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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武松方才也在旁邊聽了幾句韓世忠的對答。相信她的眼光。 心里頭暗笑一聲。她倒入戲。 但匆匆來此,還不是為著韓世忠的軍隊。拉著她袖子,將她輕輕拉出人群。被她笑嘻嘻的,袖子里順手拂了一指頭,大庭廣眾之下悄悄揩個油。 武松哭也不是,笑也不是,只得忍了,好在她沒再造次,乖乖跟著他走出幾步。 這才低聲說:“這里有封急信?!?/br> 她隨口問:“信?誰給我們送的信?” “岳飛。” 第234章 jian細(xì) 梁山全體南下之時, 不忘派出探子,打探北伐軍的風(fēng)向。潘小園旁敲側(cè)擊了這么久,再加上那密信超乎尋常的重要性,大伙總算對北邊的鄰居——不管是遼是金——有了相當(dāng)?shù)慕湫?。大本營水泊梁山離北疆不遠(yuǎn), 更要格外留意。 探聽諜報的任務(wù)自然還是由盜門負(fù)責(zé)。這回時遷出乎意料地沒開大價錢。他祖籍是河北高唐州人,在遼國薊州也住過相當(dāng)長的時間,對家鄉(xiāng)情況十分關(guān)心, 說是順帶回去看看。 潘小園額外跟他下了個私人單子:北伐軍里有個叫岳飛的,是安是危, 讓他幫忙留意一下。 時遷十分直白地重復(fù)了她的要求:“客人想知道那個姓岳的是死是活,對吧?” 要不是瞧不見時遷的身形, 恨不得揍他。 北伐軍的消息很容易就搜集到了。北方邊境到處都是潰敗的宋軍, 這兒一群,那兒一簇, 前腳被遼軍趕得狼狽, 后腳就進(jìn)村sao擾百姓。看見稍微有點家底的富戶, 隨便指一個人是“遼軍jian細(xì)”,就能詐出酒rou飯菜、銀錢珠寶來。 誰能想到,那些在宋軍面前勢若虎狼的契丹人, 卻被勇猛的完顏阿骨打帶領(lǐng)下的金國軍隊打得抱頭鼠竄呢? 倒是有稍微靠譜些的宋軍。老種經(jīng)略相公種師道眼下年逾七十, 效仿廉頗馮唐, 被啟用作為攻遼先鋒,一路上愛惜百姓,沒怎么擾民。可惜種師道本人反對伐遼, 打了幾場,便開始計劃停戰(zhàn)。童貫怎么能容忍,立刻把種師道彈劾一通,自己瞎指亂指,指揮出一場場敗仗,反倒讓種師道做替罪羊,押回了京師。 作為種師道手下的小軍官,岳飛的日子也不好過。手頭可調(diào)動的資源有限,只能夠保住自己手下的幾百人。立了幾場小功,卻沒受什么升賞,天天看到聽到主力部隊退卻減員,空憂心。 一道軍令,將他調(diào)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偏僻村莊駐防。陰云席卷,大雪飄落,糧草補給卻遲遲不到,說是被一小股流竄的遼兵給截了。 凍死不拆屋,餓死不擄掠。宋兵中的一股清流。老鄉(xiāng)們看不下去,自發(fā)的給戰(zhàn)士們送來凍得邦邦硬的面餅干糧,聊以維生。 但就算如此,也一絲不茍地執(zhí)行了防守的任務(wù)。一日,岳飛派部下去山里拾枯樹枝作柴,遠(yuǎn)遠(yuǎn)的發(fā)現(xiàn)一人一馬,鬼鬼祟祟的在穿越防線。 “誰!下來檢查!” 騎馬的乘客一身皮裘皮靴,商賈打扮,點頭哈腰賠笑作揖,十分客氣。 “小人是……這個、滄州來的行商,去北邊進(jìn)點兒貂皮人參。幾位軍爺行個方便……” 一面說,一面展開袖子口。一籠熱氣里,隱約幾片黃燦燦的金葉子 戰(zhàn)爭地帶,有人避之不迭,有人卻從中發(fā)現(xiàn)了機遇。