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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與你玩笑的,你何錯之有?”新陽公主此時倒話鋒一轉(zhuǎn),陰沉沉道:“本來喜慶慶的事,倒弄得無趣的很,你且自回位去吧!” 一時眾人無話,吃了些食,又講了些趣事,氣氛才漸漸松了些。 邊曉曼湊近了玉翹,低低悄問:“玉翹jiejie,公主今怎么了?喜怒無常的,把那方姑娘好生折騰?” 玉翹輕笑,悄道:“給meimei個諫言,這個時候,心里糊涂的莫去問,腦里清明的裝糊涂。方可以活的長久些!” 邊曉曼年紀尚小,對玉翹的話似懂非懂,還待要問,宴席頭尾已終,便接過宮女遞前來的茶水、洋巾,各自漱口不提。 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 平王領(lǐng)著周振威,直朝乾清宮而去。他再三囑咐道:“我那父皇喜怒無常,詭譎難辨。此次前去,先稟永樂王爺之事,如他不愉,諸事休提,若他心境平和,方可把你那事說個三兩句,也不宜長,可記得明白?” 周振威點頭應(yīng)諾,兩人正低低說話,已過乾清門,遠遠瞧著皇后乘與御攆上,太子立在一側(cè),似爭論著什么,皆面露慍意。 待平王與周振威近前、行一切禮儀畢,皇后笑問道:“平王今怎想起進宮?可是來見你父皇?” 平王苦笑道:“父皇命兒臣做了這晏京府兆尹,可將兒臣這只好吟風(fēng)弄月的好生為難。年前未曾有過政績,大案屢屢未破,民怨載道,今父皇又令兒臣前來述職,只得將少尹帶來,壯壯膽色。” 皇后搖頭,太子嗤笑道:“你何時才能爛泥糊的上墻?” 轉(zhuǎn)眼打量起周振威,淡道:“你就是那個被父皇欽點,由武將轉(zhuǎn)文臣的周振威?” 周振威垂首行禮,恭敬答道:“正是在下!” 他這一垂首,一低眉,巧著就瞅到太子腰間,雙璧玉間,有一香囊墜墜擺蕩。忍不住虎眸微睞,定睛細瞧個仔細,如鵝兒喙的黃,石榴形,粉蝶戲牡丹,下綴五色絲絳,這不是玉翹姑娘的香囊嗎? 他不只一次見過,玉翹將這香囊垂在膩腰間,隨著窈窕身段搖啊晃的,把他那顆粗糙漢子的心搖晃的酥軟軟如泥般。 可如今,這物件怎會掛在太子腰間?小翹兒瞧著似水如玉般柔潤,卻是個性子不屈不撓的,她不想給的,你便挖空心思,摘月亮撈星星的換,她也不睬你一眼。 如此一來二去的琢磨,他的心竟冷的如浸萬年冰雪之中,透著刺骨的激痛。 平王用手肘蹭蹭他,周振威這才恍過神來,卻見面前三人神色各異瞧著自己,強自定了定神,啞聲道:“請?zhí)铀∽?,未曾聽得分明,可否重述一遍,必洗耳恭聽!?/br> “罷了!雖有名聲,不過爾爾!”太子撇撇嘴,面露不屑,能跟平王混跡一起的,又能有多少出息! 皇后瞧著平王與周振威背影遠去,再瞅瞅太子,皺眉蹙額道:“你莫大意,平王雖然不濟,可他背后的永樂王爺不可小覷!” 逐又看到他腰間,斥道:“如今皇位他人覬覦,你還有心掛著這女子之物,給本宮扔掉!” 太子瞧著皇后面色陰狠,眼如綿針,不由起了畏懼之心,隨手拽下香囊,高高拋起,只覺一道弧線,不曉得落到了何處! 第八十一章 暗變(3) 宴畢,這些官家女子吊在嗓子眼的心方才回歸原處。 新陽公主此番顛寒作熱,另人委實難安。總算曲終人散,她們雖心生快意,面上卻露不忍離別之態(tài)。 正一一與新陽公主萬福道別時,卻瞧到李公公手持拂塵,帶著倆小太監(jiān)急匆匆奔至而來。 新陽公主曉得這李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紅人,連自個素日里見著都得禮讓三分,便稍迎幾步笑問何事? 李公公不顧額上汗珠滴落,彎腰低頭恭道:“公主殿下今日宴請,那翰林院侍讀學(xué)士方常暉之女,名喚雨沐的小姐可在此間?” 她眼眸微閃,掃了掃旁側(cè)一臉怔忡的方雨沐,打探的問:“不知父皇尋她有何了不得的事?” 李公公含混稟道:“平王與周大人覲見,奴才守在門外,實不知為何尋這方家小姐!” 老狐貍!新陽公主冷哼,朝方雨沐笑道:“雨沐還不趕緊隨李公公去?莫讓父皇等的焦急!” 她冷眼,沉沉又道:“該說什么,不該說什么,可得想仔細了再答!” “雨沐未見過世面,只是皇上問一句答一句罷了!”方雨沐慌忙作揖回道,她曉得新陽公主話中意味,即便恨得撕肝裂肺,自然也不敢造次半分。 等瞧不到她們離去的身影,新陽公主有些意興闌珊:“都各自散去吧!玉翹留下,陪本宮去趟乾清宮!” 玉翹動著唇欲要推辭,新陽公主看透她的心思,蹙眉嘆道:“離得不遠,你就陪本宮走走,說說梯己話。” 可是又能有什么梯己話說呢?前一世,玉翹宵想著太子妃,對新陽公主也是想著法兒百般奉迎,直到夢碎,哥哥為駙馬所累,家破,顛沛流離,艱難茍活,這一幕幕皆如人間煉獄般,如今每每午夜夢回,還淚濕漉枕,讓她這樣滿心的憤懟,能說出什么好話來? 她唯有抑著臉,抿緊了唇,沉如一潭死水般。有大如扇墜般的白蝶兒在身邊,來回翩躚,翅上堆膩滿絨粉,終飛的高了,越過宮墻,沒幾下便不見了影兒。 她二人不知何時皆都止住步,昂首怔怔的盯著這景,默了會,新陽公主慢慢說道:“如再來一世,只想做只蝶兒,飛出這深院宮墻,再也不要回來!” “心被欲念困住,蝶兒終歸還是那只蝶,即便飛出這宮墻,能見的,又是一道宮墻,如重重深鎖,逃不掉的!”玉翹終還是嘆息一聲。 新陽公主眼眸緊緊盯著她,如針戳刺,表情輕?。骸把嗳赴仓欩]之志!你終歸是一無知女子,又怎能知曉本宮鴻圖抱負!” 玉翹便不再言語,笑容淡淡的,如遠遠籠柳的煙,迷離徜恍的很。 新陽公主又悶悶道:“玉翹你說,那周大人如此威武霸氣,怎忒沒有眼光,竟喜歡方雨沐那樣的女子!” 默了會,她才聽玉翹輕道:“那是前世的緣分吧!如骨帶著筋,撕扯不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