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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們開槍的時候可要好好想想,子彈會不會先穿過這個女孩的身體。 讓我們賭一賭吧——就賭你們這些自詡正義的愚蠢的人類,會不會為了救地上這個快要因為流血過多而死的女孩,而朝著這個無辜的被牽連的女孩開槍呢?” 因著他的威脅,阿諾忒不由得朝著方才倒地的洛蕾萊的方向看去。 血。 這是出現(xiàn)在她視野中腦海里的唯一一樣?xùn)|西。 入目所見幾乎都是血,男人方才的那兩刀下手實在太重,被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已經(jīng)在努力地愈合,只是這樣無濟于事的舉動根本無法止住血液的奔流,它們歡快地在地上爬出蜿蜒的軌跡,將捆綁在凳子上的少女的白皙的肌膚染到血紅。 因為失血過多,她的臉色透著一股病態(tài)的蒼白,她的身體時不時地抽搐,也不知道是因為在這大冷天里一直沒穿衣服給凍的,還是其實這是她在清醒時劇痛夾雜著恐懼洶涌的時候的后遺癥。 但不管怎么說,毫無疑問,再不救治,說不定這位未來的優(yōu)秀音樂家的腿就廢了。 怎么辦? 不用回頭女孩就能感受到后面的人們糾結(jié)地?fù)u擺不定的氛圍——主觀上他們當(dāng)然是希望把她們兩個人質(zhì)都救出來的,但理智上他們清楚,時間緊迫,他們只能選擇最優(yōu)的方案。 而最優(yōu),往往意味著一定程度的犧牲。 相比兩方僵持著從而導(dǎo)致地上那個快死的人直接步入死亡的殿堂,還是讓她受點傷卻救下兩個人的方案更加讓他們心動。 然而阿諾忒可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。 “不知道尼厄麗德先生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?!本驮谶@樣的寂靜中,她突然抬頭,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的男人,她的視線中帶了分玩味,口氣雖平淡,但卻恰好打破了此刻僵持的氣氛,“人生在世,盼人救,不如……” 在男人完全沒能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女孩本該被嚴(yán)嚴(yán)實實地綁在凳子上的手突然從一側(cè)閃過,她手中握著的鋒利的指甲刀順著力道戳進了男人的手臂,同時她順勢向后一跳,逃脫了男人的桎梏。 而趁著她這突然一擊,本來保持著距離的警察們迅速靠近,手中帶著槍的男人們將尼厄麗德圍在了中央,而她站在他們身后,笑瞇瞇地補充完了那后半句話,“盼人救,不如……自救?!?/br> 控制住了兇手,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救人,現(xiàn)場女人不多,阿諾忒便主動上前和另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起解起了捆洛蕾萊的繩子,女人的頭發(fā)黑長且直,尾部有些上翹,她作一身職業(yè)女性打扮,看起來很成熟,名字方才也聽到了——另一個人叫她貝芙麗。 在現(xiàn)場給洛蕾萊做了簡單的包扎后,他們就把人扶到了車上,并且吩咐司機讓他以最快車速往最近的醫(yī)院趕去,女孩大腿上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,而貝芙麗的外套只粗粗地蓋住了她的身體,若不是趕時間來不及為她細細穿戴了,阿諾忒還真怕她凍壞了。 而既然她的生命安全已經(jīng)得到了保障,接下來最有可能的程序該是審問。 但比起正在昏迷中的洛蕾萊,阿諾忒想,她才是最有可能被選中的詢問對象。 果不其然,才把基友扶上了別人的車,身后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,力度很輕,剛好夠引起她的注意,“是阿諾忒小姐么?” 熟悉的聲音——是那個害她暴露的電話里說話的人,她轉(zhuǎn)過身來,扯起一抹得體的笑容,“我是。有事?” “您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。 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杰克·克勞福德,聯(lián)邦調(diào)查局的總管。對于這次的事情,我想和您談?wù)??!?/br>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身后的人,是方才開槍的那個男人,他身上浮動著微妙的上位者的氣息,應(yīng)該是常年的發(fā)號施令沉淀所出。 見她視線看過來帶著疑惑,他心下瞬間了然,為身邊的人做起了介紹,“這位是威爾·格雷厄姆,”他指了指左手邊的卷發(fā)男人,“目前是聯(lián)邦調(diào)查局的特別探員?!?/br> 被介紹的威爾只點頭示意。 他方才似乎正在冥想什么,她猜他大概在心里構(gòu)造著犯罪現(xiàn)場的投影圖——畢竟方才她注意到他在現(xiàn)場環(huán)繞了一圈又看了看兇手和死者,接著閉上了眼睛。 “這位是漢尼拔·萊科特,”杰克指了指他的右手邊,“是位心理評估醫(yī)生?!?/br> 阿諾忒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。 這位叫做漢尼拔的先生看起來就像是個典型的紳士,穿著打扮氣質(zhì)都是克制的禁欲。 他的一言一行都充滿著智慧的氣息,就算只從衣著入目,都能看出他擁有的對生活的高品味。 只是第一眼,他就博得了她極高的好感度。 他或許不是她見過的最美的人,但他是她見過的最有氣質(zhì)的人。 “你好。”男人輕聲道。 接下來杰克說了什么她已經(jīng)完全不記得了。 春暖花開?冰雪消融?四季復(fù)春? 她想象不出那一瞬間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畫面。 美妙?悅耳?低沉?醉人? 她形容不出聽到的時候她心上的感覺。 她似乎在那一瞬間明白了尼厄麗德對人魚的癡狂,對美妙的音樂的執(zhí)著。 因為她也好像聽到了這個世上最美妙的聲音。 明明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感受不到情緒,明明她所有的行為都是在前一世的為人處世的經(jīng)驗下推測出的,【存在于某個場景下的少女應(yīng)該有的情緒的】最佳表現(xiàn)。 這個世界明明是灰白無聲,如同孤寂的默片。 可在這個人說話的時候,它突然就被絢爛的虹色渲染了,所有沉寂的開始跳起妖嬈的舞蹈,所有死去的交相綻放出鮮艷的花朵。 昏暗的燈光里是這個男人好看的側(cè)臉,他梳的齊整的頭發(fā)灰黑參差,她突然想踮起腳尖去聞聞那發(fā)梢上的味道,是否會和她猜測的一樣好聞。 她幾乎是用了最大的氣力來克制自己瀕臨失去的理智,好不做出什么失態(tài)的動作。 她的左手不自覺地?fù)嵘狭俗约旱男呐K。 “撲通撲通?!?/br> 它在變快。 緊張,心動,不安,恐懼,喜歡。 來到這個世界以后,她曾經(jīng)以為她已經(jīng)永遠失去了這些東西。 可現(xiàn)在她才知道,她只是還沒有遇見這個人。 “你好?!?/br> 漢尼拔·萊科特。 我的情感之源。 第9章 漢尼拔·咨詢(二) 離開尼厄麗德的別墅后,洛蕾萊被送進了最好的醫(yī)院。 可即便如此,因著腿上失去的過多的血rou,她最終還是被強制性地勒令在病床上躺上好一段時間。 這對生性外向且愛玩的她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。 但這個要求可不是在向她征求意見——對目前才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