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有點(diǎn)丟面。

    男人的面子里子,可都是尊嚴(yán),兄弟之間玩得再好，也不能什么都坦白，總得有個形象不是？

    趙明川這善意的謊言,揣著僥幸,心想糊弄過這一茬就行?？汕闳f算，沒算到被趙曦聽了去。

    趙明川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哥們幾個先替他追了出去,“小曦！小曦小曦小曦。”

    把人一攔,舔著笑臉打圓場：“回國了也不告訴我們,今兒個聽川子說起才知道,要不是看到你,咱們都以為他鬧眼子騙人的呢。過來玩兒？看這巧的,要不一起？”

    然后沖著里頭嚷，“煙全給我掐了?！?/br>
    大有清場的架勢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趙曦回絕得干脆：“你們玩?！?/br>
    趙明川身邊的這些人,以前待她很好，再僵的場合，趙曦還是顧著昔日交情,語氣尚算溫和。

    “有機(jī)會再聚，傅哥再見。”

    人走得干干脆脆，一個字都不賞給趙明川。

    “川子你完了?！卑l(fā)小們發(fā)自肺腑齊聲感慨。

    包廂里坐著的，都是人精,朋友帶朋友,交情隔著一道墻,雖然不知前情往事，但看這幫人的架勢反應(yīng)，就知道剛才那姑娘不一般。

    趙明川這個圈子的幾人攏到一旁，低聲呵斥：“我說你也是，本來說好吃完飯就去打幾局保齡，你偏往這兒鉆。中邪了吧？自己找事兒么不是？”

    趙明川心煩意燥，抬手，食指拇指捏著襯領(lǐng)扣用力一扯，第一下沒扯開，低罵一聲，端著酒杯一口喝完。

    沒好脾氣：“你懂什么?！?/br>
    發(fā)小冷笑：“你就作，作分手一回，還想作分第二回？”

    陡然暴躁：“人根本就沒追到手！什么第二回！說話給我拎明白先！”

    一人按住他肩膀，“誰不明白？啊？我看最不明白的就是你?！?/br>
    能說幾句掏心話不容易，字字帶刺，刺破了趙明川的氣焰，他冷靜下來，焦慮不堪。何嘗不知道啊，但有時候，心比身體先投降。

    言不由衷的時候，誰沒有過？

    “她就在隔壁?！焙鋈坏?，趙明川沉聲說了一句，“她來參加生日宴會?！?/br>
    哥們兒一聽，就把前因后果給串起來了，個個驚呼：“我去！尾隨！”

    這詞，把趙明川說得愈發(fā)沉默。

    窩囊，茫然，力不從心皆有。

    他往沙發(fā)上一坐，翹著腿，一口一口兇猛地抽煙。光影明暗，把他的眼神襯托陰郁，屏幕上不知誰點(diǎn)的歌，這會子也沒人敢唱。

    柯亦林在這里辦生日局，趙明川早就知道。但那天小柯問他來不來，給拒絕了。男人總有骨氣，卯著一股勁兒似的，一邊對柯亦林放不下身段，一邊又對趙曦念念不忘。作唄，于是想出這么個餿主意，自己也在這里攢個局。

    來得光明正大，其實(shí)內(nèi)心的那點(diǎn)渴望，實(shí)在是見不得光。

    這邊消停了半會，旁人以為沒事了，一喝高的吆喝著又瘋玩起來，左擁右抱著兩位陪酒公主，切了一曲嗨歌，音響震得沙發(fā)直晃，一嗓子下去，聒噪！

    這人頂多算個面熟，沉默許久的趙明川，叼著煙，皺眉不悅，“誰帶來的？讓他滾?！?/br>
    發(fā)小們習(xí)慣了他的脾氣，一時也沒放心上，喝酒的喝酒，看手機(jī)的看手機(jī)。

    唱到副歌部分，那人來了勁兒，音響效果又好，吼得就差沒起飛。

    挨得近的朋友，抬起頭，不痛不癢地提醒了句：“鬼吼什么，小點(diǎn)兒。”

    得了，還沒伴奏聲音大。

    趙明川放下腳，摘了煙，起了身，拿了桌上的一只酒瓶。然后猛地抬手，往屏幕上狠狠一砸——

    砰咚，稀里嘩啦。

    一地的酒水碎玻璃渣。

    “聽不懂人話是吧！給我滾！”

    這下，是徹底安靜了。

    會所經(jīng)理急匆匆地敲門進(jìn)來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生怕是哪里沒伺候好這幫爺。滿屋狼藉，一室無語，氣壓低得窒息。

