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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來呢,想看看咱們改建的圖,都動了哪幾處。到時候再施法,心里也有數(shù)了不是?” 姜幕僚聽她這么說,覺得不算得什么難事,難得人家這么盡心盡力,不似騙子一般,只嘴頭滑溜,不干實事,當(dāng)下便道去取了動工的圖來。 不多時,姜幕僚就回來了。 薛云卉接了圖紙,趕緊看了起來,只一眼看去,心頭便是一沉。 那青藤所言不假,這改建明顯是對著它去的。若她未曾聽青藤說過那話,看了圖大概會覺得改建得十分雜亂,破壞了書院原有的風(fēng)水,沒得半點好處??汕嗵龠@么一說,她再看時,明顯看得出這次改建的深層意思了。 她反反復(fù)復(fù)看了,又盯著那處要新挖的井看了許久。 “怎樣?道長可有把握了?”姜幕僚問她。 薛云卉聞言沒回,反而問道:“敢問先生,這次改建之風(fēng)水,是哪位高人指點呀?” “道長可是覺得有何不妥?” 薛云卉皺著眉頭沒說話,那姜幕僚便自己開了口,“在下也不知是何人指點。不過,據(jù)知府大人說,確實有高人看過的?!?/br> 他這話說得薛云卉心頭一跳,“不是請的保定的高人嗎?” 姜幕僚搖頭說不知。薛云卉詫異,卻不動聲色又道:“只不知知府大人如何想起修建那書院的,若當(dāng)時不動,倒也不會招來禍端的……” 姜幕僚聞言嘆了口氣,“之前請的道長也說過那書院原本風(fēng)水極好的……不過大人自有大人的考量吧,他既堅持,應(yīng)也是自有道理的?!?/br> 薛云卉聞言木然點頭。 看樣這位知府的第一幕僚,也不知這改建背后的具體情況。范知府能瞞得如此結(jié)實,又如此執(zhí)意,改建背后的復(fù)雜狀況不言而喻。 她這次是真的信了青藤的話。也是真的信了有人打上了青藤百年靈力的主意。 她覺得這近五月的天,突然寒風(fēng)陣陣,她像是陷入了黑窟里一樣,無論如何都看不見身邊到底有什么潛伏在陰影之中。那種對無知的畏懼,一下子掌控了薛云卉。 喘了好幾口氣,她才回過神來。 薛云卉不敢打草驚蛇,想拿那圖紙回去好生看看,姜幕僚卻是不給她的,她無奈只好瞪大眼睛一處處記了下來。 辭了姜幕僚,她滿腹心思地出了府衙,一出門就遇上了一輛馬車直奔了過來。 她避閃不及,差點被撞到了。那車夫吼了她一句,她愣愣地聽了,卻突然有女子柔軟的聲音傳了過來。 “那位可是薛道長?從書院歸來的高人?” 第029章 柴胡與姑娘 月缺了又圓。 四月中的天兒沒了干礪的風(fēng)沙,姹紫嫣紅的春末夏初,似阿蕎手里的風(fēng)車一般,呼啦啦地轉(zhuǎn)得人心頭輕快。 薛云卉帶著她照常往橋頭擺攤。 武茗的死給整個涿州城都籠上了一層陰影,雖則世人大都以為她是得了急癥沒了,可涿州城人人伸著腦袋盼著的侯爺大婚,卻完全沒了著落。 本以為他們涿州要出一位侯夫人了,走那兒拍著胸脯子一說,都覺得倍兒有面子??蛇@下武姑娘沒了,瑞平侯爺終究還是要落在京城的貴女堆兒里了吧。 薛云卉只從旁聽著,最多附和一笑。 袁二落到哪位貴女手心里,都跟她沒得關(guān)系,反正貴女一日不進門,她就自在一日,最好袁二能萬兒八千年地打著光棍,那她可就怎么恣意怎么蹦噠了。 不過那也是不可能的,這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沒個媳婦兒早晚得出事。不說這個,就說太后和興盛侯府那邊,也得替他指門好親,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了不是? 她管不了那許多,反正錢還得賺,債還得還,家還得養(yǎng)。 這段日子,她這生意可不景氣,許是莫名其妙卷進了武茗的事兒里頭,雖說對外都說是急癥沒的,可官府前后拿了這么多人進武家,可瞞不過。 薛云卉全須全尾的出來了,可到底沾了陰私的晦氣,好些人家都不敢請她了。 她也是無奈,可薛云滄那兒時好時壞的,她也放心不下出去尋營生,只得在橋頭賺著零碎銀子湊合著,順道留意哪里有好活干干。 她今兒來的早些,橋頭只關(guān)老道一個。 上了年紀(jì)的人覺少,他早早來了,把不知打哪兒摘來的小紅花別在阿蕎頭上,悠悠道,“薛道長大清早就愁眉苦臉干什么?有什么看不破的,要不要我老關(guān)替你卜一卦?” 他說著上下打量阿蕎,“咱們阿蕎就是俊,梳了道髻,帶著花也是好看。嘖嘖,你們薛家怎么能生出這么俊的小閨女?” 薛云卉看著阿蕎也笑,“我大哥那眉眼鼻嘴都傳給她了,能不俊嗎?大哥要不是病著,就在城里隨便走一圈,那送花送米的都能從橋頭排到橋尾……” 話說道這兒,突然又嘆了口氣,她道:“若他不病就好了……” 關(guān)老道抱了阿蕎在懷里,“原來薛道長是愁這個。你哥哥病了這么久,也沒舍得撇下你和阿蕎,那就是撇不下了。放心吧,肯定能好。你若不放心,我替你卜一卦?” 薛云卉連忙擺手,“算了算了,再算出些別的,我心里可就沒譜了?!?/br> 關(guān)老道呵呵笑著搖頭,順勢顛了顛阿蕎,“你姑姑見天兒給人算卦,輪到她自己又不敢了?說出去誰信?你說是不是……” 阿蕎咯咯地笑。 說笑間,劉老道和鄧老道也來了。來往行人慢慢多了起來,他們也是好一番忙碌,待消停了,都日上三竿了。 薛云卉收拾收拾準(zhǔn)備回家,身后,阿蕎扯了她的袖子,悄咪咪道:“姑姑,這位姑娘穿男裝還不如你像呢?阿蕎都能看出來了。” 薛云卉聞言抬了頭,興味頗濃,“你是怎么瞧出來的?” “姑姑小看阿蕎了,你看她臉蛋兒白嫩嫩的,手白嫩嫩,步子也小,可不就是個姑娘?” 薛云卉倒是回頭看了阿蕎一眼,真沒想到,這小丫頭竟有這個眼力見兒,不愧是她薛云卉帶出來的人。 她道是,“咱們阿蕎真聰明,只是不曉得這姑娘想做什么?” 話音未落,被姑侄二人評頭論足的那個人,忽然側(cè)過臉看了過來。 她愣了一下,明顯沒想到能在橋頭瞧見一大一小兩位道姑,在一堆污七八糟的男子幾,甚是親切。 她抬腳走了過來。 “兩位道長,請問附近可有賣草藥的地方?” 薛云卉朝她臉上看去,見著是個小鼻子大眼小嘴圓臉的姑娘,正如阿蕎所說,白白嫩嫩的像個元宵,說起話來唇紅齒白的,難怪阿蕎能一眼識破她。 薛云卉朝她揚了嘴角,“善人往回走,在橋東頭沿著岸邊走一里多路就到了?!?/br> 說著,抬手指了指北邊。 那姑娘抱拳謝了,剛欲走,又頓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