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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侍女小心遞來的畫盒,長孫夕在眾人的注視下遞給杜若謹,知在這種越抹越黑的情況下,依照他的性情斷不會在此時辯解,便不怕拆穿,好言道:“你且收下,這畫是沒錯的。” 杜若謹心中駭然,直直地盯著她,像要把這人看透,抬手碰到畫盒,閉上眼睛輕嘆一聲,推開去,“你自己留著吧。” 說罷,竟不再看她一眼,放了酒杯便朝外走去,不睹眾人視線,途徑李泰帳處,躬身一揖,便遙遙而去了。 第章 警告 最終李泰那幅江月美人圖,以一萬一千五兩銀子賣了,至于這買畫的人,從頭到尾坐在帳中,得了畫便匆匆離去,卻是無人知曉是誰。 魁星樓今晚兩幅畫賣出天價,乃是幾年來頭一回,難免招人眼紅,有客人忍不住說了幾句酸話,下面應聲連連,管事倒會做事,將樓下眾客今晚的酒水都免了,這才沒了聲音。 三樓面里的雅間開了扇小窗,楚不留拿團扇半遮著面,特別留意著香廊下幾處,有侍女推門進來,湊到跟前小聲通傳,她便將扇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揮手示意帶人過來。 又過片刻,聽見門響,她再扭腰側(cè)目,就見屏風后走出一名身形高挑的覆面女子,赫然就是先前同美艷寡婦競價那位。 “找我作何,莫不是又有好買賣?” 覆面女子低聲一笑,自顧在桌邊坐下,倒了杯茶拿在手中把玩,“便宜不是時時都有的占,楚老板不要太貪心,二百兩銀子買下的東西賺了兩萬,你還待如何?” “是你待如何吧?”楚不留搖著扇子走到她身后,“錢貨兩請,你情我愿,方才你在樓下那般‘搗亂’,難道是事后還想來再分一杯羹不成?” “呵,這誤會可是大了,我可是一門心思想讓楚老板多賺一筆,好同你交個朋友?!?/br> “咯咯”一陣癡笑,楚不留似是聽見什么逗趣的,一手搭在她肩上,附耳道:“姑娘太過抬舉不留,我是生意人,眼中盡是利字,比起同我做朋友,你還是同我做買賣的好。有事不妨直說,但若是虧本買賣,那就不必提了?!?/br> 話畢,就見覆面女子伸手探入懷中,摸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,放在桌邊,緩聲道,“這是訂金,你可先叫人辨別真假?!?/br> 楚不留將扇子擱下,好奇的拿起看了,才翻兩頁,眼中驚光一閃,又改厲色,面上卻從容問道,“不知姑娘所求何事?!?/br> “楚老板果然聰明人,知我求是事,而非物?!备裁媾踊沃种胁璞?,扭頭對上她探視的目光:“今晚這場熱鬧,楚老板也看罷,憑著魁星樓每日待客過千,我所求并不難為你,只叫你將那杜大人天價贖畫一事,鬧大?!?/br> “……可那畫,似是長孫家的小姐出錢買的?!?/br> “是與不是,單看你們?nèi)绾蝹髁??!?/br> 楚不留拿著小冊轉(zhuǎn)過身,踱了幾步,背對她道,“這、這可是要得罪人的?!?/br> “我相信楚老板會做的干凈,何況這長安城里最不缺流言蠻語,誰又會想到你頭上?!?/br> “敢問姑娘是同魏王有過節(jié),還是同盧家的小姐有過節(jié)?” “不必打聽了,不當說的,我一句都不會多講,你也說過咱們不是來交朋友的。只需答我,這樁買賣你做還是不做?!备裁媾記]耐性,將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,站起身來。 楚不留低頭看著手中的小冊,聽著身后來回走動的腳步聲,蹙了下眉頭,“好吧,你且給我兩日辨了真假,若是真物,這筆生意我就接了。” “丑話說在前頭,這本乃是孫藥王真書,若是魁星樓抄去而不做事,憑我本事,定叫你們十倍奉還。” 還站在別人的地盤上,就敢如此大放顏詞,覆面女子一副有恃無恐模樣,卻叫楚不留更不敢掉以輕心,整理了面色,扭頭又是一派冷笑:“姑娘放心,我魁星樓做事向來最講信譽?!?/br> “如此甚好,我還有事,就不多留,告辭。” 看著人影負手消失在屏風后,楚不留臉上笑容方才拉下,沉了嗓音,冷聲道,“跟著她,看看到底是哪路貨色,竟然知道我們在收集丹方?!?/br> 有人影從簾后閃出,跟上覆面女子,楚不留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水飲下,將那破爛小冊揣進懷中,面色凝重地匆匆朝頂樓去了。 且說那覆面女子出了魁星樓,放慢了腳步,在西大街的街頭巷尾逛起來,此時夜幕低落,街上馬車路過,不見幾個行人,她一女子卻不懼怕,被楚不留派去跟蹤的兩人做慣此事,知道是被她發(fā)現(xiàn),也不離去,就這么跟著她沒頭蒼蠅一樣亂轉(zhuǎn),漸漸也不慌不忙起來,直到她突然拐進一處深巷,再匆匆跟上去,已是失了人影。 “可惡。” 兩人幾乎翻遍那條巷子,也沒搜出人來,便低罵一聲,回去交差,怎知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巷里,誰家院墻處一棵老樹上,她們跟蹤的目標,已然被人擒住。 “嘶——疼、疼啊,哎喲!” “撕拉”一聲,馬車上,李泰扯掉姚一笛臉上的皮膜丟到一旁,道,“說,你來京城干什么?!?/br> “疼死個人喲?!币σ坏驯稽c了五處大xue,只能僵坐在那里,可他表情卻豐富至極,擠眉弄眼地對李泰道,“你是怎么認出我來的,我那會兒離你可坐的老遠?!?/br> 李泰看他一眼,竟是開了尊口給他個明白,“你不缺銀兩,從劍堂那里騙畫賣到魁星樓。必是另有所圖,你喜湊熱鬧,今晚定會到場。你會避我,有八成是會易了性別?!彼暰€落到姚一笛身上的女裙,“在人群里面,要尋一個多嘴多舌的女人,并不難?!?/br> “呵呵,真糟糕,原來小劍那個沒用的已經(jīng)被你抓去,早知道我就不帶他一起玩了。” 李泰沒在意他的自嘲,“回答本王,你來京城干什么。” “當然是來向你討債的。”姚一笛笑臉忽然轉(zhuǎn)冷,死死地盯著李泰,呲牙一副陰森模樣,獰聲道,“你難道忘了,我去年好心到平洲幫你殺人,結(jié)果事了你拍拍屁股走人,卻把我一個丟下,我死里逃生出來,難道不該找你算賬——呃!” 一道厲風撲面,他話未說完,便堵在喉中,兩眼微突,勾直垂下,看著下頜處露出的半截手腕,呼吸受阻,方才臉上獰色頓消,他強提了一口氣,憋紅了臉,可還是露出一副沒皮沒臉的笑樣,艱難地開口道: “老、老四,你不會連、連個玩笑都,開、開不起吧?!?/br> “我兩年前就警告過你?!?/br> 姚一笛瞳孔收緊,恍然又記起在那深山谷中死里逃生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