    趙明川撞開人，目不斜視地出了門。

    哥們擔(dān)心想陪他一起。

    回頭，神色陰郁地警告：“不許跟?！?/br>
    他大步邁開，走得威風(fēng)凜凜，可那背影，透著的，全是失魂落魄的心酸。

    趙明川披上外套，淺杏色的風(fēng)衣是寬松款式，穿在身上又不顯隨意，蠻能突顯男人的倜儻氣質(zhì)。他往電梯走，正轉(zhuǎn)角時，腳步生生停住。

    是幾個人的對話，其中柯亦林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。

    “再把流程過一遍，別待會兒慌了手腳?！币蝗苏f。

    “歌我點(diǎn)好了，第三首，然后我會提前按熄燈，你唱的時候，給你開投影，那顆心正好可以映在墻壁上。”另一人道。

    “接著是玫瑰花，一百九十九朵，新鮮的很，我們會推進(jìn)來?！?/br>
    柯亦林說：“行，待會就拜托你們了。”

    哈哈笑聲：“事成了請我們吃飯就是。不過說真的，那姑娘挺漂亮?！?/br>
    柯亦林笑聲也爽朗：“謝謝??！”

    這安排有條不紊，花了大心思準(zhǔn)備表白。

    追了趙曦小半年，委婉的話也沒少說，今天索性來個正式的，柯亦林是個很有風(fēng)度的男人，姑娘對自己什么心思，到哪個層面了，他心里有譜。

    至少到目前，他覺得趙曦是有所軟化的。

    “行，就這么說好了，我們先去準(zhǔn)備一下，玫瑰花還在車?yán)??！?/br>
    “辛苦。”

    盟友們坐電梯下樓，柯亦林往包廂走。轉(zhuǎn)過角，迎面就撞上了趙明川。

    特驚訝：“哥？！你也在這里？”

    趙明川平平淡淡，“嗯，應(yīng)酬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忙完了嗎？要不要一塊兒？”柯亦林熱情的很。

    趙明川扯了個似是而非的笑，左顧言它，“怎的？有喜歡的女孩兒了？”

    柯亦林對自己的表哥沒那么多戒心，想法單純，誠實(shí)點(diǎn)頭：“對啊?！?/br>
    “趙曦？”

    “嗯！”反應(yīng)半秒，“哥，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趙明川笑了下。

    柯亦林恍然大悟：“對哦！我?guī)愠赃^飯。”

    還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，“瞧我這記性?！?/br>
    趙明川不咸不淡，問：“打算怎么追?。俊?/br>
    “送花吧?！笨乱嗔趾┬?。

    “玫瑰？”

    “對?！?/br>
    “提個建議?！?/br>
    “??？”

    “她對花粉過敏。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?。?！”

    柯亦林怔然，望著趙明川，先是不可置信，然后迷茫，漸變成疑惑。

    知他所想，趙明川存了心，越發(fā)風(fēng)輕云淡。

    挑著眉，彎著嘴角問：“我怎么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柯亦林沒說話，眼里明顯豎起了防備。

    趙明川單手抄進(jìn)口袋，朝他走近一步，兩人身高相當(dāng)，平視時的氣勢卻截然不同。一個尚帶青澀，狠勁兒不夠，一個是老狐貍，壞意不在皮面，而是骨子里。

    他湊近，在柯亦林耳邊說了兩句話。

    一個字一個字的，長得都一個樣——

    全是王八蛋面相。

    柯亦林臉色驟變，氣兒也喘不勻，直到趙明川進(jìn)了電梯，他還懵懵地站在原地，跟抽了魂似的。

    他回包廂的時候，趙曦坐在靠門口的沙發(fā)上，擰過頭喊了聲，“亦林。”

    柯亦林回過頭，慢悠悠的。

    “你去哪兒啦？”

    沉默。

    趙曦皺了皺眉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借著絢爛迷離的光影，女人的五官格外迷人?？乱嗔挚戳撕芫茫鋈焕鹚氖?，一語不發(fā)地往外面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趙曦跟不上速度，去掰他的手掌，最后急了，“柯亦林！”

    背部悶痛，她被按在墻壁上。

    柯亦林抓著她的肩膀，痛苦隱忍。

    趙曦不明所以，也確實(shí)不喜歡這樣的舉動，語氣嚴(yán)肅了些：“有事好好說，先放開我?！?/br>
    柯亦林眼神黯，忽地低頭，洶涌的吻試圖往她唇上落。

    趙曦迅速別開臉，伸手擋著嘴。

    這個動作讓火氣更盛，柯亦林繼續(xù)往左邊，手勁兒也大，把她往懷里帶。

    趙曦極其抗拒，低低呵斥：“柯亦林！”

    叫這聲名字的時候，半點(diǎn)感情都不帶。

    柯亦林忽地頹靡，動作停了，妄想也沒了，心也好像要死掉，囈語一般：“小曦，你以前有沒有過喜歡的人？”

