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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眼,讓她覺得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。 半晌,武松才端起一杯酒,看著武大,囑咐道:“大哥在上,既然嫂嫂病勢好轉(zhuǎn),有人看家,武松便搬回縣衙去了——也省些家里的嚼用。我不在家時,你便少做些買賣,每日遲出早歸,不要招惹是非。若是有人欺侮你時,也不要爭執(zhí),等我回來,自會替你做主。大哥若依我,就滿飲此杯?!?/br> 武大眼中滿是眷戀不舍,連連點頭,道:“都依,都依——兄弟,你真的不在家住了?” 武松又有意無意朝潘小園的方向瞟了一眼,隨后堅決點點頭,看著武大把那杯酒干了。 而潘小園的心中頓時生出疑團(tuán):難道武松并不是被“自己”調(diào)戲之后立刻搬走的?這又是哪門子崩壞的劇情? 看看武大的表情,隨即馬上便明白了。自己昏暈在家,武大又每天出去賣炊餅做買賣,自然會央求武松在家里看家——把自己兄弟和自己毫無行動能力的媳婦留在一塊兒,他心也真大!就那么信得過他弟弟?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兄弟情深吧…… 還在胡思亂想,忽然鼻子里一陣酒香,看到酒杯已經(jīng)遞到了自己面前。潘小園猛地一驚,連忙接過去。抬頭,正對上武松炯炯有神的雙眼。 武松對她,明顯比對武大要冷淡得多。下巴微微揚著——下頜的弧線倒是挺好看,沖淡了傲氣帶來的壓迫感。 “嫂嫂是個精細(xì)的人,不必武松多說……” 他的語氣明顯的疏離。潘小園當(dāng)然知道他要說什么。叫她這個嫂嫂收起那點小心思,安安分分的和自己哥哥過日子,否則,他武松早晚要給哥哥做主。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——原主潘金蓮倒是撩漢一時爽,險些火葬場,惹下的后果,卻都留給無辜的自己買單。偏偏自己連武帥哥的衣角也沒碰到過一次,真是枉擔(dān)了這份虛名兒。 還能怎么樣?順著他的話頭,唯唯連聲,做小伏低地來了一句:“奴都知道了。“ 好在武松看在武大的面子上,也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,只是點到為止,說畢,捧上酒杯:“既然如此,請飲過此杯。家中諸事,還煩請嫂嫂費心照料?!?/br> 還是熟悉的劇情還是熟悉的味道。潘小園心里不太舒服,不能按著既定的劇本任人宰割。 她輕輕一咬牙,接過酒杯,卻不喝,而是帶著歉意,輕聲說:“奴前幾日摔跌下樓,一直頭暈不止,大夫也不讓喝酒,恐加重病情。還請……還請叔叔不要見怪?!闭f畢,把酒杯放到武大面前桌上。 武大和武松都吃一驚。武大眼里滿是心疼,武松則閃過一絲歉疚之情。畢竟是自己害得嫂子摔下樓,這么大個事兒,不能裝記不住。 潘小園定了定心,以一副自己也深信不疑的口吻,繼續(xù)道:“叔叔不信時,盡可問你哥哥。奴這幾日昏暈不斷,夢中見到王母娘娘點化,說奴家此前被狐仙附體,舉止失常,若是再不得救治,恐怕性命都難保。這么說來,還多虧叔叔那次當(dāng)頭棒喝,驅(qū)走了邪魔,還了奴家的魂魄……” 她頭一次覺得封建迷信是個好東西。看到武松一臉探尋的神色,干脆推開了面前的大魚大rou,攬過一碗麥飯,訕訕笑道:“所以叔叔你看,奴現(xiàn)在潛心向佛,吃齋茹素,一點兒葷腥也不敢沾,以保邪魔不侵?!?/br> 有了昨天跟武大打的那遍草稿,這話說得格外有底氣。武大在旁邊也虔誠地跟著點頭。潘小園垂了垂眼,又大膽張眼望了一下武松,擺出一副“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哥哥信了”的氣場。然后悄悄咽了咽口水,把那盤蒸全雞推得更遠(yuǎn)些了。 武松點頭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 潘小園松了一口氣,卻又聽他放低了聲音,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:“原來王母跟佛祖是一家人,武二今日長見識了。” 片刻寂靜。潘小園有一種想把自己舌頭扔去回爐重造的沖動。 武大沒太聽懂,憨憨問道:“什么、誰是一家人?” 潘小園和武松目光一對,各自思考了一下這話該怎么接。突然門外一響,一個衙役完美地解了圍:“都頭,都頭,那個……知縣大人請你過去一趟。”看了看武松的神色,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:“是……是關(guān)于縣里頭治安……” 武松這下推辭不得,便起身邊說:“曉得了。我這就走。” 武大還詫異:“這、這么快就不吃了?” 武松從容離坐,吩咐帶來的衙役收拾行李,自己綽了腰刀,拎起打好的行李,推開大門,忽然又回頭:“我雖然不在此間住,但以后會?;貋砜茨愕?。左鄰右舍,哥哥也莫要低頭不見,該賣餅馓茶,人情往來時,不要怕費錢,今日我在縣衙領(lǐng)了第一份俸祿,一石米面、一貫錢,我留下糧食,剩下的現(xiàn)錢,不放心讓衙役送來,便干脆自己過來了。哥哥收好,慢慢把債還了,別讓鄰里說閑話?!?/br> 武大更不好意思了:“哎呀呀,這怎么使得!這是你半個月的盤纏呢!”一面推辭著,一面把錢珍而重之地收進(jìn)小匣子里。 此時民間還不流通銀兩,一貫錢拿出來,便是好幾斤的重量,武大接過的時候,整個人都沉了一下子。 潘小園眼見武松大踏步走入風(fēng)雪里,如釋重負(fù),松了一口氣,覺得整個房間里好像突然暖了好幾度,屋角那盆炭火也似乎變得旺起來了。 武大連忙追出門去,悵然若失地站了好久,直到武松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,才回過頭,神情又是不甘,又有些不滿,猶豫了片刻,開口道:“娘子,我這兄弟是極好的,有他住在家里,誰還敢看不起咱們!你為什么連留也不留他一聲……” 潘小園看著這張方方正正的丑臉,心里突然一陣焦躁。果然是被欺侮怕了,只想著拿兄弟來掙臉面!要不是老娘恰好穿過來,你那真正的媳婦早晚得給你下砒霜。我救了你一命,你還抱怨? 這話畢竟不敢公然說出來。她不愿搭理武大,跺一跺腳,進(jìn)門回屋。外面可真冷。 剛邁步,卻聽到街上外面一陣男人的喧嘩,由遠(yuǎn)及近一路傳進(jìn)來。 “哎喲喲,好一塊羊rou,倒落在狗口里!嘻嘻嘻!哈哈哈!” 第4章 sao擾 潘小園心中一顫。這臺詞,怎么這么耳熟呢?原著故事里,潘金蓮風(fēng)流嬌俏,又喜歡喬模喬樣的立在屋檐底下拋頭露面,引來一干浮浪子弟天天sao擾,說的不就是這么一句話嗎? 趕緊回頭,只見五六個年輕閑漢正哄笑著往自己身上指。領(lǐng)頭的那個歪戴一頂新盔的玄羅帽兒,身上穿一件半新不舊的天青夾縐紗褶子,雙手?jǐn)n在袖里,瞇著一雙眼,正肆無忌憚地朝自己身上打量。街上的行人見了,也放慢了腳步,笑瞇瞇的看熱鬧。 武大臉色青白,拽著她袖子,一個勁兒的往屋里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