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匪,也能使前路安穩(wěn)。”田恒毫無矯飾,說出了自己的理由。 看著那率直黑眸,孔紇長長一嘆:“田郎赤誠,真君子也!” 他不得不嘆服。對于自己,剿匪是重任,是軍功,但是對于面前這人,敵國內(nèi)亂,與己何干?為了這么個簡簡單單的理由,就出手相助,事成后欲拂身而去,沒料到自己以功勛相逼,竟坦然直言。若是換他出逃,怕也沒用此等氣度膽量! 田恒卻微微一笑:“不知孔兄可肯放小子離去?” 孔紇虎目一瞪:“君子小瞧吾等嗎?!” 這話中之意,還用多問?田恒俯身行了個大禮:“多謝孔兄。” 孔紇看著那人模樣,心底又嘆一聲,若是有朝一日臨陣對上,他還真未必能勝。然而結(jié)識此等英杰,實在是難得的幸事。 想了想,他又問道:“田郎可是明日就要啟程?” “正是?!碧锖阋膊浑[瞞。 孔紇便道:“那明日,吾來送君?!?/br> 面對這非比尋常的禮遇,哪有拒絕的道理?田恒立刻拱手稱謝。一旁顏和只是商賈,然而身為魯人,對于磊落君子也極有好感,更何況此人還救過自己的車隊,哪有出賣之理? 既然都無問罪之意,這事就算揭過,孔紇起身告辭,田恒又送兩人出門。等他回到屋中,楚子苓才有些失神的開口:“這就成了?” 饒是她想過無數(shù)可能,也沒料到田恒會開誠布公,而那兩人竟一口答應(yīng)。這還是即將交戰(zhàn)的敵國嗎? 田恒卻不以為意:“我隨叔梁紇出兵,日夜相處,自是知他性格,顏和更是穩(wěn)妥,據(jù)實相告反倒簡單。” 區(qū)區(qū)幾句,魯人的君子之風,倒是盡顯無疑,無怪乎是孔子的出生地啊。楚子苓這才放下心來,隨后突然一怔,急急問道:“等等,你方才說誰?叔梁紇?” “那戎帥孔紇,字叔梁。”田恒解釋道,“他本是宋人,乃孔父嘉之后,華氏之亂時,先祖出奔到了魯國?!?/br> 楚子苓頓時說不出話來了。叔梁紇這名字,她也聽過啊,不是孔子的父親又是何人?還有孔子的母親不是顏氏女嗎?難道此顏氏就是彼顏氏? 雖然以及經(jīng)歷過不少親見“歷史人物”的場合,但是“孔子”,畢竟不同。楚子苓簡直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,這可比路遇三五個君王震撼多了。若是自己不曾存在,叔梁紇和顏氏又是如何結(jié)交,攀上關(guān)系的呢?現(xiàn)在她橫插一杠,那位“至圣”還會安然誕生嗎? 一時,楚子苓只覺腦中紛亂如麻,似也被卷進了歷史洪潮??粗歉甭燥@復(fù)雜的神情,田恒安慰道:“無需多想。明日啟程,不日就能抵達齊國了?!?/br> 被打斷了思緒,楚子苓愣了片刻,終是點了點頭。 第二日,孔紇果真如約而至,還帶來些財帛,要一路送他們出城。楚子苓早就拆了偽裝的大肚子,還換了衣衫,此刻孔紇見了,也是感慨:“未曾想真是大巫,吾倒有一事,想要求占?!?/br> 楚子苓剛想說自己不會占卜,對方就道:“吾妻已生了三個女兒,不知何時才能誕下嗣子?” 楚子苓:“……” 這個她還真知道! 片刻無語后,楚子苓板起了面孔,鄭重道:“孔君命中有子,不用心急,順應(yīng)天命即可。若真無法誕下子嗣,可求顏氏女?!?/br> 這也算是補救措施了吧,不知會不會讓孔子早生幾年? 楚子苓心中百感交集,誰料孔紇只在心中一哂,竟然讓他納顏氏女?