    趙曦抿唇，“你今晚瘋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對，瘋了，我是瘋了。”柯亦林怔怔松手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抽筋拔骨似的沒了精氣神，“你喜歡過誰都沒關(guān)系，為什么偏偏是他?！?/br>
    是誰，我都有自信。

    是他，我才毫無勝率可言啊。

    趙曦臉色瞬變。

    不用說話，她這個表情就說明了一切。

    柯亦林轉(zhuǎn)過身，腳步踉蹌地走了。

    會所外，春天夜風(fēng)帶著沁潤的濕度，往身上一吹，就能把萬物帶緩節(jié)奏一般。

    趙明川立在那兒，煙是一根接一根地抽，時不時地看大門口，從沒覺得時間過的這么慢過。

    十分鐘后，趙曦出現(xiàn)。

    他眼睛一亮，整個人都活了。

    然后不怕死地往人面前一站，欠揍，太他媽欠揍。

    趙曦怒了，走過來質(zhì)問：“趙明川，你是不是混蛋？！”

    豁出去了的架勢：“我混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，這輩子都改不掉，怎的？你要管我？”

    被他這狂妄的態(tài)度給徹底激怒，趙曦忍得唇都咬出了紅印，“你混蛋，你混蛋！”

    趙明川看著她，下顎微動，壓著聲音說：“松開，再咬就出血了。”

    趙曦怒吼：“跟你無關(guān)！”

    她怕失控，她需要冷靜，她不想再看見這個人。

    趙曦拿出車鑰匙，越過趙明川，兩聲清脆，停在五米遠(yuǎn)的那輛奧迪白色TT解了鎖。趙明川伸手?jǐn)r人，被趙曦躲開。

    他拽著她胳膊，壓抑痛苦，“小曦?！?/br>
    還是被用力甩開。

    趙曦不動半分念想，上了車，油門轟轟而去。

    趙明川心里頭窩囊，又不甘心，杠上了，迅速開車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趙曦車速快，搶著第一個綠燈飆遠(yuǎn)距離。恰好紅燈，本該把趙明川攔下來，但這男人不要命，一腳油門，直接壓線闖了過去。

    沿著建國門外大橋一路飛馳，你追我趕，整條長安街燈影明亮望不到頭。趙曦握緊方向盤，大有破釜沉舟的決心。

    情這一個字，最難的不是愛而不得，而是茫然和糾結(jié)。

    車速已經(jīng)脫離了理智，趙明川跟在后面，又擔(dān)心又生氣，這才回國多久？對車子對路況都熟悉了沒？這樣不要命地開，就他媽不怕出事兒？！

    心里一橫，油門加速，直接從右邊超車而過。

    不停車是吧？

    行！

    趙明川撥著方向盤，面色極冷，情緒波瀾不驚。他忽然往左一轉(zhuǎn)，對著護(hù)欄直接撞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砰！”的一聲巨響。

    車燈癟了，車身刮擦，警示燈瘋狂閃爍。

    黑色Porsche斜在路邊，車頭冒了煙。

    后面的趙曦嚇呆了，一腳急剎，心蹦到了嗓子眼。車?yán)铮冀K不見人出來。

    趙曦解開安全帶，驚慌失措的下車跑向前。

    從外頭看不見里面，趙曦瘋狂地敲玻璃。趙明川混賬玩意兒，待在車?yán)锊怀雎晝海抗怃J利，打量外頭的人。

    關(guān)心則亂。

    都這樣子了，還敢嘴硬說沒感情？

    趙明川滑下車窗，靜靜望著她。

    趙曦也懵了，半握拳的手還舉在空中。

    車門推開，趙明川下車，牽起趙曦的手往她的車?yán)锶ァ?/br>
    都這個份上了，再掙扎也顯得矯情。何況，被剛才那一嚇，趙曦渾身真沒了力氣。

    “你開還是我開？”趙明川淡聲問。

    趙曦抽出手，沉默地坐上了駕駛位。

    趙明川這做派實(shí)在囂張惹眼，圍觀的越來越多，路過的車子也放慢速度，側(cè)頭打量。他呢，沒事人一樣，哪里有半分心疼的意思。

    這是分手后的兩年時間里，兩人距離最近的一次。

    車?yán)镉械臈d子花香味，是趙曦常用的一款香水。趙明川靠著椅背，閉上眼，感受著，琢磨著，也無力著。

    “小曦，我們好好談?wù)?。?/br>
    他睜開眼，轉(zhuǎn)過頭，一句話是用盡真心。

    趙曦忽然崩潰，舉起手打他，“趙明川你王八蛋！王八蛋！王八蛋！”

