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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向來人少,何天這會兒呼救肯定是來不及的。 趁木瀟瀟電話還沒打完,何天腳用力地踩著那輛小輪自行車,咬著牙就朝堵著她的人群沖。 這次如果大難不死,一定要讓mama給她換輛電瓶車。 沒想到何天會突然撞過來,堵在那一頭的女生嚇了一跳,本能地閃開。何天就像泥鰍一樣,繞了出去。 往前再走一點兒,就能拐上另一條道,那兒人多。 何天準(zhǔn)備堅持到那兒,混入人群逃走。 回家一定要打電話給堂哥,請他出面解決問題。這躲躲藏藏的日子,她真受夠了。 04 何天已經(jīng)很拼命了,可騎得再快也沒人家電瓶車快。 幸好,看得到另一條路了。 見木瀟瀟他們又來堵自己,已經(jīng)看到路人的何天急忙呼救。 何天想,逃了再說,她又不是什么高尚的人,這種時候不找人幫忙的都是傻子,而她只“二”不傻。 “二”跟傻一直是兩個不同的概念,至少對何天而言是這樣的。 剛開口,一輛小面包車突然從另一側(cè)的三岔路口沖了出來,拼命地朝她鳴笛。 何天驚愕地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竟然無意識地行駛在高速車區(qū)。連追過來的木瀟瀟也發(fā)現(xiàn)了,臉色一白。 何天迅速回過神來,手上滿是冷汗,打算騎車離開,可還是沒來得及。 小面包車擦過了何天的車后座,何天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沖向了自己,整個世界都旋轉(zhuǎn)了起來,何天從車上掉了下去,耳邊嗡嗡地響。望著黃昏灰色的天空,何天聽不到周圍的喧囂,感覺世界好安靜。 何天看到血從自己的身上流了出來,但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,因為那痛超過身體的感知了。 嘴巴動了動,何天想要喊些什么,卻什么也喊不出來。然后她哭了,其實她挺怕死的,因為還沒有活夠。 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木瀟瀟他們嚇得臉都白了。 “不關(guān)我們的事,是她自己撞上的!”木瀟瀟激動地說道,聲音是顫抖的,帶著極大的恐懼。 “我們快走!” “快!” 大家都怕?lián)?zé)任,嚇得趕緊開溜。 木瀟瀟坐著朋友的電瓶車走了,身體還在發(fā)抖。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,那輛撞傷何天的車竟然也肇事逃逸了。 有人朝癱倒的何天奔了過去,有人在呼救,有人在打電話,有人的目光朝木瀟瀟他們投了過來。 翌陽在西門的第一個路口等了很久,跟前兩天一樣,等到日暮,整個街道沉寂下來,學(xué)生都差不多走了,也沒等來何天。 難道她坐車走了,所以他看不到? 耳邊突然響起尖銳的碰撞聲,翌陽好像聽到何天喊他的名字,驚愕地回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后的馬路空空的。 一股恐慌感突然從心底生出,翌陽不知道怎么了,這會兒好像特別想見何天。 他把車騎得飛快,直接繞道去了何天的新家。 那天,她跟他提過一次她住哪里。在門衛(wèi)那兒問到了確切地址,翌陽找上了門。 按了很久門鈴也沒有人出來開門,翌陽的心從來沒有像現(xiàn)在這樣慌過。 他有種預(yù)感,今天一定要見到何天,不然就再也見不到了。 隔壁房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,翌陽看到了上次在咖啡廳里跟張涵冉打招呼的男生。他好像是何天的朋友。 郝帥歌正在打電話,神色很慌張,沒顧得上看人就直接朝樓梯口跑。 他們這幢樓只有樓梯,沒有電梯。 “我不知道啊,剛才張涵冉打電話說,木瀟瀟放學(xué)去堵了何天,回來直發(fā)抖,說何天被車撞了。阿姨不在家,我媽已經(jīng)去找她了。我現(xiàn)在去醫(yī)院找何天,也不知道她在哪個醫(yī)院?!?/br> “你在家嗎?大家一起去找?!?/br> “我……” 郝帥歌還沒有說完,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他握電話的手被人用力地攥住,抬眼,看到了面色蒼白的翌陽。 “你說,誰被車撞了?” 翌陽覺得額角的青筋在劇烈地漲疼著,心臟上掠過一絲尖銳的疼痛,他好不容易構(gòu)筑出來的虛偽的世界瞬間崩塌了,他的心里又只剩下那個蒼涼的小世界,只有他一個人,還有何天的影子。 現(xiàn)在那個影子也在慢慢消失。 “不——不會的——”翌陽激動地大喊道,仿佛有東西從他的身體里被狠狠地抽離出來,翌陽的眼睛紅了。 不等郝帥歌回答,翌陽已經(jīng)松開了他的手,身體踉蹌了一下,然后,整個人像風(fēng)一般離開了郝帥歌的視線。 手機(jī)那端,沈明珠還在焦急地呼喊著:“郝帥歌,你怎么了?還在聽嗎?郝帥歌!” “在……在聽。”郝帥歌望著翌陽消失的背影,結(jié)巴地說。 他感覺,沖入夜色中的翌陽,好像要破碎了。 05 他像這城市墜入地平線的夕陽,暗淡無光。 找了好幾家醫(yī)院,找到何天的時候,翌陽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哭了。 這是他懂事后第二次哭泣,也是因為何天。 他來之前,何天已經(jīng)在急救室待了半個小時了。郝帥歌他們還沒有趕來,何天的手術(shù)室外只有他。 他像一尊不會動的雕塑,靜靜地貼著急救室的門站著,聽著里面醫(yī)生的呼喊、儀器的聲音……他試圖從里面聽到何天的呼吸聲,哪怕是很微弱的呼吸聲。 口袋里的手機(jī)不知道響了多久,震動了多少次,他才回過神來,顫抖地掏出手機(jī),擦了把眼角不停掉落的淚水,聲音干啞地對著手機(jī)那端叫了一句“媽”。 翌陽的mama錢曉彤自兒子接通電話之后,就一直在憤怒地斥罵著。 她下班回來,他還沒有到家,打電話怎么也不接,沒有安全感的她又一次慌亂起來。 “你去哪兒了?你還要不要回家?怎么,現(xiàn)在長大了,翅膀硬了,想飛了?” mama的怒吼聲震痛了他的耳膜。 “媽——”他又一次開口,艱澀地說,“媽,要是我今晚死了,你一個人要好好兒過?!?/br> 翌陽受不了了,他想,如果何天不在了,他不知道該怎么撐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