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可以告訴伯父，伯父在這都城雖不能事事周全，倒也能幫你一二。”蘇承眼中滿是誠摯，又含著幾分悵然，沒想到就幾年時間，方家變化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“若有難事，必定告知伯父?！狈綔Y含笑點頭，又?jǐn)咳莸溃骸疤K伯父，許久未見了，我想與阿律單獨說會話。”

    蘇承自然無不可，衛(wèi)律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之意，抬起頭，目光對上方淵黑如墨色的眼眸。

    方淵瞇眼笑了，眼底浮冰般的冷光幽幽。

    “走吧！”衛(wèi)律站起身，當(dāng)先向外行去，玄色衣袖隨風(fēng)舞動，背影蕭條而落寞。

    落寞！他怕不是眼睛花了？方淵看著衛(wèi)律的背影，嘴角勾起摸嘲諷的弧度。

    南苑竹影如藻，微風(fēng)過處，簌簌作響。衛(wèi)律背光而立，望著一株翠竹出神。

    “怎么，幾年未見，律公子便忘了我這位老朋友？”

    方淵停在不遠(yuǎn)處，聲音似笑非笑，隨風(fēng)飄來。

    衛(wèi)律猶自出神，并不回話，瀟瀟竹葉飛旋，落入水面，有淺淺的波紋漾開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，律公子過得很好，想必早已忘了蘇歌是誰？”方淵只覺得他一如既往的冷漠，心中憤怒又苦澀，忍不住出言挖苦。

    “我過得好？你看我哪里過得好?！毙l(wèi)律轉(zhuǎn)過身，玉面淡漠，眼底冷光乍現(xiàn)。

    “是，你不好。當(dāng)年蘇歌死后，你安心稱帝，可有半分哀戚，我只恨蘇歌太傻，看不清你這俊美皮相下的勃勃野心。”

    方淵眼中兇光涌動，撲上去抓住衛(wèi)律衣襟，惡狠狠道。

    一腔恨意壓抑了三年，方淵早已不愿再忍。此處無人，他不想再藏著掖著，有什么仇怨便在今日一齊了結(jié)。

    “我早便察覺不對勁，你也記得前世的事？”衛(wèi)律并不掙扎，聲音低沉。

    “是，我不比律公子狠心，怎么能忘！” 方淵怒火中燒，實在忍不住狠狠照衛(wèi)律面上打了一拳。

    他下手實在是兇，衛(wèi)律后退兩步，半跪在地上，唇邊溢出星點血跡。

    面上火辣辣的疼，衛(wèi)律皺起眉，心中卻有些想笑。

    還有一個人記得，真好！他攜前世記憶重生，身邊卻無一人記得往事，唯有他執(zhí)念于過去，像是暗夜里獨行的旅客，茫然無歸，終日渾渾噩噩。

    第14章 魂魄復(fù)歸兮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？”方淵見衛(wèi)律被他打了，不反擊便罷，竟還笑了出來，心中直發(fā)毛。

    他莫不是瘋了！

    “我笑你同我一般，耿耿于懷卻無能為力?！?/br>
    衛(wèi)律像是在談?wù)撌裁从腥さ奈锸?，笑的眼淚都落了下來，肩膀顫抖不已。

    方淵眼底黑沉暗淡，怒意猶如流水般沖擊四肢百骸，他舉起手，片刻又頹然地垂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我笑你，可我又與你有什么不同，她死了，我卻什么也做不了。”方淵俯下身去，眼中一片迷茫失意。

    記憶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大雪茫茫的冬季，蘇歌一身白衣，可卻無一片飛雪落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靜靜地躺在地上，像個琉璃娃娃般精致而美麗。