    連罵三聲還不解氣，趙曦的胳膊緊握成拳，胡亂地往他身上招呼，用盡力氣，說不疼是假，但更疼的是心。

    趙明川依舊沉默，不抗拒，不掙扎，任她發(fā)泄。

    “我們分手了，分手了！是我不要你的，兩年前我就不要了！你憑什么管我，你憑什么以為我還喜歡你？！”

    趙曦眼淚砸了下來，有了第一滴，便再也止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我跟誰交朋友，跟誰談戀愛，跟你有關(guān)系嗎？啊？沒有關(guān)系，我跟你沒有關(guān)系了！你玩你的，你不定心是你的事！我要安全感，我要安穩(wěn)過日子，你懂不懂？你懂不懂?。?！”

    她哭得歇斯底里，打啊，罵啊，心里委屈啊，也恨自己啊。

    趙明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定在半空。

    這道力氣讓趙曦冷靜了一半，胸口急喘，淚眼朦朧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趙明川聲音低沉，問：“還不解氣是嗎？”

    不等回答，他拉著她的手，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。

    “啪！”的一聲，帶著他全部的力氣，是真下了狠勁兒。

    男人俊朗的右臉，瞬間起了紅印。

    趙曦面色起伏，欲言又止，最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趙明川啞聲：“解氣了嗎？小曦。”

    說罷，又要重復(fù)動作。

    這個時候，趙曦也回過了大半精神，反著力氣，牽住了他大部分的手勁兒，這一巴掌下去，雖然依舊是清晰響亮的皮rou聲，但力道較剛才輕的多。

    趙明川眼里情緒漸濃，“這耳光，是我欠你的?！?/br>
    趙曦抽手，憤恨道：“誰稀罕！”

    趙明川皺眉，“稀不稀罕都是我欠你的?！?/br>
    “神經(jīng)病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見過哪個正常人自個兒撞車的？”

    三句話離不開本質(zhì)，又起了狂妄。

    趙曦暗罵，“不要臉?！?/br>
    “要臉的時候你不還是把我給甩了？”趙明川破罐子破摔，說得理所當(dāng)然。

    手腕還被趙王八給握著，趙曦掙扎扭動，“你放開我。”

    “放了你就跑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不放？”

    趙明川反倒加重力氣，以表態(tài)度。

    趙曦氣的齜牙咧嘴，蹬起腳，越過中控臺，直接朝他身上踹。

    今天穿的是褲子，沒什么顧慮，高跟鞋又尖又細(xì)，是極佳的復(fù)仇武器。一腳踹中趙明川的心口。

    呵，八風(fēng)不動。

    第二腳踹準(zhǔn)他的右邊腹部，有蠻狠，趙明川沒忍住，疼得汗都冒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換個地兒踹成么？我這里做過手術(shù)！”

    趙曦懵了懵，很快恢復(fù)如常，硬氣道：“踢死活該！”

    但字里行間還是服了軟，眼神撲朔，看了他好幾眼，欲言又止。最后橫著心，往惡毒里問：“你割腎了？”

    趙明川哼的一聲冷笑，“對，換了錢，買了個iPhone?！?/br>
    趙曦抿緊唇，別過頭，“撒謊成癮?！?/br>
    這四個字，暗藏著她多年的不滿，有意無意地往趙明川心窩里刺。

    趙明川知道自己做過錯事，聽得明明白白，不作反駁。

    戳中了介意的那個點(diǎn)，像是啟動了回憶錄的開關(guān)，趙曦控制不住，又濕了眼眶。她低著頭，咬著牙，說：“你不適合我，我們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?！?/br>
    “怎樣才算一個世界？”趙明川整個人都沉下去，問得淡。

    他側(cè)過頭，目光平靜：“你想要安定的狀態(tài)，想要朝九晚五規(guī)律的生活，想要男朋友是個能真真實(shí)實(shí)過日子的人，想要抓得住的人，對嗎？”

    趙曦沉默，手指摳著方向盤，一陣緊，一陣松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那樣的男朋友?！壁w明川自我剖析，“所以被你第一次分手，我無話可說?！?/br>
    趙曦冷淡撇清：“也不會有第二次了，今晚之后，我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?！?/br>
    趙明川也不在意，淡聲道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明天的事明天再說，以后沒有交集我也認(rèn)。”

    趙曦抬起頭，一瞬迷惑。

    趙明川靠近，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不輕不重，讓趙曦沒法躲。

    男人聲音沉，融在夜色里，極有控制欲：

    說：“今晚的交集，看好，你給我把它記住?！?/br>
    語畢，guntang的吻落在了她唇上——

    是纏綿溫柔，是克制慾望，是小心翼翼，是從未收斂過的灼灼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