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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墻,她夾在出去查看的人堆里,輕輕巧巧地就出了門去。 雨還在下,大雨點子像是小孩手里的沙包,一下下砸在身上。薛云卉淋了個濕透,小跑在濕滑的草地里,回頭眼見著燈火和喧鬧聲漸漸遠(yuǎn)去的,才大口喘了兩下粗氣。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看看腳下通往山下的路和不遠(yuǎn)處的鎮(zhèn)子,又看看身后旁人家黑燈瞎火的避暑莊子,呵呵笑了一聲,反身往那避暑莊子跑去了…… 第132章 有名無份的妾 雨嚇得出奇的大,袁松越淋了些雨,又出了這么一遭事,頭腦清明不少。那個小廝是鬼鬼祟祟,可人家并未潛進(jìn)院子里來,他們也不好拿了他說什么。 季赫幾個心里虛,也都收斂起來。幾人都喝了那酒,他們也不比袁松越好到哪里去,袁松越看著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,心下冷笑不已,然而恍惚了一下,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。 他一愣,隨即遣散了眾人,直奔房里去了。 房里燈火仍舊微弱地晃動,晃得人心頭難安,他急急推開了門,目光四下掃去,卻未見人影。 心頭跳了兩下,目光落在床榻上,被褥凌亂著,似乎還有溫?zé)岬臍庀⒃谏项^,那一幕噌地一下浮現(xiàn)在了他腦海中。 唇邊還有她細(xì)膩的肌膚,掌心殘留她盈盈一握的柔軟…… 袁松越一顆心砰砰快跳起來,周身熱氣回升,可心卻揪了起來,這些他還哪里來得及理會,只快步往房中其他地方尋去。 尋了一番,未見半點人影,在雨聲和燭火噼啪聲中,屋內(nèi)沉寂得出奇。 袁松越心下猛地一沉,幾步走到薛云卉的小榻邊,一翻,突然心頭一滯——她的包袱沒了! 只一瞬,他慌了神。 “薛云卉?!” 無人回應(yīng)。 …… 華康他們已是把山莊里外翻了個遍,又查問了半天,才聽一個小廝說,似是瞧見一個拎了包袱的人冒著雨往外跑,當(dāng)時人多慌忙,他也沒瞧清楚。 季赫幾個連美人兒的手都沒來得及摸,又聽說侯爺那邊丟了人。他們幾個滿身的火只能憋著,又跑過來問,袁松越卻根本連面都不露。 幾人惴惴不安,黃統(tǒng)捱不住了,“他不是故弄玄虛吧?吃了那藥還折騰,他想干什么?!” 季赫此時也心里打鼓,他狠狠瞥了黃統(tǒng)一眼,讓他閉嘴,喚了人過來問,一問確實有人見著一個細(xì)瘦的拎了包袱跑了,好像,就是瑞平侯那個嬌滴滴的姬妾! 這事太過匪夷所思,四人全暈了。瑞平侯放在手心里疼著寵著的妾,還能逃了?! 而此時的袁松越,看著窗外的雨幕,心頭鈍鈍地發(fā)疼。 他中了他們的藥,一路直奔回這小院,心里什么念頭自己都弄不清楚,直到看到她濕漉著頭發(fā)從陰影里走出來,發(fā)梢上的水珠浸濕了她的前襟,她搭上他手臂的一瞬間,他才懂了,他打心底想要的是什么! 而結(jié)果…… 雨越下越大了,只身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山野間,還不知曉樹蔭里藏著什么蛇蟲;淋濕了衣裳應(yīng)該有的換吧,只是不曉得哪里能棲身安然入眠;又或者連夜逃跑,一雙腳在這漆黑濕滑的山林里,又能走多遠(yuǎn)…… 袁松越怎么都放不下這口懸著的氣,心頭的鈍疼連到了身上,是從未有過的感覺。 