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，石猴都比他有心。

    孫佳佳看著窗外點(diǎn)點(diǎn)燈火，玻璃上投映著她和蘇南兩個人的影子，蘇南光看影子，都是極動人的，她突然笑了：“苔花如米小，也學(xué)牡丹開?！?/br>
    兩人在山里經(jīng)歷了一次從沒有過的爭吵，單方面的，孫佳佳沖著他大吼，終于把這么多年的心事都說開了。

    陸豫章呆如木雞，他一直沒聽她親口說過她喜歡他，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，那天晚上也不是想什么想試試看男人到底怎么樣，她就是想跟他發(fā)生關(guān)系。

    然后她說：“我錯了，我們就各走各的路行不行？”

    陸豫章知道男人這時候要大氣，他應(yīng)該點(diǎn)個頭，瀟灑一點(diǎn)，說點(diǎn)什么俏皮話也好，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這種感情排山倒海，一下把他拍在地上，他問孫佳佳：“你原來怎么不說？”

    “因?yàn)槲遗橙??！?/br>
    陸豫章在高中里絕不是成績最好的那類，他很聰明，可是不肯用功，回回成績都是堪堪滑過平均線，一中的平均線。

    只要能及格他就扔掉卷子不管，抱著籃球和夏衍去cao場了，一路大笑大鬧，仿佛永遠(yuǎn)沒有煩惱。

    他也不是最帥的那一類，特別是站在夏衍的身邊，可他依舊有很多女生喜歡，因?yàn)樗亲钜鄣哪且活悺?/br>
    運(yùn)動健將，和誰都是朋友，班上笑得最大聲的，永遠(yuǎn)都是他，不論好事還是壞事，到他身上好像都能一笑了之，天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，全身都散發(fā)著光芒。

    這種光芒，溫暖到她，照耀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孫佳佳除了成績好一點(diǎn)之外，整個青春期都沒有什么可以被注意的特點(diǎn)，她就像她的名字那么普通，既沒有蘇南這么美貌張揚(yáng)，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特長，在一中藏龍臥虎的環(huán)境里，只安靜守著自己的角落，很少和人交際。

    但他注意到她了，因?yàn)樘K南也因?yàn)橄难埽难茏教K南后座，他們的早戀需要一個掩護(hù)人，同一個院長大的孫佳佳就成了最好的人選。

    于是陸豫章跟她熟悉起來，那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，他們倆只電燈炮就湊在一起發(fā)光，漸漸成了朋友。

    他會在課間坐到她后排，用筆點(diǎn)一點(diǎn)她的后背：“老孫，這題我不會。”，“老孫，下課溜冰去不？”“老孫咱們?nèi)ヅ郎?。?/br>
    孫佳佳的少女心，狠狠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班里開始流傳他們倆早戀，孫佳佳既忐忑又慌張，但陸豫章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勾著她肩：“說什么呢，兄弟！兄弟如手足。”

    于是孫佳佳藏起了她的喜歡，因?yàn)橛嘘懺フ略冢侨赀^得豐富多彩，所有瘋狂的，不是孫佳佳風(fēng)格的事，都是跟他一起干的。

    孫佳佳原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當(dāng)個暗戀者了，可蘇南鼓勵了她，她決定邁出這一步，然后一切都失衡了。

    陸豫章在山里聽她表白少女時的心事，知道自己被愛了這么多年，他人生都沒有嚴(yán)肅過幾回，才剛繃著臉要說什么，腳下一軟，滑了一跤，摔斷了腿。

    然后孫佳佳哭了，她扛著他，讓他半邊身體全靠在她身上，可是她根本就扛不動他，卻還一直逞強(qiáng)，兩個人艱難的從山上下來，她一路走一路都在哭。

    哭得他的心就要從胸口蹦出來，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，扯動著他的血脈瘋狂生長，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，在她身上所有的感覺，仔細(xì)想一想都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。

