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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賣了便是。 一個不懂規(guī)矩的丫鬟,留下來也只是禍害。 可周嬤嬤卻與這二人不同,她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了,又在她出嫁時跟著一起來了趙家,這些年來幫她料理了不少瑣事,對循循也是盡心盡力。 但到底年紀大了,警惕心不免有些下降,竟教個孩子騙得團團轉(zhuǎn)。 幸得沒釀成大禍,否則…… 沈氏眼中閃過一絲狠厲,又漸漸淡了下去,再看周嬤嬤時,已經(jīng)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神色。 趙家家大業(yè)大,糟心事可不少,她在趙家待了這么多年,早不是當初那個心慈手軟的少女了。 周嬤嬤看見沈氏漸漸回暖的面色,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。 再說春笙院里,趙意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怎么也睡不著,最后望著天幕上的一輪圓月發(fā)呆。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變成了趙意嬋,初時還有些喜悅,然而現(xiàn)在更多的卻是迷惘。 不久前她裝作不經(jīng)意一問春箏才知道,如今竟是景寧十一年,也就是說,她回到了十年前。 然而蘇歌自個兒已經(jīng)死了兩年有余。 真是造化弄人,老天爺讓她再活一次,感情好,卻上了別人身 。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沈氏溫柔賢淑,讓她體會了把母愛的細膩。 只是不知道衛(wèi)律現(xiàn)在如何了,爹爹在哪,方淵又怎么樣了,還有柳竹意…… 她想了許多,心中忽喜忽悲,直到未時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 月落日升,很快一晚便過去了。 第二天晨間,春箏正服侍趙意嬋梳洗,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嗒嗒的急促腳步聲。 趙意嬋微蹙眉頭,不解的望向春箏。春箏也滿面疑惑。 這么早,誰會來呢? 腳步聲漸近,兩人一齊往院門口望去,原來是趙明德打發(fā)了兩個守門丫鬟,正大搖大擺的往屋里走。 他穿著天青色云紋團花外袍,頭發(fā)束起,扎了個小髻,其上垂著一枚東珠,膚色白凈,臉上還略帶著點嬰兒肥,看起來俊秀乖巧。 可趙意嬋卻知道他最是貪玩不過。否則她以前也不會有點得趣的玩意就去找這位五哥哥。 可今日卻有些不同,察覺到趙意嬋的窺視,趙明德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,露出豁了口的牙齒。 趙意嬋看見了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 趙明德這才反應過來,飛快地捂住了嘴,憤憤瞪了旁邊偷笑的趙意嬋一眼,眼珠轉(zhuǎn)了兩圈,坐在了桌案旁放置的紫檀嵌竹絲梅花式凳上。 “嬋姐兒,你猜我來干什么?”趙明德交握著雙手,語氣緊張又期待,他的眉角微微上揚,顯然有些興奮。 她怎么會知道,趙意嬋心中嘀咕,懵懵的望著趙明德。 趙明德黑白分明的一雙眼在她臉上凝視許久,也沒發(fā)現(xiàn)半點紕漏,無奈地垂下眼,心中不免有些失望。 昨兒個說好的,今天便忘了,真是沒心沒肺。算了,畢竟是自家meimei! 趙明德重振精神,從懷中摸出個鼓鼓囊囊的紙包,遞給意嬋。 趙意嬋打開一看,竟是滿滿一堆精致的海棠糕,個個都小巧漂亮,與北地大不相同,不免有些訝異。 看著她驚訝的神情,趙明德才略感滿意了些,別看海棠糕不甚名貴,他卻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買到的。 洛安城西市有家聲名遠揚的糕點鋪楊記,以新奇美味的糕點聞名,趙意嬋喜歡漂亮精致的物件,連帶食物也是如此。 楊記家海棠花糕做的尤為精致,在糯米粉中加入海棠花汁,再用模具做成六瓣花形,摻以蜂蜜和牛乳,入口軟糯香甜。 趙意嬋一見便喜歡上了,味道也好。沈氏卻嫌外面鋪子里的東西不干凈,極少給趙意嬋買。因而趙意嬋總是念念不忘。 再說今日趙明德一直念著昨天的承諾,起了個大早,帶了幾個小廝排了老長的隊,才在楊記糕點鋪買到了海棠糕,真正一百二十個,半個時辰才做好,趕回來還是溫熱的。 其實趙家想要什么沒有,重要的是心意。 趙意嬋在趙明德殷切的注視下咬了一大口海棠糕,甜滋滋,軟糯糯的。 真好吃??!她幸福地瞇了瞇眼,滿臉笑意,甜甜道:“謝謝五哥” 趙明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趙意嬋柔軟的發(fā)絲,心里被這一聲五哥美的直冒泡:“難怪旁人都說meimei好,可不是嗎?他家嬋姐兒乖起來真是可憐極了”。 再看趙意嬋,更覺得她哪哪都好,誰家女郎都不如她。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多給她帶些好吃的。 兩人又說了會沒營養(yǎng)的話,趙明德見實在待的有些久了,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。 他走后,趙意嬋又吃了幾塊海棠糕,覺得有些膩了,便吩咐春箏收拾好端下去。 清晨的日光懶懶的照進屋里,趙意嬋靠在紫檀木鏤蓮花紋躺椅上,回想剛剛和趙明德的一番相處,覺得她這位便宜五哥人倒真是不錯,對她挺好,看起來也沒什么心眼。 她一開始還覺得趙家這般的世家大族,交導出來的孩子都會心機頗深,沒想到趙明德和趙意嬋都是沒腦子的。 趙家孫輩人丁稀薄,一共六個孩子,四個是女孩,只長房和三房生了男娃。 大房有趙明軒趙意嬋兄妹倆,二房獨一個女娃趙意寧,三房趙意綿和趙明德,還有個庶女趙意慧。 昨兒個除了她在外征戰(zhàn)的長兄,都來春笙院看過趙意嬋,只不過她那時剛醒,精力不濟,迷迷糊糊也沒記清人。 再來說這趙家,祖父輩趙崢為護國公,權(quán)勢煊赫,風頭無兩。其長子趙長軒官拜吏部尚書,專管官員升遷任調(diào)。二房趙長修為內(nèi)閣大學士,可惜兩年前身患癆病,衰竭而死。唯有三子趙長慎為國子監(jiān)祭酒,整日醉心玄學,清閑的很。趙家百年大家,根基深厚。先皇篡位登基,王、張、孫、謝四大門閥分崩離析,唯有趙氏,偏安一隅,得保太平。 “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缺德事?” 趙意嬋胡思亂想間,春箏已領(lǐng)著兩個小丫鬟進來,將一碟碟精致吃食擺在案上,趙意嬋簡單吃了幾口,便擱了筷子。 實在是沒心情吃! 她這幾天一直頗為憂慮,雖然這個身子生在富貴人家,錦衣玉食的,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,養(yǎng)在深閨里,出門都是難事。 更別提她以前還是個嬌嬌小姐,年紀又小,對如今局勢一無所知。趙意嬋重生一遭,心中最為記掛爹爹蘇承,可卻全無頭緒,焉能不惱? 心中糾結(jié)極了,她想了半晌,這才從散亂的記憶里找出了個可能有幫助的人,她的哥哥,趙明瑜。 說起來趙明瑜,蘇歌恍惚還有點印象,她倆當初似乎還見過。 是了,趙明瑜大趙意嬋十一歲,自小習武,十八歲便上戰(zhàn)場,跟隨她父親蘇承,三年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