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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著誰的。但即便她不在乎,岳飛是肯定不會答應(yīng)的;宗澤是寧死不會答應(yīng)答應(yīng)的;以武松為首的梁山眾義士…… 她忽然鼻梁一酸,自暴自棄地想,以武松為首的梁山眾義士,如果還活著,也定是要和他死扛到底的;方臘更別提。就算史文恭殺掉所有這些人,將大宋中樞囊括到手…… 新鮮出爐的“虛君共治”他肯定是會不屑一顧的;更何況,她絲毫不懷疑,如果給了他無限膨脹的權(quán)力,他會成為比今日被他殺掉的那條毒蛇更危險百倍的角色。 …… 其實不用想那么多。單憑跳進(jìn)她腦海里的第一條——若他強(qiáng)行攻城,受傷的岳飛很有可能今日便兇多吉少——她便知道該站在哪一邊。 她潘六娘缺點一堆,小毛病不少,最顯著的一樣就是護(hù)短,不能允許自己的親近之人受一點欺負(fù)。并且她也不打算改正這一點。 強(qiáng)壓下一切怒氣,服軟,輕輕拉住他一邊袖子,行個禮。 “那……那也請稍待幾日……五天、三天……嚴(yán)格來講,和談還未結(jié)束,是不是?還是常勝軍和大宋,我還是使臣,咱們可以再、再談條件……” 史文恭微笑還禮,語氣隨意之至,仿佛只是在拒絕小孩子討糖:“割地也不肯,降也不肯,娘子這個使臣太過盡職盡責(zé),小人不敢與你多談,也只好暫扣些時日了?!?/br> 對左右揚聲命令:“送六娘子回后方休息,莫要慢待了。” 幾個遼東大漢應(yīng)聲而上??v然面帶友好之色,也藏不住威風(fēng)凜凜,嚇得潘小園花容失色,往后退幾步,雙手不自覺護(hù)住身前。 史文恭立刻又補(bǔ)充:“娘子莫怕,沒別的意思。娘子千金之體,你和你的……” 將她全身上下微掃一眼,“我會盡心相待,不敢有絲毫冒犯。娘子可以放心。” 再呵斥手下:“知不知道如何對待貴客?便把她當(dāng)菩薩供著,打也別還手,罵也別還口。誰敢無禮……格殺勿論。” 知道說什么也沒用,咬住牙齒,恨恨說道:“當(dāng)年我就該讓你流血流死了!” 史文恭接過一身軟甲,慢慢穿在身上,神色有些黯然:“史某罪無可赦,死有余辜,不用娘子提醒。但你想沒想過,若沒有我,郭藥師不是依舊會叛宋降金,常勝軍還不是為金國所用,還不是要做那把屠戮之刀?至少我是個讀過書的漢人,不會做擄掠奴婢、屠城坑兵的非人之事。六娘子,你捫心自問,倘若你有了割據(jù)一方的實力,有了所向披靡的三十萬兵馬,你難道會把這些人的前程交在別人手里,去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無知小兒出生入死?” 她氣笑了,指著身邊一臉手指印兒的“遼東野人”,“第一,我們守城練兵,并不是為了給趙楷出生入死;第二,若換成我,我也不會讓我的人馬一次次的賣命送死殺人造孽,就為我一人建功立業(yè)!” 史文恭面色一沉,系好甲胄前的皮帶,幾步走到她面前,居高臨下。 低聲說:“娘子以為,憑這句話就能挑撥起我麾下將官的不滿?” 手掌攤開,當(dāng)中一枚黑黝黝的小鐵牌,雕著一個粗糙的狼首,質(zhì)地老舊,在東京城里的任何一個典當(dāng)庫都換不來一文錢。 “娘子別忘了,他們是遼東募兵,家園已毀,從拿起槍的那一刻起,誰有這個,他們便給誰賣命——只要有一口飯吃!沒有我,他們就是一盤任人宰割的散沙!