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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言情小說 - 楚巫在線閱讀 - 分卷閱讀219

分卷閱讀219

    渾身塵土,十指盡裂,身上擦出了不知多少傷痕,然而褚賈還是強(qiáng)撐著自山脊爬了下來,雙足落在地上那瞬間,他幾乎跪倒在地。然而這些都不重要,他殺了厲狐,為父母報了大仇。

    為了這一日,他可花費了不少心思,更是在出戰(zhàn)前喂馬時,在草料中撒了不少蒼耳子,只要馬兒疾馳,必然會發(fā)作身死。

    如此一來,圍堵大巫的人馬也會落敗,大巫能否平安逃出呢?看著遠(yuǎn)處隱約塵土,他握了握拳,終是轉(zhuǎn)頭,向著來路逃去。

    “管事,還要追嗎?”有欒府家兵問那執(zhí)掌兵馬的管事。

    對方卻搖了搖頭:“這些人無關(guān)緊要,拿住趙氏刺客,才是大功?!?/br>
    這一戰(zhàn),多虧了那田氏庶長提醒,他們才能半路殺回,撈個戰(zhàn)功。若是能拿住幾人,怕是家主會喜出望外,也拿住了趙氏痛腳。只是那大巫似乎身故了,連個尸首也找不回……也罷,這事都是趙氏惹出的禍端,讓正卿和家主討伐趙氏便是。

    不再多想,他率兵向著另一處戰(zhàn)場奔去。

    前方不知殺的有多慘烈,然而被拋在原地的輜重隊伍,卻安然無恙,被一群田府家兵牢牢拱衛(wèi)。眾人嚴(yán)陣以待,卻始終沒有見到敵人。

    主人那邊打得如何了?可能勝出?

    所有人都提心吊膽,不知過了多久,遠(yuǎn)處突然有匹馬奔來過來,馬上竟然還坐著個人,不是主人又是何人?

    “主人!”帶頭的卒長快步迎上前來。

    那人跳下了馬,對他道:“輜重如何?”

    “無事?!蹦亲溟L看著家主單騎,只覺腦中嗡嗡,大巫在哪里?難道除了事情?主人為何不讓他們參戰(zhàn),而下了死令,讓他們守這些輜重?

    “自有欒氏兵馬掃尾?!碧锖阋膊焕砼匀耍蟛阶叩搅艘惠v輜車前,上馬挽住了韁繩,“吾不會齊國了,等此戰(zhàn)結(jié)束,爾等自去吧?!?/br>
    什么?為何連田府都不回了?他們要怎么跟家主交代?難不成大巫沒能救回……無數(shù)念頭在腦中瘋轉(zhuǎn),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,只能呆呆看著自家主人一抖韁繩,驅(qū)車而去。

    這晉國,怎地如此兇險?

    車輛很快便駛出了山林,也遠(yuǎn)離了所有刀光劍影,一直緊閉的竹簾被人挑起,一雙干凈白皙的手,放在了田恒肩上。

    “可受傷了?”

    那聲音清脆,也帶著nongnong關(guān)切,田恒笑了,勒住韁繩,回首看去,那道熟悉的倩影就在身后。沒有墨袍,沒有巫紋,只有雪膚明眸。

    “不先問問屈巫如何嗎?”他唇角一挑,反問道。

    “屈巫死活,又怎能比得上你的安危?!背榆咭矝]有心情調(diào)笑,緊張無比的向他身上看去。這次襲殺,田恒是冒了險的,天知道她等在輜車?yán)镉卸嗑o張。然而上下打量一圈,有塵土亦有血跡,卻瞧不出傷勢。

    田恒已然扣住了她的手:“不忙,等會兒我脫了給你慢慢查?!?/br>
    那只大手粗糲無比,還沾著沙土,卻在她掌心輕輕一撓,說不出的曖昧。楚子苓臉騰的就紅了,這模樣,那是受了傷?