難不成是一路受顏和照顧,刻意而為?可惜,顏氏門第太低,就算納妾,也不可能選他。 小小插曲,就如漣漪輕搖,瞬間不見了蹤影。 騾車駛出了城池,揮別了送行的友人,緩緩而行。楚子苓坐在車中,忍不住扭頭觀望,就見那戰(zhàn)車上的高大身影,依舊矗立,拱手作別。從那人身上,是不是也能窺出一些未來先圣的影子呢? 車前田恒咳了一聲:“魯人多如此,子苓不必掛懷。” 多如此?楚子苓扭過頭來,張了張嘴,卻沒法反駁。對于處在這個世界的田恒而言,叔梁紇可不就是個尋常魯人嗎?搖了搖頭,她輕笑起來。 前面駕車的田恒,自然沒看到這笑容。不過比他高大幾分,力強少許,也算不得什么,何必如此關(guān)注?壓了壓有些發(fā)酸的心肝,田恒一抖韁繩,讓那匹健騾加快了腳步,向邊境駛?cè)ァ?/br> 一路不見賊匪,也沒了險阻,順順利利到了泰山腳下。齊魯兩國大體以泰山為界,劃分南北,其北麓就有一條通往齊國的關(guān)隘,當年長勺之戰(zhàn),就是在這附近。 然而當遠遠看到齊魯邊界線時,楚子苓禁不住驚呼出聲:“長城?” 在她面前,確實是一條依山而建的長長城墻,延綿山巒起伏,雄關(guān)似鐵,巍峨高懸??墒?,不是秦始皇才開始建長城的嗎? “正是長城?!鼻胺教锖銋s沒聽出她語中訝然,只解釋道,“當年桓公爭霸,筑此墻,已固邊陲。也正因此,齊魯之戰(zhàn)才未殃及國中?!?/br> 原來春秋時就有長城了。楚子苓也是感慨萬千,估計是齊國和魯國連年征戰(zhàn),才促使這偉大的防御工程出現(xiàn)。等到春秋結(jié)束,戰(zhàn)國到來,怕是有更多城池、壁壘拔地而起吧? 田恒想的,卻不是這個。來到關(guān)前,遞出了通關(guān)印信,一路自是暢通無阻。然而當騾車踏入故土,他的心也隨之沉了下來。四年未歸,齊國的一草一木似乎未曾改變,那家中之人呢? 兩人同車,這情緒的變化,怎能瞞過楚子苓?隨著深入齊國腹地,她心中也打起鼓來,田恒是在憂慮將要到來的戰(zhàn)事,還是她這個被拐來的大巫?自那日起,兩人的關(guān)系似又回到了原點,相敬如賓之余,透著股疏離,讓她無法開口過問。 也許回到家中,就會好了…… ☆、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過了國境, 再行數(shù)日, 大道之上景色就全然不同。車馬并轡, 商隊如梭,竟然跟楚國郢都的郭區(qū)相類。明明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甚遠,就能有如此景象, 齊國的國都,又該是如何樣貌? 楚子苓不由好奇起來,翻找自己所存不多的記憶。管子似乎是個經(jīng)商天才,還在齊國變法改制, 才讓齊桓公成為春秋首位霸主。是不是也正因這鹽鐵之利, 才讓臨淄如此繁華,使得商賈趨之若鶩? 然而當真正的齊國都出現(xiàn)在面前時,楚子苓突然明白了里那句“車轂擊, 人肩摩,連衽成帷, 舉袂成幕, 揮汗成雨”的真意。在見慣了地廣人稀的春秋諸國, 乍至臨淄,都會被其廣袤與繁榮驚倒。同樣大都無城, 以河為界, 屋舍延綿直至天際,入目盡是人頭攢動, 好一個大都! 也直到此刻, 楚子苓才明白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