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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?!?/br> 一句“暗號”吟完,盯著那位“綠肥紅瘦”,等她露破綻。 沒想到卻是滿堂彩:“沒想到江湖兒女也有如此才情!”“大氣、豪爽!”“簡直女中豪杰!” 潘小園徹底傻了。終于做了一回自己鄙視的人。要不要趕緊找補,這其實是自己一位“朋友”做的? ——口袋里的朋友。 眼看旁邊的丫環(huán)就要把這一句記下來,她急忙阻止:“不行,等等……那個,我覺得這句話,還有一個字不妥,需要推敲‘煉字’,少等再記!” 她無心一句話,滿桌子才女全都陷入了思考?!氨眹L光,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”,到底哪個字需要“煉”呢? 那邊男賓桌上也突然爆發(fā)一陣歡呼。 第168章 1129.10 天上絨絨的飄著小雪。潘小園跟武松肩并肩,拐上御街。 武松笑她:“聽說你方才,一展才情來著?我倒不知道你會作詞?!?/br> 潘小園一身的冷汗,翻毛斗篷解開系帶,灌進點涼風。 “這個嘛,其實……那個、是……以前偶然聽吳學究酒后吟起的?!?/br> 武松哈哈大笑:“我說呢?!?/br> 潘小園懷里掏出手帕,小心擦擦額角的汗。生怕把臉上的薄粉弄得花了。 懷里那張寫滿奇思妙想的菜名的紙,讓她當寶貝,跟自己的全部身家收藏在一塊兒。誰能想到,這些美妙的點心名稱,都是古往今來第一大才女李清照給她開的腦洞? 開始還以為人家是穿越女,毫無底線的剽竊詩詞。誰曾想,人家就是詩詞祖宗。 能跟她同席而坐,同桌飲酒,三生有幸。 李清照喜歡她,對扈三娘更是跟興趣,酒過三巡,拉著她們問這問那,無非是些快意江湖的勾當。潘小園想起那句“生當作人杰,死亦為鬼雄”——即便是如此文弱風流的小娘子,心底卻向往著金戈鐵馬、大漠風沙。 突然想到歷史上的李清照,那個凄涼的晚年,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。她終于算是有些理解“恩師”周老先生的那些思想:生機盎然的城市、泡沫般的狂歡、在座的這些才子才女——優(yōu)雅的、淡然的、伶俐的、清秀的、狡獪的、淵博的——不管眼下的皇帝多么無能,軍隊多么不靠譜,官場多么腐敗,這些后果,都不應該由李清照女神這樣的人承擔。 到了二更天,走了一撥人,潘小園實在是不勝酒力,恐怕失態(tài),再蹦出什么“醉里挑燈看劍”來。于是告罪離開,跟才女約著,元宵過后,給她家送新研制成的點心。 扈三娘倒被才女留在酒店里。李清照明明酒量平平,卻偏偏喝得醉態(tài)可掬,口里不清不楚的吟著什么賦,吵著讓美人教她舞劍。貞姐不小心喝了兩口酒,誰也叫不醒,此時已經(jīng)被在那酒店客房里安置了。給了扈三娘一副鑰匙,她答應回去的時候,順便把貞姐帶回去。 潘小園看著御街兩廊,寶馬香車,心里盤算著,若她記憶沒錯,李清照的父母親族都有在朝中做官的。今日席間認識的幾個娘子,也都是官宦人家出身。她雖然急切間高攀不上,但靠著孫雪娥的拿手點心,她已經(jīng)接到了兩三個人的訂單,回頭用心跟人家建立聯(lián)系。 她自己默默出神,直到聽見武松叫她,才意識到,元宵夜才剛剛開始呢。自己才趕了第一個場子,卻已經(jīng)喝得半醉了,真夠沒出息的。 武松笑道:“給你點碗解酒的茶?” 坐下來,nongnong的點兩碗驅寒的蜜糖姜茶,再配幾色解酒果子。御街正對宣德門外,此時熙熙攘攘的全是游人。絞縛山棚,歌舞百戲,走馬燈般流水過路。紙糊的百戲人物招搖過市,風一吹動,宛若飛仙。更有吞鐵劍的、變戲法的、唱雜劇的、斗蟲蟻的、說書的、鼓笛的、踢球的,你方唱罷我登場。潘小園在人群中似乎還瞄見了孫雪娥,舉著兩三串各色小吃,兩只手上掛滿了買來的小玩意兒。剛要招呼,人群一擠,便看不見了。 她看熱鬧。武松看她。武松是不太喜歡熱鬧的,但見那熱鬧當中,她頭頂覆了一層薄薄的雪,白沙一般的嵌在烏黑的發(fā)里,她興奮地拍手笑鬧,那白沙便抖抖的落在她肩上,勾出柔媚的輪廓,卻也顯得她在人群中格外的孤零零。 他倒是帶了個斗笠,遞給她,示意她扣上。女人不像男人那樣筋強骨健,就怕她萬一涼出病來受罪。 潘小園漫不經(jīng)心接過了。斗笠蓋住大半個腦袋,看東西便看的不是太清楚。想掀掉吧,又不太好拂他的意思。正猶豫的當兒,珠翠叮當,卻是艷麗的女郎款款走過,幾個人好像是一個打賭賭輸了的,你推我擠,嘻嘻笑著,最后推出一個人來,裊裊婷婷往武松身前一站:“不若官人的茶錢,便讓奴來結了?” 元宵之夜,大膽有理,勾搭無罪。況且旁邊的小娘子戴上斗笠,存在感陡降,又故意壞心的不理他,倒像是武松一個人坐在茶攤上看街景了。 他一仰頭,粉面朱唇好女兒顏色,輕紗緩裙,就是香袋熏的有點濃。 再看旁邊,斗笠下面露出一雙眼,興致勃勃看他怎么應對呢。 這陣仗也不是不能應付。朝幾位女郎靦腆笑笑,指指旁邊的大斗笠:“多謝好意,只是不巧,這位剛幫我結了。” 幾個女郎掩著嘴,知情識趣地吃吃而笑,其中一個,香噴噴的袖子甩在他頭上,然后轉身婀娜離去了,歡聲笑語如同地下的亂瓊碎玉,一路迤邐灑落。 潘小園又是害羞,又是歡喜,低聲斥一句:“我可沒答應請客!” 武松大笑,袖子里掏出錢來結了賬。早就備好零錢了,這次不能再白吃她的。 看她,又問:“你怎么不生氣呢?” 生什么氣,氣他沒有橫眉冷對那幾朵花兒嗎? 她沒心沒肺的笑:“人家瞧上你,說明你好。要是人人見著你都躲,我還不如跟個木樁子上街呢?!?/br> 倒不是她“賢惠”。知道他脾性,無論如何都不會被這么輕易勾走,這才毫無顧慮地信任。 武松卻若有所思。發(fā)現(xiàn)“真理”了。她果然覺得有面子! 但他心底不理解。對她潘六娘,巴不得是個男人見著她都躲呢。 忽然街道上哄哄嚷嚷的喧嘩:“快去宣德樓底下看白象!外國進貢來的白象!” 到處都有驚喜,消息的傳播,全靠一雙耳朵一張嘴。人群立刻如同流動的蘆葦蕩,擁著往宣德樓去了。 潘小園叫道:“白象!” 這輩子……不,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。 趕緊拉著武松去看熱鬧。斗笠差點被擠掉,只好摘了。視線穿過人叢的一個個腦袋,隱約看到一朵白色的象耳朵,裝飾著花團錦簇的異域風情,正小幅度的呼扇呢。 新奇的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