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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振威正悶悶吃酒。 楚鈺坐到他身邊,倒了杯酒,一飲而盡笑道:“這里可不便宜,你也不是崇尚奢侈之人?!?/br> 周振威并不回話,半晌才問:“你那玉翹meimei,對太子真的有意么?” 楚鈺想了想,認真道:“父親貴為太子太傅,玉翹又是公主陪讀,幼時常去宮里,與太子一來二往,倒是熟識的很。往年似有些心思,這次年節(jié)后,倒覺meimei性子大變,話里言行之間,對太子冷淡的很?!?/br> “那為何太子腰間掛著姑娘編的香囊?”他心情好受了些,話里還是有些酸意。 “一個香囊而已,給你的又是玉又是帕子的,孰輕孰重?你這么能耐,怎也糊涂了?”楚鈺撇撇嘴,搖頭,瞧瞧,好端端的一個人,被玉翹都折騰傻了! 周振威只覺醍醐灌頂,籠罩頭頂?shù)某钤茟K霧似有一道光射入,頓時來了精氣神,他想了想,又問道:“玉翹不喜太子,對我也不厭,為何勸我去娶那方家小姐?” “你不知道?”楚鈺有些吃驚!瞧著周振威虎眸微睞,面露疑色,便道:“你也太后知了些!新陽公主對你傾慕,只等春季圍獵皇上賜婚。這板上釘釘?shù)氖?,可把我那meimei哭慘了!” 周振威聽得不是滋味,想起梨花樹下姑娘淚流滿面的模樣,心疼不已。 他倏得立起,一陣風般便沒了蹤影,楚鈺吃了囗煎鵪子,涮了西京筍,抿了囗水酒,吃得正得意之時,卻聽到包房簾外,有女子嘻笑聲,聽音是個認識的! 他忍不住,站起掀簾,冷眼瞅著其中一嬌小女子,銀盆臉兒,眉濃眼亮,唇彎自然笑,雖不如自個玉翹meimei美貌傾城,卻也自有可愛之氣。 那女子很快與他四目相對,瞬間陰了臉,朝旁一女子耳語道:“那就是洪長興糧鋪新來的掌事,名叫楚鈺,心胸狹隘,盡是jian商本色!” 楚鈺冷笑道:“祥福食鋪是晏京一等一的旺鋪,每日賺得盆滿缽滿,姑娘即是總管,還素日只挖空心思想賒帳賴帳,楚某自愧不如!” 旁陪同而來之人翻翻白眼,這兩人定是前世冤家,碰到一起,總是針尖對麥芒,不亦樂乎! 第八十五章 舍你我痛(3) 碧秀看著玉翹眼腫的跟桃兒似的,也不多話,去廚房取了一枚煮熟雞蛋來,用帕子裹了,替她在眼窩處來回滾著。 玉翹有些羞赧,碧秀了然淡笑道:“翹姐兒毋需不自在,我在宮里時,滾雞蛋一天也要做個三五回,早已習慣了。” “你托我給頤容的物什,皆已轉(zhuǎn)交她?!庇衤N瞇著眼兒道:“因旁還有其他宮女跟著,只敷衍的說了兩句,托我給你問個好?!?/br> 默了會,碧秀淺淺的嘆息,輕說:“我與頤容曾是前王皇后身邊的,王皇后在永樂宮殯天時,皇上龍顏震怒,將一干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(jiān)杖殺的杖殺、鴆毒的鴆毒、其余趕掖庭宮的、入教坊司充為官妓的,約二百余人。我與頤容在掖庭宮勞役有半年左右,巧著舊日姐妹與皇上近身太監(jiān)李公公對食,便為我倆說了些好話,使了銀子,方從那生不如死的地擺脫出來,進了新陽公主身邊伺候。春節(jié)前昔太后高興,大赦年長宮女,我才得出宮,離了那里?!?/br> 玉翹靜靜聽著,只覺心中驚懼,半晌才道:“頤容瞧著溫柔和順,呆在新陽公主身邊不是長久之計?!?/br> 碧秀手一顫,眉眼顰蹙,將雞蛋置與旁,朝玉翹便跪?qū)⑾聛?,啞著聲道:“新陽公主飛揚跋扈,喜怒難測,身邊人皆是度日如年。聽聞小姐與公主交好,不日又將嫁與太子為妃,到那時碧秀定無法跟隨,還求求小姐將頤容招到身邊伺候,碧秀來世做牛做馬以報小姐大恩。” 玉翹心中一動,往日聽聞宮女有磨鏡之好,原是不假。她也不露聲色,扶碧秀起來,溫和說:“公主性子多疑,怎可與我交好?只是熟識的早罷了!我也不會嫁太子,那不是人的去處,你都要拼命逃出來,我怎會傻傻的自已進去?方才聽你說有姐妹與李公公對食,求她倒是個更好的,如銀子不夠,你只管問我要就是?!?/br> 碧秀半喜半憂,流著淚自是感激不盡。 這邊正說著話,采芙興沖沖掀了簾進來,懷里緊緊抱著那只紫水雞。 瞧著玉翹眼眶微腫,碧秀淚光融滑,她不由怔了怔,撇撇嘴,狀似不平:“你們感情是愈發(fā)好了,有什么事就悄悄的說,哭也一道的哭,反把采芙生分了!如今奴婢是想哭都沒地哭去?!?/br> 玉翹忍不住笑道:“你是我的開心果,生分誰都不敢把你生分了去?!?/br> 她又瞧瞧那只紫水雞,搖搖頭嘆著:“這紫水雞倒是在園子里歡脫的很,如今看上去肥碩了一圈,這羽翅也長全了,不如就送回夏侯家吧!” 采芙忙道:“奴婢來就是要講這個事,早起就托楚五抱著去了夏侯家,卻門緊閉著怎么喊都無應(yīng)。又拿了梯子爬了他家后院墻頭,里空寂無人,園子內(nèi)雜草從生,花落滿地,頹廢破敗的很。瞧著有些悚然?!?/br> 玉翹睨她一眼,氣恨恨道:“你又教唆楚五干爬墻這類事,被人瞧著了,可是丟我們楚府的臉面?這是最后一次,若再被我曉得了,莫怪我不疼你?!?/br> 采芙瞧著自家小姐是真的惱了,心里著了慌,也不曉得該說什么,只呆呆的抱著懷中同樣呆頭呆腦的紫水雞,可憐巴巴的模樣。 碧秀倒忍不住“撲哧”笑了,上前拉了采芙,嗅嗅她道:“一身的雞屎味,莫要在這里熏著小姐,我?guī)闳Q身衣裳?!?/br> 她又轉(zhuǎn)頭看向玉翹,笑道:“小姐也莫一個人在房里歪著,有些事容易想出病來,四處走走散散心才是好的。” “阿彌陀佛!”玉翹咬牙道:“你們莫要啰嗦,趕緊的走,順道讓綠兒進來,把那砣雞屎給我掃掉!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玉翹出了房門。 午后一直疏雨擺蕩,淅淅瀝瀝直到黃昏才減停。她繞過回廊,進了園子里,在晨起傷心落淚的地方尋了一圈,未見到自個的紅帕子,想著是被哪個巡園的婆子拾了去。 欲要離開,卻隱隱約約聽到,有人在吹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