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章 我都舍不得罵

    周末的咖啡店充滿了歡聲笑語，因?yàn)殛仃胤偶倭?，有小姑娘在，店里就好像多了一份生氣，初冬的江城也似乎沒有那么寒冷了。

    “咯咯，咯咯！”

    楊軼坐在他的卡座里安靜地看書，兩個小身影從身邊噠噠噠地跑過，留下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，把楊軼拽回了神，他看著曦曦和蘭馨，微笑地?fù)u了搖頭。

    蘭馨是幾個小伙伴里，最經(jīng)常來找曦曦玩的一個。

    蘭州凱對楊軼也是很放心，幾次交流，跟他一直有點(diǎn)惺惺相惜的感覺。所以他這個大忙人陪不了女兒，與其讓蘭馨一個人呆在家里哭鬧，不如把女兒丟到楊軼這，反正有人照顧著，還好吃好喝地伺候著，這如意算盤打得可不要太好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，兩個小姑娘又嘻嘻笑著，追逐可憐得落荒而逃的小灰再次在楊軼身邊跑過。

    楊軼伸手一撈，將兩個小姑娘都攔腰抓住了，他笑道：“跑慢點(diǎn)，可別摔倒了！”

    “咯咯！”曦曦和蘭馨被逮住的那一刻，便壓著楊軼的大胳膊，對視著大笑，笑得小身子都發(fā)軟了，也不知道她們在笑什么。

    沒有小伙伴在身邊的曦曦就是一個小淑女，有小伙伴在身邊……精力旺盛的小姑娘都玩瘋了。

    “知道，知道啦！”小姑娘都在爸爸身邊都呆不住，跟蘭馨撥開爸爸的手，兩個小女孩又手拉著手，笑嘻嘻地跑了開來。

    楊軼望著她們跑去玩了，才收回眼神，看自己的書。

    “歡迎光臨?！庇钟幸粋€客人上門，最近咖啡店生意好了一些，大概是大冬天的，喝一杯暖暖的熱飲，也是很享受的事情。

    丁湘招呼著，新客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學(xué)生，不過眼鏡片都快趕上啤酒瓶底那么厚。衣著打扮也略顯老氣，紋理粗糙的格子襯衫、灰藍(lán)色的敞口棉褲，活脫脫的就像照片上三十多年前的人物。

    但要是說他窮，丁湘肯定不同意，這個人手上戴的腕表，還有腳上蹬的牛皮鞋也不便宜。不能算特別有錢，但也應(yīng)該是中產(chǎn)的水準(zhǔn)，比以前的丁湘好多了。只是他的審美觀估計和某位參加過京城奧運(yùn)會的小女星的mama有得一拼……

    丁湘給他介紹著店里的咖啡，這個男生卻皺起了眉頭，他推了推眼鏡，瞇起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菜單，才一臉不爽地說道：“你們店里的咖啡怎么這么貴？跟東門的比起來貴了一大截！”

    這個問題丁湘碰到了不少，她微笑著耐心解釋道：“是這樣的，我們店里是賣的是現(xiàn)磨咖啡，手工研磨咖啡豆，經(jīng)過烘焙的……”

    還沒等丁湘說完，那個男生卻打斷了：“我跟你說價格，你跟我談什么現(xiàn)磨咖啡？你說說，平時店里是不是客人很少？”

    丁湘有些愕然。

    “少就對了！”那個男生卻不等丁湘回答，一臉得意，自顧自地說下去，“我來給你分析一下是什么原因，不用太感激，待會請我喝一杯咖啡就好！”

    他完全看不到丁湘無語的表情：“根據(jù)波旁水定理，算了，看來你也不懂這個專業(yè)的經(jīng)濟(jì)學(xué)名詞，反正你只要知道，你們現(xiàn)在做的是學(xué)生生意，但賣的是什么？現(xiàn)磨咖啡？”

    “當(dāng)然，你們賣什么現(xiàn)磨咖啡也不打緊，但在十到二十塊這個價格區(qū)間里，你們能有什么產(chǎn)品可以和你們的競爭對手來爭奪消費(fèi)能力只在這個區(qū)間里的客人？沒有！”

