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60
,平白替他省下幾件。你家中父母兄姐都同意?” 沈蔚眼中有薄薄的淚,卻也是笑的:“不同意也得同意,他們幾時擰得過我了?” “是是是,在你沈家,你說話,也還算事的,”傅攸寧向來不喜傷感的告別,也不多說,“你走得這樣急,要同大家話別嗎?” “不必了,我學你哪,”沈蔚拿手背胡亂抹了眼睛,笑得明晃晃地將她抱住,“千山萬水不必相送。他日江湖再會時,愿我已成了更好的人?!?/br> 你是我的第一個引路人。我很慶幸,由你目送我,去往浩蕩征程。 我多想長成你這樣,面容溫暖卻心如磐石的姑娘。不怕孤單,不俱受傷,不畏求而不得。 我愿如你,靠一己之力在這世間沉浮,明正堂皇立于玄黃天地之中。和光同塵,與世無爭。 我愿如你,登高岡而振衣,臨清流以濯足。 我愿如你,在高處懂得俯首,于低處始終昂頭。以誠摯柔心待人,以堅韌抱負克己。 從今后山長水遠,卻也天地廣闊。帝京與邊關(guān),天涯共一色碧空。 前路或許道阻且長,可此番我不愿再等誰來領(lǐng)我走上花開迤邐的將來。 這一回,我要,自己走。 愿我歸來時,馬踏輕云七寶蓮,素心在懷月在天。 愿我歸來時,已能驕傲地笑,風輕云淡望著曾心愛過的少年。 “寧姐,愿你,求仁得仁,長樂,無憂?!?/br> 傅攸寧輕輕回抱她片刻,靜默良久。 領(lǐng)著沈蔚將一應(yīng)事宜辦完后,傅攸寧便放人離開。 雖沈蔚職銜不高,她的離去只需傅攸寧做主,不過傅攸寧仍是循例去向尉遲嵐回稟。 進到尉遲嵐的辦事廳時,他正在抓狂,雖說他看上去是正襟危坐的樣子,可傅攸寧一眼就看出,此刻他的內(nèi)心絲毫不冷靜。 “有事說,沒事滾?!?/br> 以傅攸寧對這位頂頭上官淺薄的了解,能使他進入如月事不順般的狀態(tài),定是有大事發(fā)生。 可若尉遲嵐不說,她便不會問,兩年來一貫如此。 這是繡衣衛(wèi)的規(guī)矩,雖許多人并不當回事,但傅攸寧在底線問題上一慣謹慎。 于是她也就對他努力壓制的躁狂視而不見,只言簡意賅道:“沈蔚請脫去繡衣衛(wèi)武官籍,我同意了,就跟你說一聲。” “沈珣之的妹子?”尉遲嵐淡淡一笑,“行吧,反正她也是混日子。便是人留著,魂也沒了。再說,她這一走,沈珣之那個護妹狂魔也不必三天兩頭逮著我再雞貓子鬼叫的,生怕他的寶貝妹子給磕碎了?!?/br> 沈家上下將人護成那鬼樣子,將來說不得沈蔚好好一棵苗子要給養(yǎng)廢了。 人,總歸是要長大的。 傅攸寧深有同感,總覺沈蔚此時離京,雖是因黯然神傷而有些逃避的意思,雖略任性些,卻未必就不是好事。 況且,她一向覺得,那是個養(yǎng)好了能頂天立地的姑娘。 來日待她長成一樹繁花的參天之木,楊慎行那瞎眼美少年便是想吊死在這棵樹上,也未必找得到位置。哼哼。 “好,說完了,我滾了?!?/br> 尉遲嵐忽地想到什么,又將她叫住:“站住,先別滾。這樣,即刻將你手上閑著的人攏一攏,全帶到蘭臺石室?guī)兔??!?/br> 蘭臺石室是皇家修史存典處,位于皇城之內(nèi),向來是個清靜地。據(jù)聞內(nèi)衛(wèi)與禁軍平常巡夜時,也只需草草行過。 “怎么了?”傅攸寧開始努力轉(zhuǎn)動并不那么機靈的腦子,試圖理出個頭緒。 “前些日子劍南道分院傳了消息回來,當時只說隨使團出使樓然的史官鄒敬有異動,”尉遲嵐略一沉吟,當下決定即刻讓傅攸寧參與協(xié)助此案,便將現(xiàn)有的消息與她開誠布公,“索月蘿推敲許久,推測怕是鄒敬跟成羌搭上線了。” 劍南道與樓然、成羌均接壤,使團原本是要往樓然去的。既說鄒敬有異動,那意思就是,他可能要去的方向,并不是使團原定的樓然。 成羌是宿敵,茲事體大。便是捕風捉影,也不可不防范于未然。 “今晨我又接到劍南道分院的消息,近來成羌王室對蘭臺石室似有圖謀,只暫不知意欲何為?!?/br> 傅攸寧大驚:“鄒敬……叛國?!” 尉遲嵐拿手指隔空點點她,謹慎地不置可否:“我之前已借了孟無憂,讓他帶著霍正陽他們幾個去劍南道拿人了,現(xiàn)下尚不能定論。索月蘿的線人說,據(jù)聞鄒敬可能得知了一個極大的秘密。咱們得先捋捋,他一個史官,究竟能涉及到何等程度的秘密。” 鄒敬不過是個低階史官,并無實權(quán)。據(jù)這幾日的排查,他日常來往相交的也并無顯赫的大人物。 照常理,他能接觸到的天大秘密之所在,最大可能,就是他在蘭臺石室的史料存檔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 傅攸寧腦中漸漸有些清晰了:“也就是說,眼下需要找出來的是,我朝的什么秘密會對宿敵成羌有利,分量又大到足以讓鄒敬帶到成羌做投名狀?” 尉遲嵐無奈苦笑:“眼下消息只這么點,既知對方的意圖在蘭臺石室,就先守株待兔吧?!?/br> “懂,就是賭運氣?!备地鼘幍共辉谝夥椒ú呗匀绾?,反正她素來是指哪打哪的。 “我這人運氣不怎么好,如今這樣大的事哪敢靠運氣?!蔽具t嵐神色凝重地抬手指向上方。 “我打算,靠天意?!?/br> 其實,你就直說死馬當作活馬醫(yī)即可。 傅攸寧在心里偷偷翻了個白眼,趕緊領(lǐng)命出去攏人,前往蘭臺石室襄助索月蘿。 ********** 光祿少卿的辦事廳內(nèi)也是一室凝重。 傅靖遙雙臂環(huán)在胸前,直直盯著梁錦棠:“對我將傅攸寧安排到你那里,可有異議?” “你想說什么?”梁錦棠深知對面是只老狐貍,自不會輕易進他的套。此時并不確定該答“有”,還是“沒有”,他便輕輕避了過去。 “你倒謹慎,在不清楚我發(fā)問意圖之前,就跟我玩四兩撥千斤?”傅靖遙倒是半點余地也沒留,直接挑明了,“我也沒旁的意思,只是她母親忽然讓我管這事,我雖是個便宜家主,可她母親終究是我大伯母?!?/br> 梁錦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