不要命的商人貨郎在前線穿梭來去,期待著發(fā)戰(zhàn)爭財,一夜暴富。 偶爾遇到官兵哨卡,也不免被截留勒索。小小的行個賄,打點些金銀貨物,一般就能順利通過。 可今日遇到的這股宋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,金葉子不要,卻立刻跑去匯報長官了。 “這里有個可疑的人!” 岳飛趕過來,詢問之下,發(fā)現(xiàn)這人面相周正,伶俐圓滑,各樣證件手續(xù)倒是齊全,不是走私犯,而是個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行商。沒有跟遼國沆瀣一氣,而是去跟盟友——大金國——做生意的。半條律法也沒犯。 身上除了兩大包貨物,還帶了幾封信,拆開來看,內(nèi)容平庸無奇。宋遼和平日久,南北雙方多有百姓混居的。眼下突然開戰(zhàn),不少家人朋友就此音訊隔斷,花重金求帶家信的亦有不少。 沒什么理由扣押。岳飛還是按規(guī)定嚴(yán)囑了一番:“我們不要你的錢。但你也是知道規(guī)矩的。一路上看到的軍情調(diào)動,一律不許透露給任何人。但讓我們知曉了,這里都有你的往來記錄,免不得在滄州吃官司!” 行商連忙應(yīng)承,表示自己都懂:“小人只管進(jìn)貨賣貨,打仗的事兒小人不懂,也不會亂說——謝軍爺放行!” 岳飛教取來紙筆,工工整整地在“清關(guān)文牒”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和職務(wù)。 “路上小心。走吧。” 那行商看到“岳飛”兩個字,卻忽然眼角一抽,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,喃喃念道:“岳——飛?” “怎么了?” “沒什么,沒什么,軍爺起得好名諱,淵渟岳峙,飛黃騰達(dá),呵呵,哈哈哈,以后必將升官發(fā)財,飛黃騰達(dá),哈哈哈哈……” 一面恭維,一面拱手作揖,急匆匆跳上馬就要走。 “慢著!” 岳飛雖然年輕,卻也不是毫無閱歷。知道以自己的資歷,遠(yuǎn)遠(yuǎn)沒到“天下聞名”的地步。而方才那人看到自己名字,本能地露出又驚又怕的表情。雖然立刻掩飾住了,卻沒逃過岳飛的眼睛。 “你認(rèn)得我?” “回軍爺,小人……今日頭一次識得軍爺。” “你叫什么?” “這……文牒上不是寫著,小人賤姓張,叫……叫張有財?!?/br> “家住滄州何處?” “滄州城內(nèi)……” “具體點!” “好好,嗯,滄州城內(nèi)……這個、棗樹大街……” 岳飛回頭,問一個手下小兵:“你是滄州人。滄州城內(nèi)可有一條棗樹大街?” 那小兵一愣:“這、沒聽說過……” 那行商臉一白,忙道:“滄州城很大的,軍爺也許不知道……” 岳飛跳過這個問題:“可有成家?” “沒有——有,小人有家室……” “尊夫人姓什么?” 張有財為難:“這、這……” 岳飛板起臉:“問你話呢!” “好好,軍爺既問,小人言無不盡……賤內(nèi)姓、姓吳……” “可有兒女?” “沒有。” “令尊名諱?” “這……小人故去的家父名叫……叫、張三……” 問得飛快,答得吃力,已經(jīng)是汗流浹背。誰知岳飛還不放過他。 “令尊做什么的?” “也是行商?!?/br> “令祖父呢?” “張……張……張慶?!?/br> “做什么的?難不成還是行腳商?” “不不,是……是開藥材鋪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