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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現(xiàn)就回去給我挨家挨戶的搜,往晏京的官道更不許懈怠,都睜大了眼給我死盯?!?/br> 眾人皆齊聲唱諾,便是打馬奔離而去的凌亂,瞬間過去,鬼哭坡重又恢復(fù)初時(shí)的死寂悚然。 ........ 黑夜寒涼又漫長,一忽而視線便能看清綿延望不到頭的官道,看到金黃的梧桐葉隨風(fēng)飄落。 一片輕墜上夏侯寅的肩頭。玉翹不落痕跡的替他拈去,還是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回頭噙著嘴角看她。 有些不自然,朝他晃晃手中的梧桐葉。 鴨青的浮云層疊堆積,陰沉沉似要落雨。他們一夜走走停停,滿身的疲憊倦意。 尋著路邊草從中一塊平坦大石,安置玉翹坐著歇息,把包袱順便遞她手里,夏侯寅溫聲道:“天要下雨,這么走總不是辦法。我去前路看看,盡力攔輛愿意搭乘我們北上的馬車。你就在這好好藏著,可不許出來?!?/br> “嗯!”玉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又低頭盯著他有些臟污的靴面:“攔到了就趕緊來尋我?!?/br> 夏侯寅回了聲好,欲揉揉她的發(fā),想想作罷,只俯身替她把錦毯裹了裹,這才朝前面官道停停又走走而去。 玉翹伸長頸探啊探,先還能看到他的身影,再后就不見了。 肚里的糖糖威寶又開始拽胳膊伸腿的撲騰,是在找爹爹玩呢。 往昔每每這時(shí)總在溫暖舒適的榻上,碧秀幾個(gè)乖覺不會(huì)來擾。 窗戶縫底漸透進(jìn)縷縷清光,滿室飄著月桂的甜香味。 紅帷帳里,周郎會(huì)俯耳在她雪白挺腹上,仔細(xì)的凝聽,再用手去撫觸鼓起的小手或小腳印兒,不時(shí)溫柔的親親,會(huì)與她四目相對,皆是繾綣勾纏。 看得久了,忽而就忍不住,湊上來捻起她的小下巴,把她吃弄的化成一灘水兒。 一滴雨點(diǎn)涼涼落在額上,玉翹猛得回過神來,她依舊坐在枯草從中,天際黑壓壓的,云層緩慢地從西至東游移不定。 那廝怎去了這般久,竟還不回轉(zhuǎn)? 玉翹的心突突的急跳,滿面驚惶惶的,她不敢去想夏侯寅是否怕了,煩了,就這樣丟下她一走了之。 如真是如此,她該何去何從? 第三百九十九章 聚賢莊風(fēng)云 急雨如篩豆,打的馬車青篷嘀嗒嘀嗒。 輿內(nèi)卻是格外熱鬧,七八個(gè)濃妝艷抹的妓娘坐湊一起,正饒有興趣的將玉翹上下打量。 “夏侯哥哥,方才你娘子怎用包袱丟你的頭,還用石頭砸你,可狠!”名喚青青的小妓娘還未及笄,親熱的挽住夏侯寅的胳臂,一臉兒天真。 夏侯寅并不推開,狹長鳳眸濯濯,撇著唇角戲謔:“嬌氣!以為我把她丟下自個(gè)走了?!鳖D一下:“哭的一臉淚,半點(diǎn)都把我離不開。” 那話里的意味,有寵溺有竊喜,夾著幾許自得。 “那般大的雨,哪里是淚。”玉翹臉紅了紅,啜一口滾滾的茶暖身子。 陰云灰蒙,木葉枯零。她在草叢中倉惶等待,如一團(tuán)煢煢白兔,天地遼闊卻無處可去。 