    那邊的動靜，也是吸引了楊軼的注意力，不過他沒有干涉的意思。多大點(diǎn)事兒啊，交給丁湘去處理就好！

    “我們有紙杯蛋糕?！倍∠嫒滩蛔≌f道。

    “我說的是咖啡，你又跟我扯什么蛋糕？”那個男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，“我來買咖啡，你向我推薦蛋糕，是你傻還是我蠢才會去買你的蛋糕？”

    今天這個男生就擺出了一幅我是專家的樣子，想要說服丁湘賣速溶咖啡，嘰里呱啦的，竟然也是說了好久，也是丁湘性格好，要是換了別人……

    “雖然你說的有點(diǎn)道理，但真的抱歉，我們店里就只賣速溶，啊呸，是只賣現(xiàn)磨咖啡?！倍∠姹凰f得頭暈?zāi)X脹，差點(diǎn)弄混了，“這是我們老板定下的規(guī)則?！?/br>
    “愚昧頑固，不可教也，不可教也！”那個男生一臉鄙夷地看著丁湘搖頭，但還是掏錢，“算了，給我來一杯三十塊那個摩卡，沒空跑去東門。對了，我給你講了那么多，有沒有受到啟發(fā)……哎喲！”

    還想趁機(jī)要點(diǎn)折扣的那個男生，好像被踩到腳一樣突然叫了起來，他轉(zhuǎn)過身低下頭，透過厚厚的眼鏡片，怒視著跌坐在地上，還有點(diǎn)暈乎乎的曦曦。

    原來，曦曦和蘭馨追逐打鬧，從旁邊跑過，一個不留神，曦曦就撞到了他的腿上。

    “哎，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，曦曦摔得痛不痛？”丁湘慌忙跑出來，一邊蹲下來，將曦曦從地上抱起來，一邊向?qū)Ψ降狼浮?/br>
    “不好意思就行了嗎？撞得我小腿都差點(diǎn)抽筋了！”那個男生“猙獰”的面目，讓曦曦和蘭馨都有些害怕，蘭馨還緊張地貼向了倚在丁湘懷里的曦曦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……”曦曦小聲嘟囔，她覺得自己闖禍了。但心里卻被對方兇得有點(diǎn)委屈，而且小姑娘摔得本來屁股疼疼的，現(xiàn)在又害怕、又緊張、又擔(dān)心，只見她癟了癟小嘴，快哭出來了。

    楊軼本來都不打算理睬這邊的事情，他覺得這個男生就是個逗比，懶得理睬。但丁湘的叫聲把他看書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來。

    曦曦摔倒了？

    “哪來的小丫頭，還有沒有教養(yǎng)了？”那個男生有些得理不饒人，手指頭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，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曦曦，然后將矛頭轉(zhuǎn)向丁湘，“咖啡店是什么地方？安靜、高雅、健康、衛(wèi)生的場所，你們怎么允許這些沒教養(yǎng)的小丫頭，還有這些臭烘烘的貓進(jìn)來？我看你這個店也開不長久吧？”

    “小乖才不臭！”曦曦已經(jīng)小聲啜泣起來，她委屈巴巴地扭頭跟丁湘jiejie分辯道。

    “張口閉口沒教養(yǎng)，你這一把年紀(jì)活在狗身上了？不行，我也不能侮辱狗……”楊軼的聲音傳過來，冷冷的，就算說著冷笑話，那也一點(diǎn)都不好笑，話鋒帶著一股殺氣，“你再罵一句，看我會不會把你的嘴巴撕爛！”

    我的女兒，我自己都舍不得罵，你還替我教訓(xùn)了？

    想到這，楊軼就怒火朝天，站起身來的時候，狠狠地轟了一拳在桌子上，實(shí)木的桌子都出現(xiàn)了一條細(xì)細(xì)的裂痕。

    看到楊軼那魁梧的身材，那個男生頓時把剩下的罵罵咧咧都給咽回了肚子里，噤若寒蟬。

    楊軼走了過來，先顧不上理他，他蹲下來，將曦曦抱到自己的懷里，看向女兒的時候，臉上的寒冰消融，他溫和地笑著，柔聲問道：“曦曦摔到哪里了？”

    在爸爸的懷里有了依靠，小姑娘才安心了許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