不然怎么會事遼事宋再事金,不論身處哪個陣營,作戰(zhàn)便驍勇無匹?不然怎么會我一聲令下,讓攻哪里,就攻哪里?” 她無言以對,眼前仿佛已看到東京城內(nèi)升起的道道黑煙,六親不認(rèn)的常勝軍躍上城頭,大內(nèi)、交引鋪、白礬樓,一處處火光沖天,相國寺前的廣場空地上,摩肩接踵的不是買賣興隆的居民百姓,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體。 梁夫人頗善醫(yī)術(shù),又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出身,軍隊里不避嫌,也就充當(dāng)了半個軍醫(yī)的角色。然而梁山上的大多數(shù)漢子們,尤其是年輕的,對此還是有些害羞忸怩。武松趕緊推辭:“不勞你辛苦,我自己來就成。” 梁紅玉豪爽一笑:“都是自己人,客氣什么!老韓前天還說,讓我?guī)讉€大夫徒弟。他們是從縣里醫(yī)館逃難來的,個個自稱妙手回春,其實專攻內(nèi)科,上來只知道望聞問切,連止血也不會……” 武松眼見她一雙白皙纖手就要探過來,臉色越來越白,終于忍不住說了實話:“兄弟們都說……你下手太重……疼得他們死去活來……啊——!?。 ?/br> 果然不是自己的男人不心疼。不過就算連老韓應(yīng)該也沒少遭她“毒手”。不得不思念起六娘來,照顧他的時候哪一次不是輕輕緩緩溫溫柔柔的,見他皺眉,比她自己傷了還難過。 不過也知道時間緊迫,必須速戰(zhàn)速決。只能牙齒和血吞,最后還得來一句:“深謝夫人。” 其實只容休整片刻。游騎片刻馳回,報說晉水以南已不見大股金兵蹤跡,但某地及某地火灶尚溫,許是撤退不久。方貌正帶人追擊,請求武松派人支援配合。 這話意在給她定心,然而怎能滿足于一個人的人身安全。她不走,楚楚可憐的再央求:“或者,古人是不是有句話,叫什么不鼓不成列……你可以宣布議和失敗,放我回去,容我們幾日喘息,然后……再堂堂正正的打……以后……也不會有人非議……” 史文恭低頭看她。抖動的眉心和眼波,眼里是氣惱和微微的恐懼,卻還沒有全然的絕望。真覺得他會接受妥協(xié)? 面色溫和,一瞬間旁人會以為他要答應(yīng)了。然而最終說出口的是:“金兵尚在北方虎伺,現(xiàn)在需要的是速戰(zhàn)速決,可不是迂腐講禮的時候?!?/br> “那就放我回去!讓我跟其他人死在一塊兒!” 史文恭嘆口氣,接過旁人遞來的佩刀,一面仔細(xì)栓在腰間,一面誠誠懇懇說道:“娘子可知,我為什么力排眾議,要單單將你從城里請出來和談?” 不等她接話,解釋:“是害怕作戰(zhàn)時刀箭無眼,釀成千古之恨。讓娘子帶一個心腹,本意也不是讓你帶毒蛇,而是怕傷了你的最親密之人,被你埋怨記恨。我早就說過,娘子對我恩義深重,只能藉此報答萬一?!?/br> 河?xùn)|路,太原府,晉水邊。魯智深直裰扎在腰里,禪杖丟一邊,撲在渾濁的水面上,大口大口的喝水,咕嚕咕嚕聲音甚響。頸間串珠浸在水里,烏黑發(fā)亮。 林沖精疲力竭的仰躺在旁邊泥地上,只有力氣用腳踢踢大和尚的粗腿,“師兄,別喝生水。鍋里的水馬上燒好了?!?/br> 咕嚕咕嚕。 水里面冒出個濕漉漉的腦袋。阮小七一只手?jǐn)Q頭發(fā),一只手比劃一下,苦中作樂地微微笑道:“況且水里頭還有這么大蟲子?!?/br> 魯智深大驚失色,“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