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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鄰居上桌。常相思一個人守在堂屋,安靜地聽著道士念經(jīng)和唱名,當(dāng)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,就跪到蒲團(tuán)上去。 白文元很利落地跟著拜下去,常相思雙手合十,側(cè)目看他,他道,“姑姑也是我的長輩,當(dāng)年沒能將她救出來,希望她能夠原諒我。然后,保佑我們兩個,平平安安——” “你不是我們家的人。” ☆、希望和絕望 白文元聽了常相思拒絕的話, 不僅不傷心, 還頗自得,“我拜了, 已經(jīng)算是你的家人了?!?/br> 常相思在堂屋內(nèi)行禮,外面有人送來烏紗和麻衣,看白文元跟著跪, 也給了他一套。他什么不懂, 張開手就要穿麻衣,常相思一把打開他,將麻衣丟開, 只給他保留了烏紗。白文元用別針將烏紗扣在衣袖上,看她穿好麻衣,栓了麻繩,道, “我為什么不能穿麻?” “你不是直系血親,不用?!?/br> 常相思當(dāng)了男兒來行禮,也按照規(guī)矩守了一夜, 凌晨四五點(diǎn)的時候常父和常母起床換人,也不敢問他白文元到底是什么身份, 只是默默地給他換了素菜飯。 姑姑骨灰上山的儀式安排在早晨九點(diǎn)一刻,時辰和地點(diǎn)方位都是香火道士看好的, 不能耽誤。 常相思把白文元安排在客房,兩人也不講究,倒頭睡了三四個小時, 被喊起床來,說是要準(zhǔn)備上山了。 兩人洗漱的時候,常相思探頭往外看,見幾個白發(fā)蒼蒼的老輩圍著父親說話,父親一臉為難的樣子,母親則在一旁滿臉焦躁。她吐出牙膏沫子,胡亂擦了一把臉出去。 “媽,怎么了?”常相思抬手看一下時間,“不是說要上山了嗎?” 常母感覺說話不方便,拉著常相思走開,道,“你爸本來和人都講好了,把你姑放在祖墳地里,那邊也沒意見。不知道怎么回事,昨天晚上就來找你爸嘀咕,說不能放祖墳,村里另外給一塊荒地,讓放荒地上去。你爸說儀式和時間都定了,不能亂改,改了要壞事。結(jié)果今天一早,你叔公他們又來了,說堅(jiān)決不能放進(jìn)去——” “為什么?”常相思整個人都清醒了,“憑什么不能放?” 常母深深嘆一口氣,“說是嫁出去了的!肯定是有多事的人多嘴,不然怎么可能反悔。” “誰?” 常母環(huán)視了一下房前屋后,常相思看過去,卻見門前田埂外,幾個婦女站在一起交頭接耳,其中就有那個鄭寡婦,一臉戲謔很熱鬧的表情。常相思再是冷靜,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熱血上腦。 “咱們這地界,再大的仇,紅白喜事的時候,是不會找上門的。這個該斷子絕孫的寡婦——”常母搖頭嘆氣。 常相思快走兩步,站到父親身邊,聽了一會兒,老輩們翻來覆去就幾句話,雖然沒明公正道的結(jié)婚,但給別人家生了兩個娃,算不得自家人了。死在外面,還是生孩子死的,不吉利,不能埋回來克自家人。從來祖墳里,就不埋姓常的女人。 常父見常相思走過來,擋到她身前,很快速地用土話回,講是要有意見在和家里人商量的時候就該提出來,不能等到正式辦事的時候再改,在這種紅白大事上閃火,才是真的晦氣,而且會讓外人看笑話。 老輩說,看一時的笑話,總比克得常家?guī)纵吶硕嫉姑挂?。最好還是把儀式暫時停了,等道士重新選個好時間。 常相思道,“按叔公的說法,我姑會克人,那要是沒我姑,我現(xiàn)在都該做國家主|席了?。〔蝗唤^對不會淪落到現(xiàn)在,只做個醫(yī)生,對吧?” 常相思一出來說話,幾個老的就不開腔,只對著常父道,“這種事,就不能聽女娃子的,要倒霉?!?/br> “我家相思就是我家兒子,比兒子還能干?!背8敢痪湓拺换厝?/br> 兩父女的話,得罪了一大波人,畢竟常相思是本村第一個女大學(xué)生,這么多年過去了,常家能拿得出手的人,都比不上她。幾個老人講不通,就丟下狠話,“反正,你們今天早上,就不要想上山,要硬上了,就是要讓我們早死——” 常父和常母請的抬棺人都是本村的親朋,見常家自家人都沒協(xié)商好,一起坐在堂屋外等著。有心善心軟的出來勸,也有幾個老年的婦女不忍心去拉那幾個男的老頭子,都沒成功。 常相思真是恨自己考慮不周到,既然將姑姑帶回來了,何苦要一定入祖墳,讓她接受這樣的奚落。還不如直接在縣城附近買個公墓,又清爽又體面,但事已至此,只有忍氣。她知道并非不是不能入祖墳,只怕是家里少給了好處,她父親又是個不會轉(zhuǎn)彎的人,便道,“叔公,風(fēng)俗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處理方法,能讓我姑上山?” “沒有沒有?!睅讉€年老的根本不和常相思說話,現(xiàn)在是她求著他們,他們也不著急,就看著常父。 常相思站到常父身前,“叔公,我爸年紀(jì)大了,現(xiàn)在,我們家我做主?!?/br> 沒給她好臉色。 “你這樣說話就不合適。”白文元不知何時站到了常相思身后,他拉開她,和常父站在一起,對他道,“叔叔,你幫我介紹一下這些長輩吧!” 常父黑著臉介紹了一圈,白文元跟著喊了諸如太爺、叔公、小爺之類的,然后道,“還是把大家請到屋里說吧,站在外面也不像樣子。相思,你也給這些老輩子準(zhǔn)備點(diǎn)吃的喝的?!?/br> 白文元說著普通話,長得高大魁梧,平時氣勢又很不錯,開了口,就由不得別人不按他的主意去辦。他在常家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來,常父常母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,常相思又不能在此時下了他的面子,只得將四五個老年人都給接了進(jìn)去,圍坐一桌。 常母和常相思去廚房端了預(yù)備的各種吃食,又重新泡了茶。 “相思,他到底是你朋友,還是?”常母忍不住了,昨天晚上一整夜她翻來覆去睡不著,和常父猜了好久。 “他在追我。” “真的??!”常母高興了,“是做什么的?” “警察?!背O嗨嫉?,“我還沒同意?!?/br> “為什么?”常母不解,“我覺得他很好啊,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,能陪你守夜,還能管事的,不多了?!?/br> 常相思埋著頭,“他有別的問題。” 常母張了張嘴,想勸自己女兒,但她根本沒有身為母親的立場。 “我端菜出去?!背O嗨茧p手端了小菜,走到側(cè)屋的飯桌邊,放下菜,站在門口旁聽。 白文元給每個人都發(fā)了香煙,還恭恭敬敬地給每個人都點(diǎn)上,一番做作下來,老人們的臉色都好了許多。他又從口袋里摸了自己的名片出來,散給每個人,很低調(diào)地進(jìn)行了自我介紹。 當(dāng)白文元的工作和職位一出來后,整個現(xiàn)場的氣氛都變了,常父似乎也沒有任何預(yù)料,再三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