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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窗這邊用餐, 方立新, 謝桓在隔壁一桌, 甥舅兩人周圍, 沒人敢坐. 孔佳佳小聲問: "那個人是誰啊? 感覺大家都挺忌憚他的." 余昊順?biāo)傅姆较蚩催^去, 頓時一陣頭皮發(fā)麻. 他壓低聲音道: "立新他小舅, 京城來的, 立新他外公你知道不, 謝承德, 謝將軍." 孔佳佳一怔, 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. 過了一會, 她驀地捂住嘴, "不會是新聞里那個. . ." 余昊點了下頭, 皺眉道: "說來也奇怪, 謝哥一向不喜歡熱鬧, 以前這種場合, 他都是能躲就躲的, 今天怎么這么積極." 孔佳佳切著牛排的手一滑, 發(fā)出一聲響. 她好像知道為什么. 女人的直覺比男人要準(zhǔn), 那個男人今晚的舉動, 分明是沖著談馨來的. 余昊以為她嚇著了, 倒了一杯水遞過去, 笑道: "別怕, 他又不吃人." 孔佳佳接過, 喝了一小口, 道: "那位. . . 謝先生, 既然是京城人, 肯定不經(jīng)常來 S 市吧." 余昊道: "以前是不常來, 不過這個月, 已經(jīng)是第二次了." 孔佳佳越發(fā)確定了心里的想法. 她瞄了眼余昊, 這人嘴上沒個把門, 還是別跟他說了, 否則回頭鬧得人盡皆知, 談馨肯定不開心. 不過還是該提醒一下的. 她道: "上回你跟我說, 小馨下學(xué)期要讀 S 大了對吧." 余昊點頭. "那季宴呢, 他家里這么有錢, 就不能想辦法跟過去? 小馨上了大學(xué), 身邊肯定會出現(xiàn)各種各樣的追求者, 萬一被搶走了怎么辦." 余昊聳聳肩, "那也沒辦法. 季宴他爸一門心思想讓他好好讀書, 憑自己的本事考大學(xué), 肯定不會幫他, 而且, 我看他倆現(xiàn)在挺懸的." 孔佳佳點點頭, 低頭切了一塊牛排, 放在嘴里咀嚼. 她一直羨慕談馨跟季宴, 這兩人, 就像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, 讓人忍不住相信, 這世上, 有的人本該天生一對. 她原以為, 對他們而言, 幸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. 原來, 也不是. *** 方立新慢條斯理地吃著甜點, 問: "酒是小舅給的?" 謝桓道: "是." "為什么." 謝桓放下刀叉, 飲了一口紅酒, 甘醇的口感在口中擴散. 他道: "因為她需要." 方立新笑了一下, 道: "真不像小舅你會說的話, 一位高級軍官, 卻教唆一個未成年女孩, 喝度數(shù)那樣高的酒?" 謝桓沉默. 他以為她是會喝酒的.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, 她就是在品酒, 漫不經(jīng)心地輕晃酒杯, 輕嗅酒香, 那是常品酒的人, 才有的嫻熟姿態(tài). 紅酒的艷麗色澤, 映得她的唇, 像極了玫瑰, 透著一股獨屬于女性的優(yōu)雅, 迷人. 滿足了他對戀人的所有幻想. 她表現(xiàn)得過于成熟, 使得他總是忘記, 她還只是一個十七歲女孩, 跟他外甥一樣的年紀(jì). 他道: "這次是我考慮不周." 方立新喜歡甜食, 兩句話的工夫, 已經(jīng)把面前的甜點吃完, 謝桓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他面前. 方立新停頓了一下, 道: "從小到大, 我跟小舅的喜好都很相似, 同樣的食物, 同樣的電影, 同樣的球星. . . 所以, 小舅每次來我們家, 媽總是讓我把喜歡的東西讓給你." 稍顯幼稚的抱怨, 讓謝桓覺得好笑, 他道: "我還以為你是自愿的." 方立新頷首, "大多時候是自愿的. 可有的時候, 也會不情愿, 如果是非常喜歡, 不能和別人分享的, 那么, 即便是小舅, 我也不會拱手相讓." 他只吃了兩口, 便放下勺子. "時間也不早了, 小舅是明天一早的航班, 再不走, 恐怕會來不及." 謝桓道: "我這次回來, 你似乎不是很歡迎." 方立新薄唇抿起一個弧度, 道: "小舅, 你千萬別在我媽面前說這種話, 她會跟我斷絕母子關(guān)系的." 謝桓輕笑了一下, 倒是沒再提起. 用過晚餐, 兩人跟季安國夫婦告別, 方家的司機一直等在外面, 低調(diào)的黑色轎車很快消失在夜色里. *** 客房. 談馨喝了一口湯, 問: "你不餓嗎?" 對面的男孩趴在桌上, 打了個哈欠, 透著一股慵懶的氣息, 道: "還好, 就是有點困, 昨晚睡得太遲了." 談馨看了眼時間, 十一點都不到. "為什么睡得遲?" 季宴揉了揉眼, 笑道: "一直在想, 見了面, 要說些什么, 做些什么, 才能讓你稍微喜歡我一點, 可是. . . 好像不論我做什么, 你都一點不在乎, 老實說, 有點泄氣." 談馨低下頭, 繼續(xù)喝湯. 季宴望著她, 沒一會又犯困, 趴在桌上睡著了. 談馨聽到細(xì)微的鼾聲, 皺了下眉, 推了推季宴, 道: "去床上睡吧." 又喚了好幾聲, 熟睡中的少年, 睜開朦朧的睡眼, 嘟囔問: "不接電話, 也不回短信, 就這么討厭我嗎." 因為尚未清醒, 他嗓音有些悶, 但委屈之意, 溢于言表. 談馨先前不覺得自己做錯了, 可是此時, 被那雙漆黑的蒙著霧氣的眼睛看著, 竟產(chǎn)生了一絲歉疚. 她垂下眸, 道: "對不起." 季宴定定地看了她幾秒, 問: "說對不起的意思, 是默認(rèn)了討厭我這件事?" 不等談馨回答, 他站起身. 他的身量很高, 一身勻稱的結(jié)實的肌rou, 可以輕易地將這個女孩納入懷抱里, 但他伸出手, 只是揉了揉女孩錦緞似的發(fā)絲, 指尖微涼, 他眼里露出一個極溫柔的笑. "不用道歉, 因為不是你的錯." 談馨一怔, 看他將自己摔到床上, 連外套都沒有脫下, 蓋上被褥就睡了. 她立在原地, 忽然覺得很難過. 原來, 難過這種情緒, 是可以傳染的. 討厭么. 這個被留在時光深處的男孩, 曾經(jīng)一度是她的救贖, 怎么會討厭. 只是, 她已經(jīng)不敢再心動了. *** 談馨回到談家老宅, 在從前的房間里睡了一晚. 她一直沒開燈. 這個房間, 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