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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珠如寶地看著。昏迷后蘇醒,她第一眼瞧見的便是眼神恍惚失神的張顯陽,他跪坐在她身邊,長指細(xì)細(xì)撫著她的面頰,看她轉(zhuǎn)醒之時,軟軟地喚了一聲“珍珠”。宋渺就知道,這珍珠的兄長恐怕是有了從前的記憶了。 但幻境內(nèi)的經(jīng)歷,對他們這人間界做過兄妹的一對來說實在算不得好事,她裝出一副在幻境內(nèi)毫無現(xiàn)實記憶的模樣,在蘇醒后,所有記憶歸之腦內(nèi),念頭急轉(zhuǎn),便蒼白了臉。 一字不發(fā)地望著張顯陽,然后躲過他撫她面頰的指,不肯他再碰她。 張顯陽一愣。他先是眨了眨眼,試探地湊近,輕輕地喊她“真真”,宋渺聽不出他究竟是喊“真真”還是“珍珍”,她以珍珠的身份,在經(jīng)受了與兄長成婚懷孕的經(jīng)歷后,備受打擊那是妥妥的。于是她驚跳起來,防備而無助地避開他,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看他。 張顯陽便一下子明白了。 他的點漆般烏黑的眼瞳在秘境內(nèi)天光下,仿佛一簇簇星火,淡唇毫無笑意地抿著。宋渺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關(guān)于幻境里的事,但是她沒有想到,張顯陽先說的話,不是那些,而是緩緩的,帶著悲愴的,解釋了當(dāng)年那場災(zāi)難緣何而起。 男人說了很多,關(guān)于在她被白嶼凈帶走后他才蘇醒,卻總也找不到她,巨大悲慟壓抑之下,他幾近神魂崩潰,迫不得已且無可奈何地,只能選擇用凌霄訣副訣將自己的那段凡人界記憶全數(shù)封印。 但他最后說,“我慶幸當(dāng)年心中還留有希望,才會在如今見到你,想起你?!?/br> 他從頭到尾,毫無隱瞞地將事情始末說清楚,末了,以那種痛苦懇切又飽含復(fù)雜的目光看她。 宋渺所有情緒都哽咽在喉間,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因他而使得珍珠無父無母,受了這些年苦難的,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存的至親。 “珍珍?!?/br> 這回宋渺明白他究竟喊的是什么了,不僅僅是幻境內(nèi)的“真真”,更是他從小珍愛捧在手心長大的“珍珍”。張顯陽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,想要像以前那樣,在凡人界那樣,以一個兄長的臂膀擁抱她,宋渺沉溺在他告知的信息里,竟一時茫然,隨著他張開懷抱,并不自知地,看似順從被他擁在懷里。 下一刻,張顯陽下意識地,且萬分自然地吻了吻她的眼。 溫軟的唇在她的眼尾烙下一個印子,他的呼吸帶著柔軟與愛意,他擁抱她的力度緊緊,像是將她揉在懷里,永遠(yuǎn)也不愿意再松手。 這不該是兄妹之間有的動作,他做完以后,也愣住了。 旋后,反應(yīng)過來的宋渺就冷著臉狠狠推開他。 在瑯?gòu)置鼐持械膬砂倌陼r間,對于宋渺來說,是增進(jìn)修為的好時機(jī),恰好那幻境破碎后,她從中得了不少益處,神魂愈凝,修為大漲。因為這秘境內(nèi)只有他們兩個修士,再加上張顯陽的合體修為,他總看護(hù)著她,生怕她出點意外,因而宋渺在這秘境內(nèi)如魚得水,修煉的速度若是放在外界,必定使人驚駭。 張顯陽自然也在瑯?gòu)只镁硟?nèi)得了不少好處。但不知為何,他的修為卻遲遲沒有進(jìn)展,在那初醒時,宋渺推開他,并問他究竟將自己當(dāng)做什么時。他啞口無言,久久不曾回答。 