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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---------- 兩月之后,吾族在望山島架起第一道護界法陣。長達百余年的戰(zhàn)爭,拉開前奏的序幕。 因為久居魔界,吾族之人已不太適應(yīng)上界的生活,縱然有豐沛的靈氣,亦有自當(dāng)年創(chuàng)世之神開天,便不曾從天地間散失的濁氣。與魔域的魔氣不同,濁氣并不能藉由靈力和咒法屏蔽,因而,我們并不能在凡界里蜷居太久。 八十年時間,吾族英武軍恢復(fù)戰(zhàn)力,萬全的準(zhǔn)備之后,便是計劃的第二步,拿下三千仙界,劍指九天神域。 梓生和部分族人留在了望山島,此一戰(zhàn)破釜沉舟,望山島,便是我等的江東之界。 七十余年時間,吾英武軍相繼攻破三千仙界領(lǐng)土。 我和晗兒,必須保存實力,以迎接與神主的一戰(zhàn),是以先期的攻伐,大都由英武軍率命當(dāng)先,自然,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,三千仙界凡有抵抗者,大都尸骨無存。 英武軍實際的指揮權(quán)在晗兒手中。對于放棄抵抗的俘虜,晗兒在三千仙界中挑了幾處廣闊的區(qū)域,將他們?nèi)鋬?nèi)。 那天我見到晗兒時,他站在仙山昆吾的頂端,望霧海無垠夕陽一線,玄衣翩翩氣宇超然。我飛身前去,走到他的身旁,卻見那浮動的霧海下,隱有悸動如江中暗流,只一觀間,便令我心下暗驚,手心生寒。 晗兒說,霧海下是成天界,有數(shù)十萬仙人聚居在彼……墮世之戰(zhàn)后,若是愿意歸順,他無意于取那些仙者的性命。 對于他的決定,我向來甚少插手。因為我心中只有一個目標(biāo),而細枝末節(jié),但凡無傷大雅,我一向懶得管。 然而那時,我心中畢竟不屑,要知將來與神主一戰(zhàn),未準(zhǔn)便是天翻地覆山海傾頹的景象,這些螻蟻……終是難逃一死,至于怎么死,勞不著我去費心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晟歷一萬兩千年前的一百余年,恰是神主遁入“無”界的時間。這是云初在彼七千年失蹤之期,經(jīng)由多番演算和證實所得的結(jié)果,亦是他留給我等最最重要的情報。在這段時間,神主不在神位,十二主神亦無法出兵為戰(zhàn),整個神族幾乎陷入癱瘓。此等境況,每萬余年方出現(xiàn)一次,乃是冥冥之中,注定予我等的天賜良機。 我萬萬未曾料到,那場本應(yīng)被我翻覆掌中的戰(zhàn)爭,卻會迎來那樣的終局。 那一天,我身在通天神柱之下,看一柱擎立直通九霄,身后是十萬英武軍的駐地,身前是我們最后一戰(zhàn)的通途,神主尚未現(xiàn)世,他麾下的神族,根本沒有與我等一戰(zhàn)的能力,我笑看寰宇浮塵,終將拜服于吾族神威之下。曾經(jīng)遠不可觀的六界天地,曾經(jīng)高不可攀的神主之位,曾經(jīng)統(tǒng)御這片宇宙長達十余萬年的神之一族,不過如此而已?。?/br> 然而我身后風(fēng)聲驟起,一騎飛報如驚雷襲來—— 報——!稟報尊上!二主攜三千麾下部眾,于今日晨間離營叛逃,下落不明!??! 沒有傳信。 沒有解釋。 甚至于,沒有半點征兆。 臨陣脫逃,視為叛逆……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,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! 晗兒……呵,我的好晗兒。 有屬下問,尊上,可要派人去找、勸二主回來? 我搖著頭,聽身后旌旗鼓動的嗚嗚聲響,我的心,仿佛被割開了無數(shù)的裂口,卻要強忍著,不能流血,不能憤恨……冷靜,是我謀下這場大局,最后的資本。 “不必了,隨他去吧……” —————— 三日之后,我在通天柱下,十萬英武軍,整裝待發(fā)。 然而我看見,通天神柱之上,五彩璀麗的天穹,裂開一道恢弘的門扉,一個人影從那里走來,先是豆大的身影,逐漸延展到遮蔽了天穹的裂口,愈發(fā)明晰而熟悉。 一襲玄衣,奕奕神采,我的好晗兒,走到我十步之外,俯身撫懷:“師父,徒兒在此,謹代三千仙界,與凡間億萬生靈,懇請師父,下令退兵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 “徒兒,從未想涉足戰(zhàn)爭,只因墮世之戰(zhàn),可能是我族最后的活路,因而與師父同程至今?!?/br> “徒兒已找到更好的選擇,只需師父撤兵離去,三月之內(nèi),徒兒必給師父,給吾族子民,一個滿意的答案?!?/br> “三千隨徒兒離去的部眾,已為此選擇而犧牲……徒兒此擲一注,必將求得,最好的結(jié)果……” 直到吐出那最后的一句話,他的聲音,都那般平靜而溫雅,帶著身為一族之尊應(yīng)有的風(fēng)度與涵養(yǎng)。他對我款款再禮,眉眼里飽含歉意的笑:“請師父……信徒兒最后一次,只因證據(jù),尚還需三月時日才能現(xiàn)世,然而師父若不允許,徒兒絕不愿助紂為虐,以六界生靈為代價,給我族換取,本就不應(yīng)存在的未來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 云初生前游歷六界,回到我身邊之時,曾與吾言及。無荒一族之所以被神族忌諱,極有可能,只因吾族自起源開天之日,便注定與六界生靈不可共存。創(chuàng)世主神隕落之時,親自施加戒印,使吾族蜷居于無荒仙界,畫地為牢勉以存續(xù)。奈何前代仙尊,為求成神修為,妄自奴役妖界,打破戒印,為吾一族引來殺身之禍。 我身為尊主,只能逆天而為,取神代之,為吾族博取最后的希冀與生路。 因你捏著那張反對的決議,致使戰(zhàn)期一再延后,直至末世災(zāi)禍降臨。云初為彌補過錯而死,而你,出征之前長跪九拜慟哭泣血絕不辜負你師伯的信任與栽培! 三月之后神主歸有,其傾天之力,孰能保得萬無一失!你如今卻擋在我的路前,告訴我你從未真心與我一同前行! 我笑,仰天大笑,聲音蕩開層云,拓出一幕無垠廣天:“這就是你,給我的答案?!!” 你明知我所求為何,你明知我所做為何,你明知我為何不得不如此選擇!千年承教膝下,以吾族之供奉而成不死神魄,你曾在祈天臺上信誓為吾族奉獻此身——這就是你,給我的答案??。?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 雖然是如此臨近的過往,千年前的那段時日……我真的已快要忘了…… 為阻我領(lǐng)軍出征,晗兒與我武決,他說,他從未忘記我的教誨,只是不能接受,用六界生靈涂炭,換我族錦繡前程。他說,他從未想過要叛族,若不是萬全的結(jié)果,他絕不愿阻止我的去路,他說,他視我如燈塔,如永明的太陽,只是……多年上界游歷,在他眼中,六界萬物并無高下貴賤,一切生命都有生存的權(quán)利,他做不到,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億億萬萬多姿的世界,終要因我族的存在,湮滅無痕。 他說……“晗兒只是想求兩全之法,從未想過要背棄族人,求師父信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