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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逝了。 三聲鑼響,輪到暢音園的人登臺了。 他們選的戲是,講的是女尼陳妙常與書生潘必正的愛情故事。 這女尼陳妙常本是開封府丞陳家的千金,為避戰(zhàn)亂,隨母逃難流落入金陵城外女貞觀皈依法門,法名妙常。書生潘必正的姑母是女貞觀觀主,因其參加科舉落第,不愿回鄉(xiāng),便寄居在觀中。 一次偶然機會下,潘必正遇見陳妙常,驚為天人,回去后茶飯不思,遂鼓起勇氣使用種種手段追求陳妙常,最后兩人終于沖破禮教以及佛門的束縛相愛,并喜結(jié)連理。 所以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盆狗血,不論古往今來,秦明月當初知道這折戲后,甚是詫異。因為這明明就是禁忌之戀,偏偏紅透了大江南北,幾乎每個戲園子都有這一臺戲。 因此秦明月得出一個結(jié)論,她大哥之所以那么會編狗血劇,不是沒有道理的,因為現(xiàn)在的人愛看。 不光現(xiàn)在的人愛看,秦明月也愛看。 尼姑和俗世男子的愛情故事,想想就覺得激動不已。 也因此她刻意克服了聽戲困難,讓自己去沉浸在這玉簪記中。不得不說暢音園這個旦角還是不錯的,將陳妙常那種對愛情的渴求卻又畏怯害羞的心情,演得是淋漓精致,一點兒都不突兀。 果不其然,戲罷后,一片喝彩聲,暢音閣得了一百三十一簽。 胡老板終于鎮(zhèn)定下來,面上隱有得意之色。 先去四十二,再去一百三十一,也就是說還剩三百二十七。這三百二十七枚簽牌,剩下三個戲園子分,一家也不過才百數(shù)。只要不越過一百三十一之數(shù),這次他們就贏了。 劉老板臉上的得意之色終于龜裂掉了,他當然也算得清這個帳。至于李老板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臉,大抵他心中也有數(shù)和這幾個戲班子相比,自家還是要差了一籌,已經(jīng)做了最壞的打算,自然沒有得失心。 而秦明月,此時反倒不憂慮了,因為擔憂也解決不了問題,只能聽天由命。只期望這些人能將手里的簽牌留一留,給她二哥一個機會。 南樓那里,祁煊拿眼睛去斜魏國公和王閣老,“你們兩個老狐貍倒是挺會玩手段的啊,看似公正公平,弄出這么個賽戲的辦法,偏偏最好的位置都被你倆給占了,剩下的歪瓜裂棗都給了別人。我說你倆怎么湊到一處去了,原來還有這種交情?!?/br> 魏國公老臉微僵,打著哈哈:“安郡王可不當這么說,這輪序可是當初老夫那孫兒當著眾人面抓鬮抓出來的?!?/br> 王閣老連連撇清:“老夫昨日沒到?!?/br> 祁煊先是呵呵冷笑幾聲,一副你們就別裝了的模樣,直到笑得魏國公和王閣老老臉越來越僵,才一瞪眼睛,將手里的瓜子撂在碟子里,“反正爺不管,當著爺?shù)拿?,欺負爺?shù)娜耍銈冞@梨園會還想不想開下去了,別讓爺砸了你們的攤子?!?/br> 話都說成這樣了,魏國公打哈哈也打不下去了,忙解釋道:“郡王爺,此事是我那孫兒一手安排下去的,老夫當初聽了也覺得不錯,實在沒有往深里去想,這……” 祁煊冷笑兩聲,“那你看著辦吧。” 魏國公忍不住看了王閣老一眼,哪知王閣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,根本不接他茬。他心中連罵這老貨是個墻頭草,嘴里卻吩咐旁邊侍候的人去把徐晏叫過來。 不多時,徐晏到了。 魏國公將他訓斥了一頓,說他所慮不周,對后上臺的戲園子不公平。聽到這樣的話,再看旁邊虎視眈眈的安郡王,徐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 他確實玩了一把心眼,并給了德慶閣最好一個位置,只是沒想到這安郡王竟會如此不顧臉面,當著他祖父的面以及這么多人的面就鬧騰出來。 不過這種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,自然是先認錯,然后收拾爛攤子,最起碼要讓不講理的安郡王滿意才成。 可戲已經(jīng)演了兩場了,難道再重來一次? 一道靈光在徐晏腦中閃現(xiàn),他很快叫來負責報簽牌數(shù)的下人,在那人耳邊低語了幾句。 其實徐晏的辦法并不復雜,就是將收上來的簽牌重發(fā)下去,等五場戲演完再同時進行投簽統(tǒng)計。 消息放出后,會場中人紛紛詫異,可轉(zhuǎn)念一想人家說得確實很有道理,這種方法確實對后登臺之人有些不公平。反正他們只管看戲,其他復雜的事跟他們一概沒有關系,也沒有多想。直到見最后一個登臺的是廣和園,再去看上面坐著的那尊大佛安郡王,才有人明白了些許意味來。當然這是后話。 而與此同時,秦明月這里,所有人都十分震驚。方才胡老板還是面現(xiàn)得意之色,此時卻完全變成了茫然。不過登臺的戲園子手里是有順序名單的,再加上都不是傻子,自然明白過來其中為何會生變了。 “秦大家真是好手段?!焙习鍥]忍住,刺了這么一句。 秦明月笑著:“承讓承認,既然是賽戲,肯定要公平合理才是正途。畢竟咱們雖賽的是戲,但另一個層面也是做忠君之人。當今圣上要看的是當之無愧最好的戲,咱們可不能隨意敷衍。” “你……”秦明月的話音十分明顯,就是在說暢音園若是得勝,就是在敷衍當今。身為暢音園的老板,胡老板不可能不生氣。 其實秦明月也不想這么貶低對方,抬高自身,可實在是胡老板話里的意思太多,說她手段好,不就是在說她以色惑人,所以才能讓安郡王出面撐腰改了規(guī)矩。她其實并不在意被人說以色惑人,在她想來,甭管是黑貓白貓,能抓得住耗子的才是好貓。她有色可以惑人,對方有嗎? 可關鍵問題是在當下,以色惑人是一個貶義十分明顯的詞語,她即將和祁煊大婚,是做正妻的,被人指著鼻子說以色惑人,若是她還一副淡定的模樣,那不光是給自己,給大哥二哥,也是在給祁煊丟臉。 “誰要是不識趣地惹了你,你就懟回去,捅破了天,還有爺在后面給你撐著呢……” 秦明月腦海中突然響起祁煊曾經(jīng)對她說的一句話。 他并不只是光說說而已,而是無時不刻在這么做著。想到這里,她忍不住往南樓那邊看了一眼。 “這么說,秦大家是認定廣和園一定會勝了?”輸人不輸陣,胡老板礙于其身份不敢指著鼻子罵娘,只能從中挑唆。 挑唆的自然是孟德居、德慶閣以及惠豐園了。 秦明月回過神來,不避不讓:“這是自然!” “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?!?/br> …… 接著是德慶閣的人登臺,他們選的戲是。 比起玉簪記,西廂記的歷史更為源遠流長,乃是元朝之時戲本子。因為流傳的久,所以許多人都是看過的,也是經(jīng)得起市場考驗的戲曲之一,可以稱得上是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