院門處,還隱隱傳來季赫幾人詢問的聲音。 都是這幾個貪官狗賊!若不是他們,他能被逼至此?她又能驚慌出逃,在這雨夜的山林里下落不明?! 念頭一起,袁松越眼中殺氣騰騰。 幾個狗官,全都該殺! 不將這幾個人薅出來使勁折磨,他就不配當(dāng)這瑞平侯! …… 耳朵燙起來,薛云卉捏了捏,嘀咕著鬼侯爺肯定氣得在罵她??蛇@也沒辦法,總不能讓她束手就擒吧?這種大無畏的獻(xiàn)身精神,她不覺得自己會有。 外邊雨勢不減,薛云卉藏身的這家柴房倒還算干爽,她扒開一小塊草垛邊緣的地方,墊上她的包袱,倚著沉沉睡下了。 第二天,犬吠雞鳴,她才揉揉眼睛醒了過來,原來天早就亮了。 這個山莊只有幾個守門打雜的,她躲在柴房還算僻靜。 院子里有說話的人聲。 “……昨兒鬧騰了一宿,幾波人輪番去找,山上山下都找遍了,咱們這都來了人問!不曉得丟得是什么寶貝疙瘩,緊成這樣?”一男子邊掃著地上的落葉,邊道。 回應(yīng)他的是個婆子,“黃千戶的莊子里藏了這么些鶯鶯燕燕的,一到半夜吹拉彈唱,昨兒他還帶了不少人來,都沒聽著什么吹彈的聲音,想來是那小娼婦里跑了人吧!” 薛云卉眼皮跳了兩下,沒想到,這兩個人知道的還不少? 一來,鬼侯爺竟派人尋了她一夜? 二來,那黃統(tǒng)莊子里藏的這些女子,不就是哪來當(dāng)解藥的么,那鬼侯爺他還……? 昨夜的事出現(xiàn)在了她腦海里,她甫一想到,就是一個哆嗦。 看來,相比不熟悉的人,鬼侯爺是喜歡向熟人下手呀!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,他這是什么毛病?! 心里雖罵著,可她卻莫名覺得心虛起來。好歹也算得了他的看重不是?若是旁人,恐怕早上趕著了,她倒好,照頭給了他一記不說,還制造混亂,逃跑了! 薛云卉撓撓頭,她嚴(yán)肅告訴自己,這才是對的。 她是他什么人?一個有名無份的妾。 有名無份也就罷了,往后不過是一紙納妾文書的事,她欠他的債也還的差不多了,以后定然銷了那張文書,各奔各的大道。 雖然這么說她也有些不得勁,可事實如此,如今二人身份天差地別,京城里還有名門閨秀等著他這趟立了功回去迎娶,他兩人若真糾纏上了,更是個麻煩。 還是早早地把麻煩掐滅在源頭,讓人更放心。 薛云卉不由就嘆了口氣,她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強調(diào)這么多,還是想著怎么填飽肚子,怎么跑路,來的正經(jīng)。 在衣食住行面前,其他都得退后! 薛云卉放下心思,抖擻了精神,聽著外頭沒什么說話聲了,伺機(jī)跑出了柴房。方才那婆子在門外同人拌嘴,她趁機(jī)三下兩下摸到了廚房,灶上蒸的菜包子還熱乎著,她手腳麻利地揣了兩個進(jìn)懷里,拜了拜灶爺,表示自己也是無奈,得罪了莫見怪,然后一溜煙跑了。 她借了樹爬進(jìn)來,自然還得借了樹出去,只是出了莊子,怎么走,才是頭等大事。 往山下有路直通小鎮(zhèn),往山上便是他們昨日探到了黃統(tǒng)銀礦莊子的路。這兩天都是好路,又都不是好路,太容易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! 她可以料到,這一夜鬼侯爺找不到她,該是多氣,恐怕氣得肺快炸了,她若是現(xiàn)在落在他手上,只怕比之最初一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