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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 平心而論,沈玹長得并沒有她想象中那般猙獰,甚至可以說是俊美非凡:他膚色偏白,長眉入鬢,低低地壓在狹長深邃的鳳眸之上,鼻梁挺直,唇形優(yōu)美,臉頰略微瘦削,給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凌厲之氣。 一個沈玹就已經(jīng)是夠可怕的了,更可怕的是,他的身邊還蹲著一只威風凜凜的大黑狗。 蕭長寧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狗!通體黑毛,爪子鋒利,體型足以與蒼狼媲美!此時正正用幽綠的眼睛虎視眈眈地打量著新來的女主人…… 沈玹摸了摸大黑狗的腦袋,緩緩勾起一邊嘴角,朝蕭長寧意義不明地笑了聲。 第3章 沈玹 東廠只象征性的掛了幾匹紅綢,百余名番子整裝待發(fā),按刀佇立,竟是比錦衣衛(wèi)還要威風。 一場荒唐而又詭譎的喜事,整個東廠上下都透著一股莫名的煞氣。 懷中的玳瑁貓似乎覺察到了危機,瞬間弓起脊背,貓尾炸起。蕭長寧想要安撫同她一樣受驚的貓兒,那貓卻是驚懼地‘喵嗚’一聲,轉(zhuǎn)而竄入一旁的花木叢中,消失了蹤跡…… “琥珀!”蕭長寧低呼。 然而下一刻,一只骨節(jié)分明的大手遞到了自己面前。 蕭長寧順著那只大手朝上看去,是沈玹俊美張揚的容顏。 因為沈玹的眼神太過鋒利,身邊的大黑犬又獠牙森森,即便他長相英俊,蕭長寧依舊只感覺到了窒息般的壓迫。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蕭長寧幾番深呼吸,也顧不得尋貓了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將自己的手交到沈玹掌中。 和沈玹狂妄冷硬的面容不同,他的手掌倒是十分溫暖有力。 “你我并無親眷,婚宴從簡,直接送你去新房。”沈玹如此說道,牽引著蕭長寧踏著紅毯前行。 “不,等等……” 蕭長寧話未說完,一名東廠番子不知從哪里現(xiàn)身,朝沈玹下跪稟告道:“廠督,那叛賊不肯招供,該如何處置?” 沈玹的腳步?jīng)]有絲毫停留,嗓音冷且?guī)е鴼⒁?,“按?guī)矩,點天燈。” 所謂‘點天燈’,乃是東廠慣用的一種酷刑:將罪人扒光衣物,從頭至腳纏上浸透硝油的布條繃帶,裹成‘人粽子’后將其掛在高高的木架上,然后分別從腳底和頭頂點火,火焰在硝油的作用下竄天而起,伴隨著被燒者的慘叫,是為‘點天燈’…… 蕭長寧指尖發(fā)顫。 一日未食,加上擔驚受怕,又撞上以狠厲聞名的東廠提督處決叛徒的現(xiàn)場,她眼前一黑,朝前踉蹌了一步。 沈玹下意識扶住她。 “長公主!長公主!”耳畔傳來宮婢們細碎的嗚咽聲,“嗚嗚,公主她暈倒了……” 其實,蕭長寧只是眩暈了一瞬,但她干脆將計就計,假裝自己未曾清醒。 只因這東廠太過惡名昭著,在未摸清對方底細和脾性的情況下,蕭長寧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沈玹,干脆選擇裝暈。哪怕人中都快被掐爛了,她愣是忍著疼沒吱聲。 頭頂,方無鏡陰柔的笑聲傳來:“廠督,都說了您這小嬌妻膽子小的很啦?!?/br> “讓開?!鄙颢t發(fā)話。 接著,蕭長寧感到自己的身軀騰空而起,未等細思,已落入一個結(jié)實溫暖的懷抱中。 “?。。 笔掗L寧震驚:沈玹?他要干什么! 