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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 “唉喲,周將軍怎使得!這種事哪有讓人替的?”喜婆還待絮叨,卻見新郎倌神情深沉陰郁,目光凌厲如刀朝她瞪視,頓時背脊冷颼颼的發(fā)涼。 也就這當口,突得一著戎服甲胄武將騎馬飛弛疾來,湊近周振威耳語幾句,但見他驀得面色大變,眼眸泛起紅霧蒸騰,出手如電揪緊來人衣襟,那般力道重如千斤,簡直要被他提起,嗓音粗嘎嘶啞,竟顫抖不能自已:“李晉,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 乖乖,若不是自個武功不弱,堪堪夾住馬腹,此時只怕要出大糗,忙稟回道:“胡忌跟著那輛馬車,已派人來回,卻是住離這不足三里的榆林鎮(zhèn)。” 怔怔松手,他的翹兒還活著?原以為陰陽相隔,此生訣別,誰又能想到,卻是近在咫尺,就在身邊,不足三里地。 狂喜如濤似浪拍擊他的神魂,徒心一緊,她做何不來尋他?難不成,又是場午夜碾轉不愿醒來的夢。 “跟我走!”大喝一聲,周振威勒緊韁繩,毅然果決地調頭入馬巷,一騎絕塵而去。 到底是跟著將軍南征北戰(zhàn),皆是訓練有素的兵士,什么亂七八糟的狀況沒碰到過,此時皆臨危不亂,無論馬上或行走的瞬間消失殆盡。 只余八個抬轎大漢和五六個喜婆手足無措的立在那兒,一輩子難遇的奇事,新娘子等著上轎,新郎卻跑了。 ........ 玉翹把糖糖威寶輕放榻上,蓋好錦褥子。 小臉上淚痕猶在,夢里也會撇撇嘴,吸氣,又抽噎兩聲,看得她緊一陣疼。 揩帕子輕輕的拭,都是敏感到不行的小東西,娘親笑,他們也咯咯笑,娘親哭,他們也嗚嗚傷心。 偎近去親濕濕嫩嫩的粉頰,從前那個楚玉翹啊,滿心滿眼里皆繞著那個男人喜怒哀樂轉,總怕自個伺候不周詳,讓他不如意,就要嬌妾美鬟深養(yǎng),或去尋前輩子最愛的女人,把對她的寵愛淡薄。 可你瞧,那個楚玉翹無錯無過亦被棄之,那她這會便是死了。 此時的楚玉翹,就當又重新來過一回,再不讓糖糖威寶,看到娘親流一滴眼淚。 第四百二十一章 郎情妾恨(2) 玉翹掀簾出得門來,卻見夏侯寅立在廊前,著戎裝,肩背箭筒,內插數(shù)支白翎羽箭,手持一柄強弓。 聽見響動,回首凝眸細細邊量她,原以為小婦人遇著事兒,會哭得稀里嘩啦的,你看她除眉眼微微泛起桃花紅,卻并無太多傷情意。 鳳眸濯濯難掩喜色,太懂翹兒倔強的性子,不輕易放下,如若下定決心不要,便真的是不要了。 忍不住嘴角上揚笑道:“鎮(zhèn)里男人要去東山捕獵,聽說這幾日和暖,山里有了獸跡,我也去瞧瞧,打些野味來給你補身子?!?/br> 玉翹看他興致勃勃的模樣,想說什么終咽回去,上前替他將衣袖褶皺處整平,邊輕笑溫軟的囑咐:“那你小心點,今晚飯我來做,讓你也嘗嘗看可入得了口。” “好!”夏侯寅一臉驚喜,素日里總是冷淡他,何嘗這般主動過。 莫名卻起惴惴,語里起遲疑:“你可是又在拿什么主意?” “我能有什么主意!”玉翹心里晦澀難辨,勉力笑他:“我這輩子注定欠你的,總是還不清了!” “無需你還!”只要陪我身邊就好,欲出口卻怕她又生芥蒂,抬手去撫她頰邊散亂的一縷濕發(fā):“只要能讓我看到你便好!” “被你虐的厲害,對我稍好些,這心里反倒不踏實,走了!”夏侯寅爽朗地朝她擺擺手,風姿軒昂的朝外走,像個極易討好的少年。 還是要負他,她等不急與他同去晏京了,明兒個楚鈺接到信,定會來接她。 轉身坐廊柱邊的靠背矮椅上,俯身低頭慢慢的一顆顆剝豆。 正午的冬陽斜斜灑上她肩頭,有些微暖,一群灰色的麻雀兒扒在新長嫩芽的柳枝上嘰啾,三兩只母雞帶著小雛兒在泥地里啄草籽。 但聽院門“吱嗄”開了又闔,有腳步聲由遠及近。 “怎才一會功夫就又回來?可是忘帶什么.......!”玉翹端起滿碗豆站起,抬頭笑眼看向來人。 時光頓止,流光佇停。 手里的碗驀得松落,豆滴溜溜滾了一地。 說了一半的話在唇邊消逝,面上神情微滯。 熟稔的身影高大挺拔,虎背熊腰,滿臉胡須桀驁粗獷,掩不住凜凜威勢。 這廝,終是找來了! 她在榆林鎮(zhèn)口等了一日,苦苦殷盼他來時,不曾來;她腳踏陰陽兩界,受撕裂之痛,聲聲喚他名時,卻不來;現(xiàn)她真的不需要他,他倒來了! “翹兒!”這聲喚得低啞粗嘎,深情繾綣直戳人心底??赡憧此蠹t喜袍加身,紅的怎生的鮮艷,是個新郎倌兒,要同旁人入洞房。 這男人,到底想要她玉翹哪樣! “周將軍今可是大喜日子,跑到這里作甚!”她語氣薄涼,欲蹲下身去撿被摔成兩半的粗瓷碗。 卻猝不及防被擁進寬厚熾熱的胸膛,男人有力的臂膀欣喜若狂緊攬她柔腰兒,滿懷的陽剛味道沾上便難消除,時日久了,便會上癮,從此掙脫不得。 “翹兒,翹兒,你還活著,你還活著!”他一遍遍不煩厭的重復,一下下親吻她光潔的額頭,直喚的嗓音哽咽難抑,男人一滴淚落于玉翹嫣紅的唇瓣。 那淚太苦,她用手背使勁去拭,活亦不活,通通與這個男人再無關聯(lián)! “放開我!”拼命推他,不愿貼觸他的喜袍,那是他與旁個女人的紅,這個人已再不屬于她。 “不放,這輩子再不把你放開?!蹦腥藬埖糜l(fā)的緊,恨不能把她嵌進自個的身體里。 玉翹突得拔下頭上的金簪子,攥緊手心里,把那尖尖兒朝他肩膀狠狠軋去:“放開我!” “不放!”身軀如山巍峨不動,生生硬受著她的戳刺,現(xiàn)讓他不抱她,不親她,不如讓他去死。 只有這樣,他才知曉這不是荒蕪夢一場,即便是痛,也要翹兒給予的,他甘之如飴。 ....... 玉翹一下一下將簪子軋進,拔出,再軋進,再拔出。 男人肩胛處汩汩鮮血,從里洇透至紅袍外,染成一片絳色濕濡,簪尖兒上的血珠子順著流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