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過不會傷情罷了。畢竟他這一生閱人無數(shù), 早已看淡生死。

    第二天依舊是看折子見臣子, 商討民生大計等等不在話下。

    倒是八爺，經(jīng)過這接連的打擊, 身子是真的扛不住了。聽說才把良妃送進陵園，人還沒回到家里就倒下了。

    不管是出于什么，皇阿哥們倒是都去他府上看望了一回，便就是四爺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九爺最是性情中人，加上平時同八爺關(guān)系最好, 看到人如今這副模樣，心口就像是被石頭堵了一樣，忍不住紅了眼。

    八爺倚在床頭看著圍在跟前的一眾兄弟，還勉力笑著，“不過是一點小病，何敢勞動兄弟們興師動眾，倒是要讓人不能安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八哥你別這樣說。”九爺悄悄抹了眼淚，也跟著笑道：“等你病好了，我還來找你下棋?！?/br>
    十爺雖然還擰巴著，這個時候也跟著說了句，“到時候弟弟來給你們當裁判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啊八哥，你現(xiàn)在最要緊的就是把身子養(yǎng)好，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。要弟弟們做什么，只管言語一聲，咱們還隨叫隨到?！笔臓斶@次也是真心實意地說著。

    八爺?shù)难劾锉阈钇鹆藴I水，誠然他知道已經(jīng)回不到過去，能有現(xiàn)在這樣，他就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。原本他以為自己的病榻前大概也只剩凄涼了，連福晉都瘋了，蘇歡更是對他不可能有真心。對兄弟，他沒敢抱有太多的期望，老九能來就已經(jīng)很意外了。誰又能想到，一個個的都來了。

    三爺看了看時辰，便站出來說了句，“行了，探病也不能耽誤了八弟歇息養(yǎng)病，大家還都回了吧，趕明兒再來探望也是一樣?！?/br>
    于是大家才從八爺府上出來。一出門，五爺就拉上九爺往他府上攆去了。

    惹得十爺十四爺面面相覷，都道是這老五是沒銀子花了吧，要不能急成這樣。

    就是九爺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。想他去了海外幾年，回來也就同自己親哥匆匆見過幾次。這人平時既無差事也沒旁的進益，光靠著那么點份例哪里能維持一大家子。所以一進家門，就先把身上帶著的幾張票子掏了出來，“五哥這點你先拿著，往后每個月弟弟還準時讓人送到府上去?！?/br>
    五爺看了眼九爺說的這點，單張萬兩面額的銀票三張，這人如今果真是財大氣粗了，就他親王的份例拿出來還不夠這個凌虐的。不過，“哥哥不是要跟你說銀子的事情?！闭f是這樣說，手下卻是動作麻利地把銀票折好揣懷里去了。親弟弟給的，拿著不虧心。

    九爺也就看了眼哥哥的動作，渾不在意道：“哥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，只要弟弟能做到的，斷沒有推辭的道理?！?/br>
    五爺這才坐下來吃了口茶，說話的口氣也是好了許多，“倒不是什么緊要的事情，就是你如今越發(fā)的好了，哥哥不想你再被什么人什么事給耽誤了前程，畢竟這市舶司能不能到你手上，目前還是個未知數(shù)。”就剛剛老五同老八說話那樣，五爺?shù)男亩继岬缴ぷ友哿?。還當著那么多兄弟的面，這是怕別人不知道他還跟老八好著還是怎么回事？不就生個病嘛，養(yǎng)養(yǎng)不就好了，至于傷心成那樣？親哥病了都不見掉眼淚的。

    九爺咂了咂嘴里的茶葉，“五哥這是擔心我又往八哥那兒靠吧?！比缃襁@一個個的都把老八當成是洪水猛獸了，可經(jīng)過了這么多事，九爺做事起碼的分寸還是有的，這跟結(jié)不結(jié)黨無關(guān)，純粹就是顧念手足情而已。

    可五爺哪里會覺得九爺會那樣想，這人耳根子向來就是軟的，老八那人又素來擅長攻心，不消幾句話就能把人哄得暈頭轉(zhuǎn)向，為他肝腦涂地也是在所不惜的。

    老九早年光銀子就為老八砸了多少，五爺就是不去算這筆賬都知道，那指定是一筆不小的數(shù)目。如今好不容易盼得這幾人疏離了，自然是不能看著他們再藕斷絲連起來。要不皇上那里指定就先要不高興。

    這會兒聽老九能說出這么醒目的話，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欣慰，看來這幾年出去外面歷練也不是白去的。這便又再苦口婆心道：“你也不要怪哥哥無情，就老八以前做的那些事情，皇上都是看在眼里，要不上次那么多人舉薦他當太子，皇上能說出那么狠絕的話？你們一個個的就是不聽人勸，一天到晚的以為能現(xiàn)眼就是好的，殊不知皇上他最恨的就是這些。大哥同二哥這兩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這兒，你們偏要當睜眼瞎。是，不管太子以后會怎么樣，這能接老爺子班的人，那還不是老爺子他自己說了算。你們這樣迫不及待地把人老八推出去以為就是對他好嗎？這不就是擺明想裹挾皇上是什么？能順意才怪了?！?/br>
    九爺恍恍惚惚地回想著從前種種，可不就是親哥說的那樣。只是那時候一個個年輕氣盛的，又都是輕易不服輸?shù)男宰?，才會不知輕重地惹出那么多的事端。如今到了這個時候哪里還看不透，管他誰上位呢，他現(xiàn)在就想著能順利把市舶司接過來，帶著家小直奔南方去才清靜。不過是五爺平時的人設(shè)太過庸碌，乍的說了這么多有道理的話，還是讓人大感意外。這便又看著五爺?shù)溃骸拔甯邕@原來也是比誰都眼明著呢，虧得弟弟以前還眼拙?！庇嘞碌脑?，就不便多說了。只是這會兒這么一想，忽然覺得他親哥臉上的傷疤都透著一股子精明勁兒。

    五爺打著哈哈按了按臉頰，“這不是親弟弟嘛，哥哥豈能再看著你跌倒不管?！比缓笈牧伺膽牙锏你y票，“行了，既然道理你都懂，哥哥也不嘮叨了。得空了還進宮去多看看額娘吧，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年，額娘沒少擔心呢。這要是市舶司真到手了，估計又要走上很長一段時間?！闭f著，也不讓九爺送，搖搖頭自己走了。

    得了五爺?shù)脑?，九爺?shù)诙煺婢鸵淮笤缇瓦M宮請安去了。

    宜妃看著太監(jiān)一箱一箱地往里抬東西，就忍不住要說九爺，“你說你這是讓額娘看你還是看東西呢？我這里是缺吃了還是少穿的，至于這樣搬東西來。”說是這樣說，心里卻是高興的，還緊著讓人盛上一盅燕窩來敦促九爺吃了。還說：“這些都是你媳婦兒每個月送進來的，額娘如今胃口不如以前了，哪里吃得及，放著沒得浪費了。你們有這份孝心就夠了，往后少送東西進來。”其實宜妃最想說的是，只要人來就好了，現(xiàn)在誰愛看這些身外物。以前愛個攀比，倒是很稀罕兒子往宮里送這送那，如今都這把年紀了，還有什么好爭的，安安生生地度完余生也就算是圓滿了。

    九爺就跪坐在腳踏上替宜妃捶腿，“額娘怎么說怎么是。”乖巧地不像話。

    宜妃也是知道，良妃的突然逝去，肯定給這些皇阿哥帶來了不小的打擊。這一個個的額娘都差不多年紀，平時不是也都看著好好的，誰又知道會突然說沒就沒了。所以這些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