沈玹徑直抱著蕭長寧,面沉如水地走向新房,偏生方無鏡等東廠一干番子還在鼓掌起哄,口中喊著:“廠督大人威武!” 蕭長寧呼吸一窒,只覺得一顆心因害怕緊張而急促鼓動,幾乎要撞破胸膛。鳳冠金流蘇下,她的臉白了又紅,睫毛微顫,裝暈裝得心驚膽戰(zhàn),唯恐被懷抱著她的沈提督看出破綻。 沈玹徑直將她抱進了布滿紅綢喜字的廂房,有太監(jiān)請示道:“提督大人,可否要請御醫(yī)前來?” “不必,本督自會照料?!鄙颢t答得很干脆,說話間已踹開房門,將蕭長寧平躺著放在了鋪了喜被的繡床上,又吩咐道,“打盆冷水過來。” 冷水?! 蕭長寧知道,但凡是熬不住受刑中途昏過去的人,都是用冷水潑醒的!不成,自己精心準備了大半日的紅妝,可不能毀在一盆冷水之下…… 蕭長寧眼皮下的眼珠飛速轉(zhuǎn)動,正猶豫著要不要嚶嚀一聲假裝醒來,卻聽見門扉吱呀打開又合攏,沈玹的腳步聲遠去了。 他走了? 蕭長寧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皮,透過額前金流蘇的縫隙打量四周。 本朝有黃昏成親的習俗,在路上折騰那么久,此時已是暮色初臨的昏暗之際了。屋內(nèi)燃著幾對大紅喜燭,光線朦朧溫暖,床榻前的案幾上象征性的擺了幾盤桂圓紅棗和喜糖酥,空蕩而靜謐的房間內(nèi),并沒有沈玹的身影。 蕭長寧如獲新生,猛地從榻上爬起來,撩開額前的流蘇環(huán)顧四周。這應該是休憩用的寢房,也是蕭長寧和她那位太監(jiān)駙馬的‘洞房’,分為內(nèi)外間,用帷幔和雕花擺設架隔開。高大的木架上擺了幾件值錢的彩瓶和玉雕,其余皆是堆砌著整齊的卷宗,收拾得整潔干凈,好在并無什么奇怪陰毒的刑具。 一想到刑具,蕭長寧又有些哀戚起來,身體殘缺人多有些怪癖,尤其是閹人之流。也不知那個沈玹會如何對她,若是痛快一刀倒也受得住,她最怕的就是被這群閹人慢慢折辱了…… 正胡思亂想,屋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,蕭長寧心中一緊,忙撲上床躺好,偽裝成未曾醒來的樣子。 剛躺下不動,門再一次被推開,沈玹去而復返。 蕭長寧聽到了水流攪動的聲音,不稍片刻,腳步越來越近,沈玹在床邊停下,蕭長寧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…… 然而下一刻,一條冰冷濕潤的帕子蓋到了蕭長寧的臉上。 帕子浸了冷水,將蕭長寧的額頭連同口鼻一同蓋上了,看起來像是死人臉上蓋住的白布 沒多久,蕭長寧感覺呼吸有些許困難。 她覺得自己若再不醒來,就可以蓋著這塊帕子一同入殮下葬了。 “咳咳……”蕭長寧嗆咳一聲,扭頭掙開濕帕子,悠悠轉(zhuǎn)醒。 正對上男人深邃狹長的眼眸。 “醒了。”沈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,帶著些許促狹之意。 蕭長寧將帕子攥在手中,局促地坐起身子,飛快地掃視了沈玹一眼,又低下頭,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子。 沈玹僅僅是按著膝頭往榻邊一坐,便將‘東廠提督九千歲’的凌寒與狂妄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 蕭長寧低著頭打量沈玹平擱在膝頭的修長的手指,發(fā)現(xiàn)他朱紅婚袍的袖口里竟然穿著一件玄青色的武袍,袖口的護腕有些磨損了,一看就知道是臨成婚之前匆匆套上婚服的,連里頭的舊衣裳都沒換掉,做樣子也做得太敷衍了! 蕭長寧好歹是堂堂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