宋渺的質(zhì)問也是情有可原,他們這對毫無血緣的兄妹,在斬斷凡人界的因果后,本就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 這一切只是因為張顯陽為求突破而在凡人界釀下的因果,珍珠作為一個無辜的凡人,被迫進(jìn)入這修真界,難免沒有他的緣故。 那十多年來,在白嶼凈身邊做爐鼎的經(jīng)歷,更是她本不該得來的。 張顯陽神情恍惚地看著不遠(yuǎn)處靜默打坐修煉的宋渺,他看到她那張如春花秋月般,精致絕倫的面龐,心下的柔軟與愛意就掩飾不住。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瘋了。 ——或者說,是那幻境的經(jīng)歷,讓他瘋成這般模樣,他作為霍生陽時,愛宋真真入骨,在那些記憶重歸,作為張顯陽時,他也同樣愛她。 他本不該這樣的。 張顯陽沮喪地想。 但是,他實在無法制止自己的念頭在心間瘋長。他一面告訴自己,她是自己在凡人界寵愛長大的小meimei,雖然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(guān)系,而他當(dāng)年確實是沒有任何綺念地疼愛她,但如今—— 張顯陽垂下眉眼,難忍困苦,又難忍愛戀地望向她。 凌霄訣的修煉需要在凡人界以煙火氣度日突破,他從前少有念頭動身去凡人界,而少有的那次去,卻生生毀了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。 張顯陽失魂落魄地想,他已經(jīng)很久沒能和宋渺說上話了,她在那日推開他后,就冷臉寡語,甚至不愿意他跟在她身后。還對他說過萬分錐心的話,她質(zhì)問他究竟是作為合體期修士太過無趣,才想著入人間界玩弄他人情感,還是想著像別人那樣瞧中她的純陰之體,想著睡她睡回本,以償還他當(dāng)年在凡人界對她的關(guān)照疼愛。 他怎么可能抱有過這樣的想法? 張顯陽滿心惶恐,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,他向來不善言辭,連最簡單的闡述事實都廢了好大勁。而她說完那些話后,又不再看他,只是神情更加寡漠,冷冰冰的,毫無人氣。 他這些日子綴在她身后,看她日復(fù)一日地修煉,又多次嘗試尋找契機(jī)突破自身,便暗悄悄地為她解決掉許多麻煩,只希望她能在這兩百年間過得更順?biāo)扉g。 宋渺闔眼修煉,口中念念有詞,她隱約聽到張顯陽的嘆息聲,面上的表情更加凝肅。 176在耳邊道:“他在看你哎?!?/br> 她不動聲色,微抿唇,倏忽間睜眼,就撞進(jìn)他的眼里。 張顯陽有著一張冷峻瀟然的臉,望著她時卻總目光柔軟,連五官都是溫柔的。他被她捉到,面上的笑頓了頓。 “珍珍。” 他小心翼翼地道,從乾坤袋里取出剛從秘境里摘取的靈果,遞給她,“給你?!?/br> 和霍生陽一樣的情態(tài),殷切深情,他彎唇,眼中泠泠放著光彩,如星河,如火焰。 自推開他的那一刻起,自張顯陽無法明確回答她的問題起,宋渺就以這張寡淡漠然的臉對著他足足數(shù)月,但他毫不氣餒,以在幻境內(nèi)對待宋真真的態(tài)度,再加以過去珍珠回憶里兄長的關(guān)切,熱烈溫柔地緊跟在她身后。 就算是后來,宋渺直言說自己不想再看到他,他都不聽,依舊跟著她。 “張顯陽,你究竟把我當(dāng)做什么?” 宋渺記得自己的再次發(fā)問大概是在秘境之門關(guān)閉后的一個月,她已經(jīng)完全將在幻境內(nèi)提升的修為收斂為己身。而張顯陽的修為沒有任何變化,甚至神魂更加不穩(wěn),那段時間里他總是面色慘白,望著她的眼神如困境猛獸,本該是咆哮狂嘯的種類,卻不忍心沖她大喊,只敢嚶唔幾聲。 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