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——”何天接了，喊了聲，眼淚就全迸出來了。

    mama也在電話那邊哭，急著問：“天天，你跑哪兒去了？”

    何天哭得喘不過氣來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：“mama……我們走吧。你們要是……離婚了，我不跟爸爸……我跟你走?！?/br>
    何mama被她一句話激得眼淚怎么也止不住。她已經追出來了，站在小區(qū)門口，但就是看不到何天的身影。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mama，你別哭，我們今天就走吧，反正爸爸不會回頭了。”

    何mama哭著說：“好，好，那天天你先回mama這邊?！?/br>
    何天說：“嗯，我在外面走走就回。媽，你先回家收拾行李，不要去爺爺奶奶家了，我不喜歡他們?！?/br>
    何mama又哭著說好。

    何天跟mama打完電話，又給朱磊打了個電話。

    朱磊說：“何天，你怎么哭了??？誰欺負你了？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朱磊，我要跟我媽走了，以后不能跟你們玩了，你要對明珠好點兒?！?/br>
    朱磊急了：“何天，出什么事了？你別哭??！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我爸爸跟我mama確定離婚了。我媽讓我跟我爸，可我想跟我媽走。哎，不說了，我還得給其他人打電話?！?/br>
    朱磊慌了，急急地喊道：“何天！何天——”

    可是，何天已經掛斷了電話。

    掛了朱磊的電話后，何天又給沈明珠打了個電話，可她好像去上補習班了，手機關機了。于是何天給沈明珠發(fā)了個短信，說：“明珠，我跟我媽走了，你跟朱磊要好好兒的?！?/br>
    接著，她又給郝帥歌打了一個電話，是他mama接的。

    郝mama說：“天天啊，你出院了？我們家小歌在洗頭?！?/br>
    何天嗯了聲，說：“阿姨，我是來跟你們道別的，我跟mama要走了，以后看不到你們了。”

    郝mama一驚，著急地說：“天天，出什么事了？是不是你爸爸跟你mama離婚了？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還沒呢，不過差不多了。阿姨，不說了，我的手機快沒電了，拜拜?！?/br>
    郝mama在電話那邊喊：“天天——”

    不知道為什么，越打電話，何天越傷心，明明語氣很無所謂，可是心，為什么這么痛？

    何天深吸一口氣，平靜了一會兒情緒，又給杜潔瑩打了個電話。

    杜潔瑩在電話里泣不成聲：“何天，你怎么突然要走了啊？你爸爸怎么這樣？你跟你mama要去哪里啊？你不是說你mama跟外公外婆斷絕了關系，你們娘倆能去哪兒??？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我們回溫州，mama那邊有朋友。阿杜，你要是想我，可以來找我?！?/br>
    杜潔瑩嗚嗚地哭著說：“我沒錢，我不去找你，你別走。何天，你能不走嗎？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何天打了一圈電話，最后打給了翌陽。

    翌陽接到何天電話的時候，正和他mama以及他mama的朋友們吃飯。

    一個阿姨笑著對他mama說“你家兒子長得真帥氣”時，翌陽感覺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。

    翌陽說：“媽，我先出去接個電話?！?/br>
    錢曉彤揮揮手，說：“去吧去吧！”

    何天聽到翌陽聲音的時候，已經不哭了。

    翌陽在電話里溫柔地問何天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何天抬頭望了望頭頂灰蒙蒙的天，吸了吸鼻子，揉了揉酸澀的眼睛，問：“翌陽，如果我要走了，你能跟我一起走嗎？”

    翌陽被何天的話弄得有些急了，問：“何天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翌陽，我要走了，我爸爸mama過不下去了。我們一起走吧？”

    何天知道，翌陽有mama，不可能跟自己走，可是，她就是想聽聽他的回答。

    明明知道這樣的自己很任性，可還是希望他回答“是”，哪怕是騙騙她也好，那樣她心里會覺得開心。

    即將離別，何天才知道，自己舍不得翌陽。

    自十二歲那年，一直有顆種子埋在她的心中，沉睡著，直到再度見到他，那種子才驟然覺醒，要生根發(fā)芽。

    翌陽緊緊地握著手機，問：“何天，你現(xiàn)在在哪兒？”

    何天說：“我在車站?！?/br>
    翌陽說：“你等我，我跟你一起走，我們說好的，以后要在一起?！?/br>
    何天說：“翌陽，我在汽車南站，我等你?！?/br>
    你不一定要跟我走，只要你來了，我就很開心。何天心里想，卻沒有說出來。

    翌陽沖回了包廂，抓起凳子上的衣服就要走。

    他mama突然站了起來，拉著他的手，驚問道：“翌陽，你要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翌陽的表情很急，似乎是何天要離開他的消息讓他太難受，他整個慌了神，口不擇言地說：“mama，我要去見何天，她要走了，我要跟她一起走?！?/br>
    “何天！”翌陽看到他mama憤怒地尖叫起來，手越發(fā)地攥緊，冷哼道，“又是何天！你到底怎么了！十三歲說要跟何天一起走！現(xiàn)在十六歲了，你還想跟何天一起走！何天比你媽還重要嗎？我不準，你今天休想走?！?/br>
    翌陽掙扎，說：“媽，你先放手，讓我去見見何天，先讓我去見她啊！”

    錢曉彤不放，大怒：“你不是要跟她走嗎？我放手了你還回來嗎？”

    翌陽怕何天等不及，用力地掙開他mama，拉開門就跑。

    錢曉彤趕緊追了出去，手里拿著個酒瓶。

    她大喊著，像個瘋子，有種恐慌自心底蔓延開來，她朝翌陽哭了，說：“翌陽，你要是敢走，mama就立刻死在你面前?！?/br>
    說罷，手中的酒瓶已經朝自己的頭砸了過去，眾人攔都攔不住。

    翌陽只聽到身后“砰”的一聲，有人倒在了地上，他的腳步遲疑了下來，他告訴自己不能回頭，回頭了，他就再也沒有勇氣走向何天了。

    可是他聽到了mama虛弱的呼喊。

    她喊著：“翌陽，你答應過mama，不會丟下mama的?！?/br>
    翌陽最后還是回頭了，看到了mama倒在血泊里，手里還拿著個碎掉的酒瓶。

    翌陽覺得心很痛很痛，他紅著眼眶撲了過去，大喊著：“媽——”

    04

    何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