夠了。

    云招福起身后，親自給裴氏斟酒，裴氏迫不及待就抿了一小口，然后品味道：“嗯，就是這個味道。太叫人喜歡了。”

    云招福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，然后看了一眼魏堯，魏堯舉著酒杯，等云招福給他倒，然而裴氏卻說：“別給他倒了，一杯就倒，品不出好壞，喝了也是浪費的。”

    魏堯低頭看著自己的空酒杯，云姑當(dāng)即給他送了一杯香茶過來，魏堯好像體會到一點點被兩個女人孤立的感覺。

    裴氏舉杯，對兩人說道：

    “粗茶淡飯，你們擔(dān)待?！闭f完又對云招福道：“王爺?shù)男宰佑行┕缕?，對人冷漠，不體貼，他小時候我就出了宮，以至于他并不知道如何與女子相處，若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，你莫與他計較?！?/br>
    裴氏的關(guān)照之言，讓魏堯面容一動，頗有感觸，云招福已然將酒杯與裴氏相碰，爽朗道：“娘你放心吧，他對我很好，我也會對他好的?！?/br>
    裴氏欣慰的笑了，往魏堯那邊看了一眼，將酒杯在他的茶杯上碰了一碰：“我干了，你們隨意。”

    說完，仰頭就杯中物一飲而盡，然后發(fā)出一聲滿意的贊嘆。

    云招福最喜歡這種喝酒豪爽的，當(dāng)即也一飲而盡，然后趕忙站起身給裴氏又添了一杯。

    魏堯看著兩個女人你來我往，酒逢知己的樣子，突然覺得自己酒量不好也是個錯，要不要回去練練呢。

    “不得不說，你這釀酒的技術(shù)確實好，我第一回 喝這醉仙釀就覺得特別好喝，你一個姑娘家，是怎么學(xué)會這些的？”

    裴氏與云招福已然熟悉，說話都隨意起來。

    云招?？戳艘谎叟崾系木票?，拿起酒壺給她添滿，然后回道：“釀酒是我?guī)煾附痰??！?/br>
    魏堯一愣，終于插上話了：“你還有師父？”

    云招福理所當(dāng)然的點頭：“有啊，若沒有師父帶，我哪里就能做出醉仙釀來，不過他老人家這兩三年都不在京城?！?/br>
    裴氏想了想，說道：“我所知道的京城的釀酒名匠有三個，一個是張家鋪的張師傅，一個是柳兒巷的王師傅，還有一個是銅鼓街角賣酒糟的孫婆子，不知你師父可是這三人中的一人？”

    “原來是他們呀，您竟都認(rèn)識。”云招福覺得跟魏堯的親娘甚是投緣，兩人說的話很有共鳴，驚喜萬分，又道：“那三位確實是京城里的釀酒名匠，不過我?guī)煾覆皇撬麄?。您聽說過施定山嗎？”

    裴氏想了想，疑惑開口：“可是那一代國學(xué)名儒，施定山老先生嗎？”

    云招福連連點頭：“是他，正是他，您認(rèn)識嗎？”

    裴氏卻遺憾搖頭：“我未曾有幸見過老先生，只是聽聞老先生大名，知道他素來研究的是國學(xué)，儒學(xué)，治世之學(xué)，怎的竟還會釀酒嗎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我?guī)煾敢埠镁疲?dāng)年我爹在揚州做知府的時候，師父就旅居揚州，我爹的恩師陳閣老與我?guī)煾甘呛糜?，我爹帶我去拜訪過他，后來我們來了京城，恰巧師父也來了，見我那時對酒有喜好，頗有天分，就破例收了我這個釀酒的弟子，與那些學(xué)識淵博的師兄們的正式拜師不太一樣。”

    云招福的這段往事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提起過，若非今日來了裴氏這里，提起釀酒之法，恰巧說到這個話題才提了這么一兩句來。