    陸豫章躺在病床上，架著他那條傷腿，問夏衍：“你說，我這么多年怎么就跟瞎了眼一樣?！彼恢痹谀莾?，他卻不知道。

    夏衍人靠在窗臺上，兩條長腿一搭：“可能蠢吧?！?/br>
    這句話差點(diǎn)把陸豫章氣死，他指著夏衍：“你為了蘇南要死要活，喝得爛醉的時候，兄弟嘲笑過你一句嗎？哪回不是我把你扛回去，你就這么報答我？”

    蘇南買了點(diǎn)水果，正要送進(jìn)來，站在門口聽見了，夏衍為她要死要活？她怎么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把水果放到陸豫章床頭柜上，告訴他：“孫佳佳回家換身衣服?！?/br>
    孫佳佳的褲子全都蹭臟了，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擦傷，蘇南問了她好幾遍，她都搖頭，說是陸豫章摔跤的時候，她想拉他蹭到的。

    陸豫章失魂落魄，他低下頭“哦”一聲，又滿懷希冀的問：“那她還來嗎？”

    孫佳佳沒說，但蘇南看她那樣子是放不下的，怎么也得過來，她搖搖頭：“不知道啊，她沒說，你家人什么時候過來？”

    陸豫章沒膽子告訴家人，他找到借口：“我家人只有爺爺在北京，讓他老人家過來看我？還是算了，等我好了再說吧?！?/br>
    蘇南和夏衍兩個，陪著陸豫章好一會，中間夏衍還扶著他去上了個廁所，本來不該動彈，可陸豫章死活不肯在病房里解決生理問題。

    孫佳佳很快回來了，她還帶了兩盒餃子，孫mama一聽說陸豫章把腿摔了，先問女兒有沒有事，孫佳佳告訴她媽：“我沒事，他墊在我下面呢。”

    孫mama一聽，趕緊去給陸豫章下餃子，還說要跟著來看她，孫佳佳收拾了幾件衣服，一條毯子：“我給他陪夜，他明天要做手術(shù)。”

    “這么嚴(yán)重呢?！睂Omama又心軟了，“那你去吧?！?/br>
    孫佳佳關(guān)上門了，聽見mama在跟爸爸說：“能把佳佳托在上頭，這孩子也算不錯了，要是收了心，我也就答應(yīng)了。”

    陸豫章看見孫佳佳回來，眼睛都亮了，他馬上給夏衍使眼色，夏衍和蘇南一起走了。

    這兩個人，一個不坦率，一個是魚腦子，不給他們制造點(diǎn)機(jī)會還真說不開。

    蘇南在電梯里問他：“你為我要死要活？什么時候？”

    夏衍扭過臉去，唯獨(dú)這個不想告訴她，蘇南攀上去，哄得他回頭：“什么時候？”

    “出國之前?！彼麩o論如何都沒辦法讓蘇南滿意，也沒辦法讓蘇南相信他，眼看這段感情就要完了，他嘗試了最無用但最有效的辦法，把自己喝醉。

    兩人出了電梯，走在醫(yī)院里的林蔭道上，已經(jīng)很晚了，路燈黯淡，月色卻很明亮，初春和煦的風(fēng)吹在身上，蘇南偏過頭：“那會兒難受嗎？”

    當(dāng)然難受，切割一段情感的疼痛無法想像。

    “年輕，愚蠢。”

    夏衍對過去的自己一點(diǎn)不留情面，他當(dāng)時要是能放下驕傲，低聲下氣求一求父母，也許能把蘇南帶出去，可他們不一定會是現(xiàn)在這樣。

    時光無法重來，此時就是最好的時刻。

    他看了蘇南一眼，湊過去吻她一下。

    孫佳佳打開飯盒，問他：“要蒜嗎？”

    陸豫章看著她薄薄的嘴唇，搖了搖頭：“不要，清淡點(diǎn)?！比f一呆會要親嘴呢。

    孫佳佳拉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，他連吃了兩個餃子才想起來問她吃沒吃，捧著飯盒：“你也吃兩個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