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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人哪!娘子……上吊了!這下你們可遂意了!這下你們一個個都遂意了!” 那群潑皮還在砸門,一聽都傻了:“什么?”“小娘皮騙人呢吧?!?/br> 砰的一聲,大門打開,那個小丫環(huán)跌跌撞撞地跑出來,撲通一聲對著滿街的人跪下了,一面嚎啕大哭:“來人哪,我家娘子不行了……快、快叫大夫……” 砸門的潑皮一聽出了人命,轟的一聲四散而走。街上的行人、看熱鬧的,也都亂成一團,有驚叫的,有趕緊溜走的。武松上前兩步,抓住一個麻子臉,厲聲問: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 那麻子臉沒想到闖出了大禍,全身都軟了,也掙扎不動,見面前的漢子公人打扮,更是尿意頓生,哆哆嗦嗦地說:“不干我事,好漢明鑒,都是……都是高衙內(nèi)指使的……說林沖那廝已經(jīng)獲罪刺配,臨走……臨走一紙休書,跟他娘子一刀兩斷,這才讓我們……讓我們前來……日日拜訪娘子,求、求那個親……” 武松大致聽明白了,一把將那麻子臉?biāo)Φ?,見一個郎中打扮的人正低頭匆匆走過,顯然是不想惹事,武松上前兩步,把那人肩膀一扳,“去救命!”將那郎中直接倒拖進林沖宅子門口。那小丫環(huán)見了救星一般,哭著將那郎中往里面拉。 但一切都是無力回天。林沖娘子不堪長期的sao擾逼迫,據(jù)說一早就將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,此時大約已經(jīng)抵達奈何橋了。 武松立在不顯眼的墻角,靜靜看著女仵作跑進跑出,哭哭啼啼的小丫環(huán)出去買燈燭紙馬,五六個姑子剛給請來伴靈,低著頭魚貫而入。 他頭一次來到東京城,還沒來得及被富貴迷花眼,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令人齒冷的事實:這世間,太多的飛來橫禍,太多的仗勢欺人,太多人命如草芥,就連天子腳下也不例外。 死去的林家娘子顯然是個頗有人緣的。街坊鄰里明面上不敢管事,私下里卻都在竊竊私語地為她叫屈。 “多賢惠的一個人兒啊,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,唉,都怪她長了那么一張臉,上天也妒啊……” “噯,你曉得什么,這怨不得她!全是命!漂亮不要緊,被人家惦記也不要緊,關(guān)鍵是她家男人不在,癩蛤蟆都能欺到她頭頂上去!” 又一個接話:“就半年前,林教頭在時,誰敢惹他半根毛!林教頭他倒想得好,以為一紙休書就能把他娘子撇清了,他走的那日我就說過,家里沒了主心骨,早晚要出事!你看看,好好兒的兩口子,給高衙內(nèi)逼得家破人亡!” “噓,噓,小點聲,咱別惹事……” 武松覺得衣襟一緊,隨行的軍漢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。 “都頭,咱們……走吧?這兒也沒熱鬧可看啦,咱別惹事。” 武松點點頭,林沖街坊們那些帶著東京口音的話還在他腦子里回放,甩也甩不掉。說也奇怪,句句似乎都在影射他自己那個一直不太敢回去的家。 漂亮的女人,早晚會被人惦記。 家里沒個主心骨,早晚會出事。 武松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活了這二十幾年,江湖規(guī)矩倒是懂不少,卻唯獨缺點兒家長里短的智慧。 他忽然覺得有些眼皮跳,朝林沖宅子望了最后一眼,正看到那小丫環(huán)抹著眼淚走出來。 武松把她叫住,包袱里取出些錢塞在她手里,低聲道:“我和林教頭雖不相識,但久聞其名,今日算是出個份子吧,你們節(jié)哀。” 小丫環(huán)流著淚拜謝了。 武松轉(zhuǎn)身命令:“走。收拾東西,今天就回陽谷縣?!?/br> 那軍漢一愣,“咱不在東京城逛了?” “不逛了。” 那軍漢可憐巴巴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,一行一行地指下去:“那,那,說好的大相國寺、祆廟、琉璃塔、鷯兒市、骰子李家、東西教坊、樊樓、賈家瓠羹、曹婆婆rou餅……” “都不去了?;丶?!” 第36章 牡丹花 王婆做足了工夫,這才回到廚房,慢吞吞地開始煎茶。等到水沸到第三遍,就聽到門外得得得響起馬蹄聲,少不得故作驚訝,跑去開門。 “哎喲喲,大官人,稀客稀客,來得正好!” 一邊說,一邊擠眉弄眼地打些暗號。西門慶這邊早就等著潘小園扛不住現(xiàn)實,前來“毛遂自薦”的一天。一看就明白了:這十幾天總算沒白等。 王婆還沒開口說一個字,一包錢就塞進了她右袖子里——比方才潘小園塞的那包要重好幾倍。王婆有點左右站不平衡,歪著身子,朝樓上使眼色,意思是正主兒等著呢。 這些動靜,潘小園扒在樓梯口都看得清清楚楚。見西門慶大搖大擺走上來,趕緊一提裙擺,踮著腳尖回到自己座頭,端起茶來呷了一口。 于是西門慶上得樓來,第一眼就看到的是一幅閑閑的美人飲茶圖。 俗話說得好,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著。在這月黑風(fēng)高之夜,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顯得格外有魅力。 西門慶深情呼喚:“六娘子!我……” 話沒說完,最后一節(jié)臺階上得太急了,突然被自己的長衫絆倒,“啪”的一個嘴啃泥,直接撲到了潘金蓮的一雙金蓮底下。 潘小園后來認為,自己沒有就勢往那腦袋上踹一腳,是穿越以來最大的失策。 西門慶到底是練過的,一個失足不要緊,下一刻就從地上彈了起來,立成一個玉樹臨風(fēng)的姿勢,優(yōu)哉游哉地撣撣衣襟,打開扇子扇掉鬢角的冷汗,仿佛剛才只是露了一手蛤蟆功。 王婆及時趕到解圍:“哎喲喲喲,老身真是該死,這樓梯二十年沒修了,昨兒個又趕上一群潑皮在這里打架,盆盆罐罐的往下摔,這木板都磕成鋸齒兒了,也沒工夫請人來換,總覺著還能用……” 西門慶丟過去一個“不妨事”的眼神。王婆立刻知趣地住口,轉(zhuǎn)而道:“老身去樓下拿些茶果子來……” 樓上只剩下潘小園和大官人兩個。劇情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原點。 潘小園腦子里過了一遍劇本,整理出一個沒什么內(nèi)涵的微笑,萬福:“大官人好。” 西門慶眉花眼笑,連忙上前扶她:“六娘子何必跟小人客氣呢,你看……” 本來想順勢把小娘子拉進懷里,好好慰藉一下這幾天的相思之情,手剛碰到胳膊上的衣料,卻聽到她大聲“嘶”了一聲,一臉痛苦的表情。 趕緊縮手:“娘子你怎么了?” 潘小園掩飾性地咳了兩聲,答道:“沒什么……當(dāng)家人挨板子受委屈,情緒不太好,手重打了奴兩下,讓大官人看笑話了。” 西門慶一陣失望,又馬上想起來應(yīng)該心疼,趕緊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,心里有點后悔:武大郎這攤軟泥醬,居然也有打老婆的一天!也難怪,兔子急了還咬人呢,是不是當(dāng)初把他欺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