不然, 我命令你去死一死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啊！快收回快收回, 求你了！拜托！不聽話我會死的！快點收回啊收回！”松鼠眼淚一直往下流, 在她衣兜里不斷做討?zhàn)埖淖藙荨?/br>
    她摸摸它的小腦袋：“收回收回, 不哭不哭。”

    “我會乖的, 我保證！”它眼淚還在往外飆。

    她又摸摸它的小腦袋：“會乖就好?！?/br>
    公交車駛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地方。而她和小松鼠的言談自然也就被人聽到了。

    他們聽不懂松鼠的語言, 只知道小姑娘衣兜里有什么小動物在嘰嘰咕咕地叫。看到小姑娘一本正經(jīng)地跟那只小動物說話，大家都不由露出善意的微笑：果然是十幾歲的小姑娘, 真是天真得可愛啊。

    十年特殊時期早已結(jié)束，車上又是些完全不認(rèn)識的人，簡悅懿也不太在意他們的看法。車子到了站, 就下了車。

    一路問路，總算到了文物商店。

    這會兒，文物商店外已經(jīng)排起了長龍, 都是一些過來把自家祖?zhèn)鲗氊惢蛭奈镔u給國家的人。

    先把隊排上, 再有禮貌地問問前面排隊的人，賣文物是否要走特殊程序。她還真問對了，人家告訴她，來賣文物的人太多了, 所以每天早上文物商店開門后，會先給大家發(fā)個號碼限制人數(shù)。領(lǐng)了號的人，才有資格排隊賣文物。

    “小姑娘, 你來晚了, 還是明天再來吧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怎么辦呢？我家在鄉(xiāng)下，就算起得再早, 也最多只能乘坐第一班公交車啊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要是有介紹信，就找個小旅館住上一晚，明天再過來拿號。要是沒有……”那人指了指不遠(yuǎn)處斜倚著水泥電線桿，穿著的確良襯衫，和一條喇叭褲。

    喇叭褲最初是在60年代的美國率先流行起來的。后來很快風(fēng)靡了全世界。但在我國77年的街頭，穿著它的人仍被大部分人視為是不正經(jīng)的小混混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說，能穿的確良襯衫和喇叭褲，這起碼是這個人經(jīng)濟(jì)實力的體現(xiàn)。

    那人指著那個小混混，對簡悅懿道：“那個人也是收文物的。你可以把東西賣給他。”

    簡悅懿吃驚地道：“現(xiàn)在不是不準(zhǔn)倒買倒賣嗎？”

    “是不準(zhǔn)?？伤潜镜厝耍瑥哪氵@里收了東西，轉(zhuǎn)頭就賣給文物商店。反正是賣給國家，也算是鉆了政策的漏洞，算不得倒買倒賣?！?/br>
    簡悅懿樂了，還有這種事。不過，要她低價賣給這種倒賣分子，她實在心疼。

    于是揚(yáng)聲喊了一句：“前面排隊的同志有本地的嗎？有人愿意把手里的號賣給我嗎？我愿意花一塊錢買號?！?/br>
    花一塊錢買號？！隊伍里面馬上就熱鬧起來，在這個年代一塊錢可不是小錢了！一碗素面都才只要幾分錢而已！

    有些來賣過文物的人更是知道，普通文物，文物商店給的價格一般也就是一兩塊錢。這姑娘可能沒來賣過東西，不曉得價格吧。

    “你真給一塊？那我把我的號給你！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，拿我的。我排得更前面些，同樣的價格你還不如買我的！早點賣了，也好早點回家！”

    也有不忍心看她吃虧上當(dāng)?shù)拇髬穑∷囊滦洌骸吧倒媚?，別買。這年頭文物不值錢，文物商店不會給你出高價的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你，大嬸。”她笑著道謝，最后還是買下了肯賣號給她的人中，排得最前面的人的號。

    拉她的大嬸嘆了口氣，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買了別人的號，很快，就輪到簡悅懿進(jìn)去賣東西了。

    才收了個撣瓶的店員正在給那件文物登記、編號，頭也沒抬地問她：“你來賣什么的？”

    “光緒元寶?！?/br>
    店員一愣，以為是銀元寶：“拿出來看看。”

    結(jié)果小姑娘掏出來一錠金元寶?。?/br>
    店員整個人呆掉了！清光緒時期離現(xiàn)今時間并不遙遠(yuǎn)，但金元寶這種東西放到哪個朝代，流通量也是所有貨幣中最少的。先不論它的文物價值，光只談它是金子，而且還是一大塊金疙瘩，那價值就已經(jīng)不言而喻了！

    而且……他掂了掂份量，光緒金元寶有十兩、一兩、五錢、二錢、五分五的規(guī)格。這個塊頭這么大，明顯就是十兩的呀……

    國家現(xiàn)行的黃金收購價格是一兩80元，十兩就起碼是800元。還要加上它的文物價值……

    “小姑娘，你……等一下??！”店員趕緊翻看起上面發(fā)下來的定價目錄來。

    這年頭文物商店的收購價格也是國家統(tǒng)一定價的。怎么定價呢？先分大類，比如瓷器、字畫等。再進(jìn)行小分類，比如在瓷器下分粉彩、青花等。在這些類目下，再按器皿的朝代、樣式、品相進(jìn)行具體分類，這樣就可以定價了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，這種定價法有可能會誤傷一些真正的寶貝。但在計劃經(jīng)濟(jì)時期，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。

    店員幾乎沒怎么收購到過金元寶，偶爾有人拿來賣，也不過是二錢、五錢的規(guī)格而已。他翻了半天才翻到價格，拿起金錠左瞅瞅，右瞧瞧，對簡悅懿道：“你這個金元寶是哪兒來的？你們家是地主成分？？”

    “五代貧農(nóng)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？”

    “土改的時候分房子，我家成分清白，就分到地主院了。有天我爺爺發(fā)現(xiàn)家里有面墻，磚頭看上去跟別的不太一樣。他把它取出來一看，喲，原來里面藏了這么個東西?！彼a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…這運(yùn)氣也太好了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家五代貧農(nóng)，受地主階級剝削最嚴(yán)重。我太爺爺、太奶奶都是在年關(guān)的時候被地主逼債逼死了的。這錠金元寶也只能算是從地主手里，拿回來了一點被他剝削的血汗罷了?！?/br>
    聽她這么一說，店員又覺得她挺可憐，她家挺慘的了。同情地看了她幾眼，又道：“我這里不怎么能遇得到來賣金元寶的。你也知道，這東西價值不低，我要是看走眼了，那可就得賠天價了。你要想賣的話，就跟我到附近的人民銀行走一遭，咱們到那里去驗一驗東西的真?zhèn)?。?/br>
    “行，沒問題?！彼岔槺闾岢鲆?，“那你也順便把錢帶上吧？要是沒問題，等會兒我們可以現(xiàn)場進(jìn)行交割。另外，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，身上揣著這么多錢，要是遇到搶劫，那可真是一搶一個準(zhǔn)。要是有像你這樣的男子漢陪著我去存錢的話，我心里肯定會心安很多的，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人民銀行雖然有收購黃金的業(yè)務(wù)，并且在建國初國也有攬儲功能，但在這個時期，作為央行它已摒棄了傳統(tǒng)的個人儲蓄業(yè)務(wù)。居民要存錢，就只能去其它銀行存了。

    簡悅懿本來就長得十分漂亮，店員又聽到她夸他是男子漢，頓時挺起了胸膛，說道：“你一個女孩子，出門在外的，確實不方便。沒事兒，有大哥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