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人物，想了想，對殷暖道：“這是宋家娘子宋元衣吧？”

    殷暖抬頭掃了一眼，點(diǎn)點(diǎn)頭之后視線又回到棋盤上。

    倒是水奴饒有興趣的抬頭多看了兩眼，想起來這便是當(dāng)初無意中一句“端莊穩(wěn)重”便讓自己“進(jìn)退得宜”走了一天的那位娘子。

    “說起來，宋家娘子突然出現(xiàn)在此處，應(yīng)該也是為了健康一行吧？”

    “水奴這樣覺得嗎？”殷暖想了想點(diǎn)頭道，“馬家召請的不只是殷家，那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，畢竟如此巧合?！?/br>
    窗外，宋元衣柔和清澈的嗓音帶了幾分笑意道：

    “阿蘿，真是好巧！剛才我家的船冒失得罪了，我在此替它給你道歉！”

    殷蘿早在宋元衣出現(xiàn)在夾板的時候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，宋元衣溫柔可親、大方端莊，是她難得想要主動結(jié)交的一個好友，因此實(shí)在不愿意輕易得罪了去。況且這本來不過小事一樁而已，她殷家的船又豈是這么碰一下就會損壞的？也不知宋元衣可會對自己無理的要求生氣。

    直到宋元衣開口說話，殷蘿聽出她言語里的笑意，便知對方這是不在意了。腦子一轉(zhuǎn)，便也笑著開口道：“宋阿姊，你如此輕易的道歉我可不依，怎么也該駕臨我家船上，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，為方才的出言不遜道歉才是?！?/br>
    宋元衣點(diǎn)頭道：“那真是無限榮幸，不過此地怕是不行?！?/br>
    “這是自然，都是我的過錯?！?/br>
    殷蘿下令開始行船，兩艘船一前一后過了激流，來到一處較為平緩寬敞之地，而后兩船穩(wěn)穩(wěn)靠攏，眾人小心翼翼的把宋元衣接了過來。

    殷暖殷嬰也都出門禮貌的打了招呼，宋元衣一一客氣的見過，待看見殷暖身后的水奴時，有些疑惑的打量片刻，方不動聲色的轉(zhuǎn)移了視線。

    ...

    第五十九章 道歉

    一番交談之后，果然宋元衣也是去建康馬家賀壽的，宋家兩位郎君有事外出，對方又委婉指定晚輩前去拜壽，宋家家主便干脆讓她前去。而先前也是因青陽路被糧船阻塞的緣故，冒險轉(zhuǎn)道蘇河，這才遇見殷家的船。

    “宋阿姊，咱們?nèi)ノ椅堇镎f話，莫留在這里讓些手腳不干凈的人污了你的眼?！?/br>
    宋元衣聞言，下意識的看向水奴的方向，并不是她覺得水奴手腳不干凈，而且直覺殷蘿這話就是為了針對水奴的。

    水奴自然也聽出殷蘿在針對自己，倒也沒往心底去。見宋元衣看向她，便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她的表情太過從容淡然，倒讓宋元衣為殷蘿的言語和自己冒失的注視感到赧然，也有些愧疚的回以一笑。

    “宋娘子?！币笈嗍且荒樒届o的道，“仆先告辭?！?/br>
    “五郎君慢走！”

    殷暖和水奴阿元等人離開，殷蘿冷哼道：“宋阿姊，你別在意，殷暖他包庇自己家僮習(xí)慣了，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，也不知他院子里家僮的那些劣根性從何處學(xué)來?！?/br>
    “阿蘿。”宋元衣阻止她道，“背后莫論他人是非?！?/br>
    殷蘿撇嘴，對宋元衣的說教有些不以為然：“我又不是訛傳。算了，宋阿姊，咱們進(jìn)去吧！”

    進(jìn)了屋子，殷暖徑直走到書架前，一言不發(fā)拿起一本書卷斜靠在坐榻上翻看著。

    水奴默默的看著他，忽然輕聲淺笑道：“五郎君，你可是在生氣？”

    “能不氣嗎？”阿元不岔道，“四娘子如此血口噴人，我都快被氣死了?！?/br>
    水奴安撫的拍了拍阿元的手，轉(zhuǎn)向殷暖道：“五郎君，婢子想你保證，非是必要，婢子未曾動過不該動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她的嗓音一向清冷慣了，不知是否錯覺，此時竟從里面聽出幾分柔軟來。

    殷暖聞言皺起眉頭，頗有些生氣的看向水奴，只是又冷不下聲音來，依舊用溫柔嗓音有些別扭的說道：

    “你知道吾并非是氣這個，怎么還說這樣的話？”

    水奴又笑了笑，似乎每次不管受到什么刁難，只要看見殷暖的反應(yīng)——哪怕只是一個表情，心里便會輕松下來。

    “只要五郎君不在意，她人誹謗與婢子何干，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置氣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就是?！卑⒃?，“聽水奴阿姊你這樣說，我也覺得不那么生氣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況且謠言止于智者?！毕肫鹚卧碌姆磻?yīng)，水奴道，“咱們總不能為了一句話就去和人辯論一番?！?/br>
    殷暖先前心里不快也是擔(dān)心水奴受了委屈，見水奴是真正豁達(dá)，便也放下此事。

    大船雖然平穩(wěn)卻不如小舟輕快，不過眾人也不趕時間，如此倒是正好一路賞玩各色風(fēng)景。蘇河還未走出，天色便暗淡下來，經(jīng)過殷蘿和殷昕挽留，宋元衣答應(yīng)留在殷家船上過夜。

    看了一天的蘆葦早就厭倦的殷蘿早早睡去，沒了她的鬧騰，晚間的夾板上終于又恢復(fù)了原有的寧靜。

    待殷暖和阿元也休息，船上更是一片寂靜，耳邊只剩下水流的潺潺聲。水奴幾番輾轉(zhuǎn)，終于還是起身出了房門，來到夾板上。

    盡管白日里艷陽高照，深秋的夜晚早已帶上透骨的涼意，伴著風(fēng)里送來的陣陣蘆葦?shù)那逑?，這感覺倒是正好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近鄉(xiāng)情怯，越是靠近，心里越加的浮躁起來。水奴靠著船舷，靜靜看著建康的方向，雖已物是人非，還能故地重游睹物思人已是天可憐見。

    身后忽然傳來緩緩的腳步聲，水奴用力咬緊了唇，止住眼里的淚意，回頭看向來人。

    “宋娘子？”

    宋元衣在離她不遠(yuǎn)處站住，柔聲笑道：“你也睡不著嗎？”

    她身邊一個婢女也無，顯然也是夜里睡不著悄悄起身的。

    水奴點(diǎn)頭，“船上風(fēng)大，宋娘子怎么不披件大氅再出來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也是，穿得可不比我多？”

    “我？婢子不打緊的，習(xí)慣也就好了?！?/br>
    “誰又能比誰金貴多少？”宋元衣笑道，“聽說你叫做水奴是嗎？”

    水奴點(diǎn)頭，“是。”

    宋元衣學(xué)著她先前的動作靠在船舷上，閉上眼輕嗅了嗅，嘆道：“這一片蘆葦盛景，原來不是用來看的，只有用心去感受，方才能知道它的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