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, 看著亮亮爬在樹桿上, 不僅不害怕，還笑的挺開心, 她就覺得自己的腦仁有些疼了?，F(xiàn)在她懷孕已經(jīng)四個多月了, 之前去檢查時醫(yī)生說是雙胞胎, 這可樂壞了卞穎芝。

    原本在亮亮三歲后, 卞穎芝就回了北平，在金陵三年多，她也是時時想回北平的。家里就翟景升一個人, 說實話她也不怎么放心。等到亮亮能上幼兒園，娉婷只要早晚接送就行后，她也就狠狠心回去了。誰知道也就一年的功夫，娉婷又懷上了，她當(dāng)即就又趕了回來，照顧亮亮的同時還要照顧懷孕的娉婷，辛苦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娉婷也沒真的回房間休息，而是幫著卞穎芝一起擇菜。

    “仲凌最近回來得越來越晚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。”國際形勢和軍隊?wèi)?zhàn)略息息相關(guān)，因為和鄰國的矛盾激化，最近翟仲凌參加的會議也特別多，這讓娉婷和卞穎芝心里難免憂心。

    “還有你爸那，明天我也要打個電話去問問情況?！闭煞蚝蛢鹤佣荚谲婈牱郏宸f芝是擔(dān)心完了這個還要再擔(dān)心另一個。

    娉婷倒是沒那么擔(dān)心，或許是因為知道未來的走向，知道最后戰(zhàn)爭勝利了，改革開放了，國家變得越來越強大，國際地位也越來越高，既然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(fā)展，那還有什么可擔(dān)憂的呢。

    可她忘了，國家的幸福安定，離不開那些做出犧牲的人。幾天后，翟仲凌又一次在半夜回到家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睡，而是選擇了叫醒娉婷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又這么晚才回來？”剛醒過來的娉婷睡眼朦朧，她揉著眼睛看了看墻上的時鐘，已經(jīng)凌晨了。

    “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一聲，你聽了也別著急。你知道，我是一輩子都想對你好，只想你每天高高興興，想你一直過的幸福?！彼难凵裢钢鴲垡猓珠W爍著莫名的神采，娉婷和他對視后，有種隱隱的不安感，讓她突然有著喘不過氣來。

    她的手緊緊握著被子，這是下意識的動作，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。

    “國家要派部隊去參照，組建一支新的軍隊，我前幾天已經(jīng)報了名，今天名單下來，我被選上了?！彼拖骂^，把娉婷緊握被子的手放進自己手心，“對不起，事先也沒有告知你，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作為軍人的職責(zé)。”

    娉婷的眼淚無聲的往下流淌著，都已經(jīng)決定了的事，現(xiàn)在跟她說什么呢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氣憤多一些，還是擔(dān)心多一些，總之就是心情復(fù)雜，想狠狠打他一頓又心疼他要上戰(zhàn)場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時候出發(fā)？”她啞著嗓子問，那直挺著背，默默流淚的樣子看的翟仲凌也一陣心疼。

    他伸手想幫她擦淚，被娉婷側(cè)臉躲過了，這讓他心里更不起滋味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，我天亮就要出發(fā)了，這也是剛剛才收到的消息，我回來就是和你說一聲，半小時后我就要歸隊?！?/br>
    聽他這么說，娉婷帶著怒意看著他，最后拿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，拍著他的胸口哭罵著，“翟仲凌，你這個混蛋！”

    “我是混蛋，我對不起你！”他把她緊緊抱進懷里，下巴蹭著她的頭頂，眼中有傷感，更多的卻是堅定?！澳悻F(xiàn)在還懷著孕，要照顧好自己，我估計戰(zhàn)爭持續(xù)的時間不會太久，我很快就會回來，到時候我會陪著你一起生孩子，你相信我，我肯定會回來。”