當(dāng)時(shí)只把周郎來恨,把自已來恨,饒是二世為人,怎還這般沒出息,怎還把自已過到如此凄楚境地。 直至那臟污靴面又在眼底浮現(xiàn),抬起濕淋淋的臉頰,順手就把包袱朝他扔去,不解恨,把面前積了一堆的石頭撿起砸他。 “想不開,你忒般大的肚,他怎會(huì)棄你與不顧?”花魁夢月磕著瓜子,掃一眼如花美顏,目光又把她圓鼓鼓的肚瞅過又瞥開,胭脂媚行的女子心底深處,曾也塵封個(gè)相夫教子的夢,只是隨著流光擺蕩,那個(gè)夢終漸行漸遠(yuǎn),直至再也記不得。 又不是他開懇荒原播下的種!玉翹不以為然的抿唇。 “夏侯夫人,來把濕發(fā)擦擦?!鼻锖蛇f過一條干燥的棉巾,朝她善意的微笑。 玉翹看著她愣愣神,不自然的接過。 誰又能想到,世事竟忒般無常,冥冥之中,一切似乎早已天注定。 她越想逃離前世種種,卻羈絆糾繞的越深。 這一輿車的妓娘,還有丫頭秋荷,玉翹全認(rèn)得,前一世在碎花城,她們皆在流春院里討生活。 “夏侯哥哥,你們也去碎花城?我們也去那里呢!”青青不曾見過這般玉樹臨風(fēng)的男子,打心里艷慕,便跟沒骨頭般挨捱他:“現(xiàn)兵荒馬亂的,你帶著有孕的娘子獨(dú)行,著實(shí)不方便。不如你就隨我們一道去!” “小狐貍精,跟著你才不方便,走半路只怕要把男人給吃了?!奔四锲芳t嗤嗤的笑,拿手指刮臉羞她。 夏侯寅朝玉翹看看,見她熱茶糕點(diǎn)下肚,整個(gè)人重緩活過來,頰腮潤紅漸生,已瞇覷著眼,懶懶要困的模樣。 青青對他手腳并行的親密膩纏,她視而不見,亦或本就不在乎。 心底莫名起了寂寥,不落痕跡的推開撫上衣襟的纖細(xì)指尖,淡笑問:“哪里不好待,做何非要顛沛流離北上,去那黃沙漫天的碎花城?” 夢月暗嘆一聲,無奈道:“我們原是在清州鳴鳳院討生活,現(xiàn)蠻夷狗四處屠城,漢人女子哪受得住他們野蠻摧殘。聽說碎花城有周將軍率兵駐守,那里還算太平,半年前又偶識流春院的鴇兒娘,她允過我們姐妹如有難,可去投奔與她。如今是不得不去了。” “流春院的鴇兒娘,可是名喚花月娘?”玉翹心提起,穩(wěn)著聲問。 夢月有些吃驚看她,疑惑問:“確是名喚花月娘,你怎知曉的?” “我與夫君原居在德城?!庇衤N簡直不敢置信:“那會(huì)花月娘是馮家大戶的二夫人,犯下兩樁命案被官府羈押,原定下秋后問斬,如今怎會(huì)去碎花城,還做起鴇兒娘?” 品紅摳著指甲尖上的蔻紅,插話進(jìn)來:“她在我們鳴鳳院呆過陣日子,自個(gè)提起過此事。是個(gè)命大的主,羈押沒幾月,皇上不曉得因何事大赦天下,她便被放逐出來,從夫家弄了不少銀票呢!后說要去碎花城自立門戶,要做鴇兒娘,妓樓名都想好了,叫流春院?!?/br> 玉翹默默,滿腔的情緒五味雜陳,花月娘沒能逃過前世的宿命,還是做回了她的鴇兒娘。 那秦惜月和她呢?會(huì)不會(huì)彎彎繞繞,終究塵歸塵,土歸土,她終還是流春院灶屋內(nèi)那個(gè),一身憔悴狼狽的燒火婆子。 不敢想啊不敢想,她不要再過那樣卑微進(jìn)塵埃里的日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