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20
夜通明。容柳坐在床邊的曲足案上,手托著腮頻頻點頭昏昏欲睡。 殷暖輕聲走過去,大抵是這幾日精神都高度緊張的緣故,容柳聽見一點動靜立即便醒了過來,待看清面前的人,驚訝得差點呼叫出聲。 “噓!”殷暖忙示意她禁聲,指指床上的水奴又指指屏風(fēng)后的坐榻,意思是讓她先去休息一會,自己來看著。 容柳明白他的意思,更是震驚得連連搖頭,主人再怎樣的好脾氣,她也不敢讓五郎君來替自己為一個婢女守夜。 其實依照水奴現(xiàn)在的情況,兩人便是高聲談話也不會對她影響絲毫,然而殷暖和容柳都極有默契的盡量不弄出動靜。 容柳固執(zhí),殷暖只得低聲解釋說自己也睡不著,既然閑著不如做點事。容柳還想反駁,但是燭光中看著殷暖臉上柔和的淺笑,忽然便說不出話來,掙扎半響終于恭敬的起身離開。她總覺得這樣的五郎君,雖然溫柔從容,卻又隱隱的給人一種不可反駁的氣勢。 殷暖學(xué)著容柳在曲足案上坐下,他高子矮一些,手肘剛好能夠曲枕在床沿上,手托腮,默默的打量著床上的水奴。 蒼白的臉色,甚至連唇色也泛著灰白,形容姣好的一張臉像是一塊最為上等的薄胎白瓷,脆弱得讓人只是看著就心都跟著顫了一顫。因為臉色越白而更讓纖長的眉和長長的睫毛漆黑如墨,而這也是這一張臉上所有的色彩。 像是一個從水墨里面走出的娘子。 殷暖忽然這樣想到。 在微微晃動的燭光里搖曳著,像是又要溶進(jìn)那水墨里去了似的。 殷暖心里忽然便有些懊惱,要是能不讓她受這么多苦就好了。若是她現(xiàn)在醒著,說不定那雙長睫毛覆蓋著的眼睛現(xiàn)在就是睜開的。晶晶亮的像是把所有的星星都收斂進(jìn)去,卻又只會安安靜靜的看著別人。 第二日,蘇瘍醫(yī)再次來時,容柳忍不住問道: “蘇瘍醫(yī),水奴何時才會醒來?” 蘇瘍醫(yī)邊收針邊道:“女郎這些時日身體受損頗多,想是心智堅定被硬生生壓制住了才不致一病不起,只是女郎心思沉重,疲勞、憂郁久積都能成為疾病,況且傷重。所以這平日里積壓的病痛此時全部釋放出來,就比平時更為嚴(yán)重些?!?/br> 殷暖訝異道:“蘇瘍醫(yī)的意思時,水奴還有心病在身?” 蘇瘍醫(yī)點頭,又說道,“雖如此,不過女郎求生*很是強烈,想來最多不過明日,人就該醒了。” 第二日水奴果然醒來,只是昏迷時間過久,整個人還是很疲憊。容柳細(xì)心的用被子給她倚在身后,又端來白粥一勺一勺的喂著。隨便把她昏迷之后的一切情況敘述一遍。 “竟然已經(jīng)過了這么久了……”水奴停了一下,喘勻一口氣方才抬頭對容柳淺淺笑道,“婢子果然是幸運的?!?/br> “這樣還算幸運?”容柳打量她滿身的傷痕,無奈道,“你這是成心讓人心疼的是吧?不過你以后你放心便是,五郎君既然花費這么多的心思把你換過來,就一定不會再讓你重回這些經(jīng)歷的。” “換回來嗎?”水奴忍不住苦笑,從來沒想過,她堂堂一國公主,有朝一日竟會和牲畜畫上等號。不過,都已經(jīng)為奴做婢了,還有什么不可能的? 然而心里還是感激的,“婢子又欠了五郎君一次救命之恩,這下恐怕用下輩子來償還也不能夠了?!?/br> “你也別想太多。”容柳道,“五郎君仁慈,救你定不會是望你回報的。對了,昨夜五郎君還替換我守護(hù)你半夜呢!他今早還來看過你,直到郎主派人來尋他過去才離開的。” “怎么會?”水奴覺得有些難以想象,她不過一介奴婢,殷暖不過小小年歲卻能做到如此。感激之余,水奴忽然就覺得已經(jīng)千瘡百孔的心臟又恢復(fù)跳動似的。 “還有?。 比萘赡苁窍胍荛_心些也好抵御身上的傷痛,喋喋不休道,“早上阿碧也來過了,不過你還沒醒,她事情多些就又回去了?!?/br> 水奴努力吞下容柳遞來的一口稀粥,問道:“容碧還好嗎?” “挺好的?!比萘?,“就是看見你傷成這樣,哭了好幾次呢!” 水奴笑了笑說道:“謝謝她!” 又過得幾日,水奴身體已經(jīng)好了許多,自己扶著坐榻或者墻面也能活動半日。這天水奴正扶著墻面行走,忽然遠(yuǎn)遠(yuǎn)的看見殷暖帶著容柳阿元和兩個奴仆抬著一個物件進(jìn)來。 “水奴?!币笈陔x她幾步遠(yuǎn)的地方停下,面色柔和的注視著她,直到她在坐榻上做好才說道,“今日感覺如何了?” “謝五郎君,婢子已經(jīng)沒什么大礙了?!彼鞠胄欣?,見他一直不走過來,只好現(xiàn)在矮榻上坐下,回話后又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身后那個形似繩床,底部有著幾個輪子的東西,“這是?” 殷暖見她問起,頗有些興奮的說道:“這是東西叫做,可以推著走動的,吾想著你在屋里悶了好些時日,出去看看花草也好?!?/br> “這……”水奴實在有些受寵若驚,“五郎君,其實不必如此,婢子已經(jīng)……” “水奴阿姊你別再客氣啦!”阿元上前笑道,“難得五郎君費心如此,咱們推你出去散散心也好?!?/br> 說著和容柳兩人小心扶著水奴坐在輪床上,推著她就開始往外走。 ... 第十七章 游湖 水奴和殷暖都不是說鬧的性子,容柳年歲較幾人-大些也穩(wěn)重許多,好在阿元是個閑不下來的,眾人搭上一句她自己就能興奮半天,是以一路上倒不沉悶。說說笑笑,一行人走進(jìn)一個院門。 阿元早在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此門時就驚訝的張著嘴不能說話,待進(jìn)門后更是不可思議的問道: “五郎君,咱們真的要進(jìn)郁幽園嗎?” “真的。”殷暖點頭道,“既然來都來了,便進(jìn)去看看吧!” “婢子不是那個意思?!卑⒃u頭,“只是……只是這里不是不能進(jìn)去的嗎?” “誰說的?”殷暖好笑道,“不過是很少過來而已?!?/br> 水奴見阿元模樣,雖不是好奇的人,此時也起了幾分探究的心思。只是幾人進(jìn)門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門后還是門,不過在兩道門之間有一間小小的房屋,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