    娉婷也回抱住他，在他懷里痛哭著。想到他說的半小時后就走，心里又非常舍不得?！澳阋灰帐笆裁礀|西帶著，我給你去拿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輕裝上陣?！彼浦沽随虫靡麓驳膭幼?，“給我一張你和亮亮的照片帶上，上次你不是帶著亮亮去拍了照片？”

    每年都帶著亮亮拍照，這也是娉婷想記錄亮亮的童年，和家人的生活。

    娉婷下床從柜子里的相冊中拿出了一張照片，照片里她笑容明媚，亮亮則是一臉嚴肅，像個小大人般。她看著翟仲凌把照片放進了軍裝胸前的口袋里，頓時眼里又發(fā)了酸。

    “你睡吧，我再去跟媽說一聲，然后就回部隊了。等我穩(wěn)定下來，我會給你寫信。”說完后，用力抱了抱娉婷，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后，他就轉(zhuǎn)身離開了房間。

    這時候娉婷哪還能睡得下來，恐怕不止今天，以后在翟仲凌未歸的每一天，娉婷都沒辦法安心好好睡覺了。

    他看著翟仲凌敲響了卞穎芝的房門，看著他進了房間，聽著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的聲音，扶著門框只想好好哭一場，或者就當(dāng)是做了一場夢，等天亮了，一切都回到原點。

    大約過了十分鐘，翟仲凌從卞穎芝房里出來了，卞穎芝穿著衣服擦著淚一起走了出來。看到娉婷正站在房門口，她心里也不落忍，走過去抱著她無聲安慰著。

    之后，兩個女人一起目送著翟仲凌往外走的背影，在上車前，他轉(zhuǎn)身給她們行了一個軍禮。等車子發(fā)動了，很快，連汽車的尾燈都看不見了，卞穎芝才扶著娉婷回了屋。

    “你要接受，誰讓我們是軍人的家屬，只要國家需要，他們就得上戰(zhàn)場，這是他們的職責(zé)?！彼炖镞@么勸慰娉婷，可她的心也在流著淚。翟仲凌是她唯一的兒子，幾年前差一點就犧牲在了戰(zhàn)場上，她和丈夫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勸他留了下來。

    本來想著他結(jié)了婚，有了家庭的牽掛，以后總會顧慮的多一些，沒想到現(xiàn)在媳婦還懷著孕，他就這樣轉(zhuǎn)身走了。

    她理解娉婷的感受，她也年輕過，也曾經(jīng)為了丈夫的安危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過，可這就是她們軍人家屬必須要接受的，除了安撫娉婷的感受，照顧好孫子和懷孕的娉婷，其他的，她也無能為力了。

    “媽，我能理解，這么晚了，你趕緊回去睡吧，我沒什么事?！庇惺裁床荒芾斫饽兀恐皇请y以接受罷了。

    卞穎芝聽她這么說，嘆了口氣就回了房。亮亮也睡在她那屋，不過不是像小時候一樣一起睡，而是給他另做了一張小床。剛剛翟仲凌去的時候說話聲音小，加上孩子白天淘氣多了，睡的沉，這會還是誰的好好的，并沒有被吵醒。

    熄了燈，回到床上，娉婷早沒了睡意，她愿意相信翟仲凌不會有什么危險，可她同時也明白戰(zhàn)爭的殘酷。不到結(jié)束的一刻，就無法給出定論。而且以翟仲凌的個性，就是有危險了也只會沖在前面，絕不會退縮一步。這就是他的傲骨，不容許自己成為一個懦夫。

    這天晚上，娉婷哭濕了枕巾，第二天頂著一雙紅腫的核桃眼起了床。

    亮亮還屬于“不識愁”的年紀，他不知道爸爸要去打仗了，而且因為平常翟仲凌總是早早就去部隊的關(guān)注，亮亮根本不知道翟仲凌昨晚沒有在家休息。

    “mama，你眼睛怎么了？怎么和小白兔一樣紅紅的？”

    娉婷沒有說話，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，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