    卻也讓裴氏驚訝不已：“這天下想要拜入施定山老先生門下的學(xué)子多如過江之卿，施老先生只挑那天分高的收，沒想到還收下了你，當(dāng)真是了不得的機緣啊?！?/br>
    云招福有點不好意思：“唉，我就是學(xué)了點釀酒，其他的一竅不通?！?/br>
    裴氏就喜歡這樣不做作的姑娘，看著她笑了起來，兩人又碰了一杯，魏堯在旁邊問道：“施老先生這幾年不在京城，是去哪兒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他跟小師兄一起游學(xué)去了，兩三年都沒回來?！痹普懈；氐?。

    “小師兄是……”魏堯又問。

    “就是好幾年前恩科試場上那個武定來的神童，十六歲的狀元郎啊。”云招福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。

    魏堯看著她，微微瞇起了雙眼：“蘇鐸？”

    “對對對，就是他?！痹普懈Ｒ贿吇卮鹞簣虻脑?，一邊給裴氏添酒。

    魏堯了然后，便點點頭，兀自喝茶。

    酒過三巡，云招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這水月庵的情況：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是與我嫂嫂一起來的，那時正值隆冬，這山上山下，漫山遍野都是梅花，紅白相間，美的像是仙境一般。這整片山的梅樹林都是誰種的，實在太漂亮了?！?/br>
    云招福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想問這個問題的，一座水月庵，平日里香火都沒多少，這滿山鮮為人知的梅樹又是怎么來的，并且這里梅樹的品種都很高級，山上山下加起來少說也有上千棵，這么一大筆投入可不是個小數(shù)目。

    提到山野的梅樹，裴氏便斂目淺笑，并沒有回答，魏堯從旁對云招福問道：

    “你若是喜歡，咱們定王府里也都種上？”

    云招福從裴氏身上挪開目光，看向魏堯：“我喜歡的花多了，定王府里都種嗎？”

    魏堯點頭，認(rèn)真道：“只要你喜歡，都可以種啊。”

    這樣一本正經(jīng)的情話云招福最喜歡聽了，心里美的冒泡，若非還有個裴氏在，云招福的整個人估計就已經(jīng)情意綿綿的依偎上去了。

    裴氏的酒量相當(dāng)不錯，與云招福兩人半斤八兩，將云招福帶上山的八壇子醉仙釀，硬是喝掉了六壇，剩下兩壇，裴氏舍不得喝了，說要留著慢慢的品。

    兩人下山之時已經(jīng)是夕陽西下，裴氏擔(dān)心他們天黑了下山不方便，便讓他們提前走了，讓云姑拎著幾盒她做的點心給云招福和魏堯帶回去。

    云招福和魏堯下山之后，云姑回到了小院兒，就見裴氏趴在石桌上，面朝里，頭枕著一條手臂，尼姑帽子被摘了，如瀑的黑發(fā)傾瀉而下。

    云姑走過去，對裴氏回稟：“師太，王爺與王妃已然下山去了?！?/br>
    裴氏仿佛沒聽見，云姑以為她喝醉了，上前一步，裴氏卻開口了：“招福是個好姑娘，跟王爺很相配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啊，王妃確實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姑娘，咱們王爺真是有福氣。這些年，您不在王爺身邊，王爺?shù)娜兆硬缓眠^，皇上對王爺并不重用，老奴在山下行走，也聽了不少關(guān)于咱們王爺?shù)氖虑?，樁樁件件都對他不利。若是?dāng)年上將軍還在京里，您也在宮里，放眼整個皇家，有誰能與咱們王爺相比呢。”

    裴氏仍舊沉默，沒有抬起，云姑見日頭已然偏西，院子里沒了陽光，漸漸陰涼起來，今日裴氏喝了不少酒，云姑怕她酒后著涼，便走過去，探頭看看，裴氏閉著眼睛，好像睡著了，并不想起來的樣子，云姑無奈，只好去屋里給她拿了一件薄衫披著。

    待云姑的腳步聲遠(yuǎn)走之后，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