    那樣鮮活靈動的女郎，失卻了生氣。方淵裹著厚重的裘衣，目光凝在蘇歌面上，感覺那寒意一點點滲進(jìn)了骨子里。

    他伸出凍的像熊掌般腫脹的雙手，將蘇歌攬進(jìn)了懷里。

    女郎的身體冰冷一片，方淵覺得自己也隨之一點點變冷，變冰。

    “循循?！庇械偷偷暮魡鞠г陲L(fēng)雪里。

    方淵抬起頭，看見了滿面淚痕的衛(wèi)律。

    “我有一事，尚且需要你幫忙?！庇洃浧扑橹щx，方淵眼前模糊不清，衛(wèi)律恍惚站在塵世的另一端，聲音漂浮不定地傳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呵，律公子莫不是忘了，我與你愁深似海，幫你，真是可笑！”方淵輕笑一聲，語氣里滿是嘲諷意味。

    風(fēng)聲吹的竹葉簌簌作響，須臾間萬物又都安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循循沒死。”衛(wèi)律嗟嘆一聲，嗓音低的幾不可聞。

    “你說什么！”仿佛平地驚雷起，方淵渾身一顫，幾乎是頃刻間便跳了起來，疾奔到衛(wèi)律近前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狹長而幽暗，日光映在他面上，襯的那枚血色紅痣愈發(fā)瀲滟。

    方淵此刻的面容帶了幾份鬼魅，幾乎是咬牙切齒道： “你說什么?！?/br>
    “循循沒死，她還活著。”衛(wèi)律面色不變，看著方淵充血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。

    “呵，你以為我會信你！”方淵微仰起頭，想要止住滿溢的淚水，“我憑什么信你?！?/br>
    他的聲音弱下來。

    衛(wèi)律垂下眼睫，湊到他耳邊，低低說了幾句話。

    方淵身子一震，窒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心中百感交集，一時竟不知是何滋味。他望著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衛(wèi)律，腦海里漸漸滋生一種念頭，面前這人，這些年來，他或許從未看清過！

    衛(wèi)律背光而立，面孔俊美而冷清，依稀是舊時的模樣。

    “好，你想做什么？”方淵靜默半響，終于應(yīng)答下來。他愿意相信他這一次。

    “動用你手上的人手，暗中去尋找循循?！?/br>
    “還有一個人，你需要去看看?！?nbsp;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“誰？”

    “到時候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護(hù)國公府

    明軒院里今日熱鬧非常，趙家四小姐趙瑞嫻今日帶著小兒子回娘家探親。沈氏與小姑子算是手帕交，當(dāng)真歡喜非常。

    見過老太太后，沈氏一路攜著趙瑞嫻，兩人說說笑笑回了鳴軒院。

    彼時趙意嬋剛梳洗好，靠在紫檀木扶手椅上懶懶地打哈欠。

    屋子里忽然進(jìn)來個陌生的女子，她不由詫異的望過去。

    那女子三十左右年紀(jì)，一身淺梔黃色長襦裙，上面繡有水色菱花紋。長發(fā)挽起成隨云髻，左右各用一只鏤空蓮紋金簪裝飾。膚光勝雪，面容秀美。

    趙意嬋微怔，還沒出聲，沈氏已然笑盈盈走了進(jìn)來，見趙意嬋一幅懶散模樣，微斂起眉，不滿道：“尋尋，這是你姑母！”

    “姑母。”趙意嬋回過神來，小聲喚道。

    趙瑞嫻聞聲笑起來，溫柔的像一朵水蓮花。她抓住趙意嬋的小手，眼底滿是喜色：“幾年不見，嬋姐兒都長的這般大了，小模樣真是俊俏?！?/br>
    趙意嬋被夸的有些羞澀，伸手擋住泛紅的臉頰，躲到沈氏懷里。

    沈氏輕輕笑了，撫著趙意嬋柔軟的鬢發(fā)，打趣道：“尋尋大了，也知道害羞了?！?/br>
    趙瑞嫻聽了也一齊笑起來，趙意嬋臉上更紅了，頭埋到沈氏懷里。

    一旁晟哥兒不明白母親在說些什么，只覺得有趣，也跟著笑起來。

    趙意嬋被他咯咯的笑聲引去注意，偏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