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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周振威繾風(fēng)快步而來,朝他微微頜首,勾過一把椅,在他身畔隨意坐下。 顧武走南闖北,看他坐姿,就曉得此人曾是員武將,否則,不會有這般威猛桀驁的氣勢。掃了掃他頸間微紅咬痕,還新鮮的很,怕是剛才酣暢淋漓過。那般美貌的小娘子,摟在懷里,他還舍得下得了榻,來這里和他吃風(fēng)淋雨?! 把葫蘆酒遞給周振威,笑道:“雖已是春,可現(xiàn)正是寒暮之際,夜半陰涼,喝一口暖暖心肺?!?/br> 周振威不客套,拎起酒壺仰頸灌了口,是燒刀子,軍營里都喝這個,燒心,卻激人烈性。 顧武是粗放之人,瞧他這般,更覺親近,直言不諱的問:“初見大人,只覺面熟,方在這里想了半晌,你可是晏京府少尹周大人?曾跑鏢至晏京,遠(yuǎn)遠(yuǎn)在城門處,似曾見過?!?/br> “現(xiàn)已不是少尹?!敝苷裢?,又將酒吃一口,扔回給顧武。 堪堪接住,顧武一驚,忙拱手恭禮道:“確原來是周大人,在下有眼不識泰山,還望周大人莫怪?!?/br> 見周振威毫不在意,又問此行是要去哪里。聽說是趕去泉城赴任,頓時滿臉不解:“周大人為何不走安次縣,從那至天津,再到滄州,直達(dá)泉城,官道平坦,且一路皆有鬧鎮(zhèn)或驛館,周夫人嬌弱又懷有身孕,走那路線為最好。此路雖距滄州近,但行途顛簸且荒無人煙,因著跑鏢的多走這里,兼有匪盜時時出沒,周大人實在失策?!?/br> 周振威正欲答話,突蹙眉凝神,面色沉冷,稍刻站起,仗劍朝顧武使個眼色,朝院門疾去。 顧武會意,拎起長棍尾隨。 兩扇門板雖拴住,中間空著一豎細(xì)縫,不多時,有馬蹄踢踏及低鳴噴氣聲,漸行漸近。 有人縱馬而來,不止一騎,暗夜急奔,只為奪命。 門縫處閃閃晃晃,有細(xì)碎腳步層層埋于外,靜悄不聞人聲,仿若種種所聽,皆為虛幻。 只有冷血?dú)⑹郑艜绱擞?xùn)練有素,安次縣撲空,卻來的忒快,不及掩耳之勢。 門后,周振威劍已出鞘,寒光四溢,他面帶戾氣嗜血,眼神鋒利如刀。 顧武瞬間醍醐灌頂,這位周大人攜了夫人,不去走康莊大道,獨(dú)行偏僻蹊徑,卻是后有追殺。 瞬間做了決定,保他也護(hù)已。按住周振威胳臂,朝院中一指,使眼神給他,馬車還在院里,去將它隱蔽。又指門外,他來擋。 抿唇漠然看向顧武,不多言,迅速衡量,終拱手一揖,迅退院里,將馬車推至暗黑處,挑出稻草覆蓋。 也就這當(dāng)兒,“咚咚咚”磕門,不輕亦不重,總讓該聽的人聽到。 顧武退回數(shù)步,再懶洋洋前走,打著呵欠,聲含糊不清的嘟噥:“大半夜的,來是何人?可是投宿的么!” 解下門拴,吱扭頓開,十?dāng)?shù)條身影閃進(jìn)院落,身型瘦削,皆黑衣蒙面。 慢慢走進(jìn)一人,個不高,著黑衣,卻未蒙面,長相頗丑陋,唯雙目明亮,只把顧武上下打量,突問:“你是店家?” 顧武倒也不慌,鎮(zhèn)定道:“我是廣盛鏢局的鏢頭顧武,替皇商押貨至滄州,此住店已無空房,皆由我鏢局?jǐn)?shù)人包下?!