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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王爺從京中出發(fā),按理該立即去福建就任,卻在半途折道來了廣州。來了之后,所見所聞實在……”她搖了搖頭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。 富貴一旁介紹:“這是安郡王妃?!?/br> 吳把總完全顧不得驚疑了,忙拱手行禮:“見過郡王妃?!?/br> “不用多禮?!鼻孛髟聹啿辉谝獾財[擺手,繼續(xù)道:“這里人人皆商,可惜這商卻不是對朝廷社稷有功之商,而是為己私利之商。在這里,朝廷如同虛設,這里官員只知尸位素餐,圖謀私利,卻罔顧朝廷律法?!彼b指那邊一片火光的岸口,“像這樣的岸口,本妃雖沒有親眼看到,但想必這里還有許多,從這里我們大昌的東西源源不斷的流出,又有無數(shù)的東西從這里流進,可朝廷卻是一分一厘的商稅都收不到的?!?/br> “吳把總乃是心有抱負之人,應該知曉我大昌如今正是內(nèi)憂外患之際,遼東以北有那群金人虎視眈眈,沿海各地屢有??苌习端谅樱悬S河泛濫,各地災害不斷,朝廷的國庫入不敷出。這趟王爺接了差事南下,為了查探究竟,特意喬裝川商,幾乎沒費什么力氣,就花銀子買下了這條船。” 她抬起腳,踩了兩下腳下的甲板:“吳把總出身水師,應該知曉這種船能流到外面,代表是何種寓意吧?!辈淮龑Ψ绞呛畏磻值溃骸巴鯛斦f福建水師已經(jīng)爛到了根子里,本妃是個婦道人家,不懂這種朝政大事??杀惧廊缃癯]錢,派了王爺來剿寇,卻僅僅只給了五萬兩白銀,還是太后她老人家慷慨解囊。沒有銀子,又沒有人,如何剿寇,如何治理水師?所以王爺去了福建,而本妃留了下來。” 語罷,四周很安靜,而吳把總臉色忽晴忽陰,顯然正在消化秦明月所說之言。 直到他抬起頭,望向秦明月。 而秦明月也望了過來,她一雙黑瞳很亮,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,耀耀生輝。 她面色很鄭重,將衣襟和袖子都順了順,才抱拳為禮:“所以這趟出海,咱們不為大義,只為利,還望吳把總能助我?!?/br> 吳把總長吁一口氣,同樣整理了衣襟和袖子,才回以抱拳禮,并躬身:“王妃大義!末將萬死不辭!” * 當岸口所有的貨船都裝上了貨,便起航了。 除了十多艘屬于各個不同商人的貨船以外,同時還有兩艘戰(zhàn)艦護航。 這兩艘戰(zhàn)艦并未掛任何旗幟,但遠遠望去,光憑船體外貌和船上甲板上活動的人就知曉,這是水師的人。 對此秦明月并不驚訝,早在蘇金牙能弄來水師的戰(zhàn)船,她就猜到了這些。倒是吳把總面色十分難堪,估計在心中沒少大罵福建水師的人。 一路上十分平靜,甚至連風浪都沒有,就到了琉球。 船隊直接停在一個叫做摩羅島的地方,這里有著琉球群島中最大的黑市之一,也是最靠近大昌方向的黑市。 下了船后,這些帶著貨物前來販賣的商人們,就直撲黑市而去。 秦明月等人也順時隨俗在蘇金牙的引路下,跟了過去。 黑市離岸口并不遠,走一會兒也就到了。 一路行來,就見各式各樣的建筑林立。最多的是中式建筑,但還是能看到帶有一些西方國家元素的建筑。街上行走的有黃種人,白種人,甚至還有黑人??刹还苁鞘裁磭业娜?,俱都cao著一口怪腔怪調的中土話。 秦明月一行人十分驚訝,簡直就像剛進城的土包子,眼睛都不夠看了。后來在蘇金牙的解說下才知曉,原來這琉球一直是大昌的從屬國,使用的是大昌的年號,奉大昌為正朔,所以當?shù)厝苏f的自然是漢語,甚至衣食住行都與漢人并無什么不同。 至于這些夷人為何也說漢語,當然是因為這里漢人的商人最多,夷人們都想在漢人身上賺錢,不會說漢語可不行。 又走了一會兒,便到了一棟龐大的建筑前。 這座建筑有些類似秦明月現(xiàn)代看到的哥特式建筑,但又有些許不同,至于是哪些地方不同,她并不是太懂,所以并不能看出來。 蘇金牙領著一行人步了進去,邊往里走,邊解釋道:“其實方才咱們走過的地方就是黑市,只是你們第一次來,人生地不熟的,所以還是在這里做買賣比較放心。” 說話之間,眾人已經(jīng)進了里面去。 就見偌大一個空曠的場地之中,在靠正中的位置擺放了幾個寫字桌樣式的臺子,臺后坐著一些白種人,眼珠和發(fā)色各異,但毋庸置疑都是白種人。而臺前也坐了不少人,有夷人,但更多的卻是漢人,看衣裳就能看出。 他們正在低聲的交談著什么,時而點頭,時而搖頭。 “這里是?” “我也聽不懂他們?nèi)孟窠惺裁春商m什么公司?!?/br> 秦明月心中一驚,荷蘭東印度公司?那群打著做生意的幌子,實則是進行殖民的強盜。 接下來蘇金牙說什么,秦明月都沒有認真去聽,全副心神都在想自己的心事,直到蘇金牙將她領到一處臺前。 她對蘇金牙投以詢問的眼神,蘇金牙面露疑惑之色,又解釋道:“他們這里給的價錢是最公道的……” 不待他說完,秦明月立馬扭頭就走,“走吧,換個地方。” 四喜等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就跟在她身后走了。蘇金牙先是一愣,趕忙就攆了出去,那個坐在桌子后的荷蘭人嘴里嚷著怪腔怪調的漢語,似乎在說為什么不做了,可并沒有人搭理他。 “秦兄弟,你這是怎么了?”蘇金牙氣喘喘地追了出來。 “沒什么,只是看那些人怪模怪樣,不想跟他們做生意?!?/br> 蘇金牙又氣又想笑,說了些‘這里大多數(shù)人都是夷人,你管他們長什么樣,有銀子賺就行了’之類的話。一番話說完后,秦明月還是固執(zhí)讓他換個地方。 蘇金牙無奈道:“秦兄弟,你若是不嫌麻煩,我就帶你換個地方。可你要想好了,一來那么大批量的東西,不一定有人能一次吃下,說不定要換多個人交易。人多口雜,指不定會出什么事。再來,這些夷人的公司很大,各個黑市都有他們的辦事處,他們給出的價錢也是最公道的。只要你們以后還打算做這生意,免不了會跟他們打交道。” 秦明月站在原地良久,終究還是笑了笑,道:“那就轉回去吧?!?/br>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,只有她自己明白,她這是鉆牛角尖了。其實何必鉆這種牛角尖,那一切不是還沒發(fā)生嗎。 交易進行得很順利,一船的生絲換到了近十萬兩白銀。 這荷蘭東印度公司服務很是周到,直接運著銀子到了岸口,一手交貨一手交錢。而拿到銀子后秦明月并未當即就罷,而是帶著人又往黑市去了。 船不走空,這是走私商人的行規(guī)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