    見她羞惱,田恒不由大笑,笑罷又搖了搖頭:“我傷了屈巫,卻未能致死,只看欒書派去的人頂不頂事了?!?/br>
    “無妨。只要傷了,不管傷勢如何,總能讓他受盡折磨?!背榆咭草p笑出身,所有的緊張和憂慮都消失不見,如釋重負(fù)。

    且不說這時代的傷愈率,即便能治好,嚴(yán)重的創(chuàng)傷都會留下后遺癥,甚至損壞神經(jīng),留下永遠(yuǎn)也無法磨滅的精神性疼痛。又有哪個神巫,能救屈巫呢?更別說,這次參與截殺,又被欒書窺破,屈氏一族以后都只能投靠趙氏,茍延殘喘了。待到下宮之難發(fā)生,他還能幸免嗎?

    眼看身體殘破,家事破敗,怕是比單純的送命,還要讓那傲慢的男人備受折磨。

    然而復(fù)仇的快意只是一瞬,楚子苓便反應(yīng)過來:“厲狐那邊呢?”

    “不清楚,之前臨陣時亂過一場,說不好是莊姬的手段。不過不管他能不能活下來,趙同都不會饒他性命了?!碧锖憷淅湟恍?,這可是比當(dāng)初設(shè)伏還要嚴(yán)重的慘敗,更讓郤克和欒書有了借題發(fā)揮的把柄。惹出這么大的麻煩,區(qū)區(qū)一個門客,趙同還會留他活口嗎?上天無門,下地?zé)o路,他怕是也要嘗盡恩師當(dāng)年嘗過的苦楚了。

    他們成功了,兩人的仇怨盡數(shù)得報,還接著假死脫身。之后為了大巫,齊侯會不會興師問罪,郤克會不會借題發(fā)揮,都與他們無甚關(guān)系了,枷鎖盡去,牢籠不在,自是海闊天空。

    四目膠在了一處,田恒開口:“下來要去何處?”

    “秦國如何?我想去看看?!笨纯次磥斫Y(jié)束戰(zhàn)國亂世的強(qiáng)秦,如今是何模樣,“對了,還有吳越,你想要的名劍,定能在那里尋得!”

    還有范蠡西施,夫差勾踐,此刻雖不能見,卻也該看看未來五霸之二,流傳千載的傳說。

    看著那亮晶晶,滿是期冀的黑眸,田恒笑了,長臂一伸,把人攬在了懷中,一個帶著血腥和土腥味道的吻落了下來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,又火熱綿長。

    一路狼狽奔逃,待屈巫回到田莊,已然是幾日后了。雖有治療,但那傷就像長在肩頭,一寸寸吞噬著他的生命,讓他腦中昏沉,四肢乏力。他要死了嗎?要被那大巫咒殺了嗎?

    混混沌沌中,他聽到了女人凄厲的叫聲,聽到了慌亂的驚呼和哭嚎,一切紛紛擾擾,似要把他拖入黃泉鬼路。然而屈巫并不甘心,哪怕在睡夢之中也拼死掙扎,只為了一線生機(jī)。他放棄了卿位,放棄了楚國的封爵家業(yè),出奔晉國為的是什么?是活下來!立一番功業(yè)!豈能因為這點小傷,就死于非命?!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這存活的意念太過強(qiáng)大,數(shù)日之后,他竟然真的醒了過來。一旁侍候的家人奴婢都是喜出望外,連忙招巫醫(yī)前來。屈巫卻木然的躺在榻上,轉(zhuǎn)動視線:“夏姬呢?”

    夏姬是他的妻子,也愛他極深,怎會不守在病床之前?

    身邊婢子手上一僵,險些把水碗打翻在地,倒是伺候在一旁的長子遲疑片刻,小聲道:“繼母前兩日早產(chǎn),誕下了小君子。”

    早產(chǎn)……屈巫的手抖了起來:“她人呢?”

    “已然身故……”對方低下了頭顱。

    如此高齡還遇早產(chǎn),鬼神也救不回的,誰能料到只旬月,就出了如此變故。也許所有禍端,正是那“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