睆膽阎刑统鳄Z卵大的令牌,金燦明黃。 那人微頓,此牌天下僅此一塊。管你王侯將相、商賈匪盜,令牌亮出,皆不得攔,不得擾,更不得殺。 拱手輕笑,翁聲翁氣,如老鴉扯嗓:“原是顧爺押鏢,多有得罪。不知顧爺途中行走,可有見過此人及他的夫人。”(。) 第三百壹十九章 各自為念 廣盛鏢局僅帶頭的大車載有車廂,原是顧武有事沒事躺里頭睡覺,或吧嗒吧嗒抽旱煙鍋?zhàn)拥娜ヌ帯?/br> 曉得嬌滴滴的周夫人攜著兩丫鬟要坐進(jìn)去,這心里總七上八下的,天還蒙亮,眾人未醒,就先自個去車廂,嗅嗅里頭可有什么臭味,皺皺眉,再撓撓頭,臭味倒沒有,卻彌漫著煙草葉子的熏焦味兒。 把門打開讓風(fēng)吹著,又去采來不少梔子花各處灑些祛味。 直到看著周夫人被扶進(jìn)車廂,拈起座沿一朵嫩肥的白梔子,邊聞著味邊抿唇笑,這才一拍腿,提著的心回了原位。 欲要蹬鞍上馬,卻聽有人軟著聲嘀咕:“小姐,這廂里怎有股熏焦味兒,準(zhǔn)是那腰里插旱煙鍋?zhàn)拥溺S頭留下的,瞧,灑多少花瓣都不濟(jì)事?!?/br> 猛一回頭,是個穿青緞掐花春衫,下著月白裙的丫鬟,坐在周夫人對面,四處打量,捏著鼻尖好生嫌棄。 顧武從遠(yuǎn)狠盯她,暗暗咬牙,方已把周夫人糊弄過去,卻被這丫頭.....不,她梳著婦人髻,被這小婦人給一秒破功。 瞅那側(cè)顏,蛋圓臉,眼兒細(xì)長,高高的鼻子,嘴唇薄巧,雖不如周夫人風(fēng)流嫵媚,卻沉穩(wěn)恬靜,自有幾分動人之處。 想必是周大人的妾或通房。 顧武咂咂嘴不再想,翻身去了馬背,扯著嗓子高喝:“走哩!”已率先沖至最前開道,后面騎馬漢子也不示弱,各各疾蹄馳騁,一時鏢旗招展,喧囂塵上,盡顯男兒粗獷豪邁氣勢。 玉翹掀了簾縫想尋周振威的身影,卻見塵土飛揚(yáng),四散灰蒙,忙用帕子掩著唇縮了回來,復(fù)又把碧秀打量,輕笑:“顧鏢頭還未走遠(yuǎn)呢,你說這話,被他聽去,倒辜負(fù)人家一片好意?!?/br> 碧秀臉一沉,難得不淡定:“小姐不知,早與他結(jié)下了梁子?!?/br> 昨晚兒,她去廚房想打點(diǎn)熱水給小姐洗漱,哪想鄉(xiāng)野村民皆是用冷水澆面。 無奈,只得挽袖勒臂,把鐵鍋擦洗干凈,注了清水,又抱來條柴茅草,用小姐教的法子生火,好在學(xué)得有模有樣,等水冒了煙氣,她去尋店家婦人討個盆裝水。 就這么會功夫,等她拿著盆再回轉(zhuǎn),那辛苦燒得滿鍋熱水,竟硬生生的不見了,就一滴也未剩。 饒是別的女子,忍氣吞聲再燒一鍋便是,可碧秀此時卻犯了倔勁,誓要抓出那個偷水賊不可。 蹭蹭蹭.....。小繡鞋邁著碎步,兜頭就進(jìn)了鏢師的屋,一大撥人正圍聚著說話,桌上擱著壺燙好的溫酒及十?dāng)?shù)盞小杯,幾盤子熟牛rou切片,散著香味。 乍見進(jìn)來個雙頰氣得紅通通的小婦人,都跟看鏢似的把她猛瞧,瞧著瞧著又覺新鮮。其中有人展眉嘻笑:“小娘子,你可是來找夫君的?他可不在這里逍遙,你看我們?nèi)硕啵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