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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去那家人屋前的曬場上去看電視。她人小,就只能擠在人群里遠遠看個影兒,而那電視里的人兒卻給了她無限遐想。 她覺得憑自己努力,一定能當上一次女主角,卻發(fā)現(xiàn)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。 在一次導演叫她去研究劇情,哪知卻對自己動手動腳,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后,秦明月終于明白什么叫做潛規(guī)則。她不愿意,找了個借口跑了,第二天她辛辛苦苦爭取來的角色就被人給替了。 處處碰壁,哪家演藝公司也不愿養(yǎng)個吃閑飯的人,她被公司掃地出門,只能又開始一個人單打獨斗的日子。也幸好她夠努力,尋常沒戲的時候也不走,就在片場里呆著,沒有她的戲的時候,她就打個雜,跟劇組里的人混了個臉熟,人家也愿意給她口飯吃。 替身、場務、跑龍?zhí)椎?,她幾乎什么活兒都干過,就是沒能演過一次女主角,最多的一次就是演了一個有三十句臺詞的女配。女人過了三十,就好像又輪回了一次,直至她三十五的時候,夢想依舊是夢想,沒嫁人沒孩子沒錢,秦明月每每都會迷茫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。 就在她萬分迷茫之際,她突然夢見自己穿越了,穿越到一個小戲班里,眼睛剛睜開看到的就是一出惡霸搶人的戲碼,她以為自己在演戲,就義憤填膺地沖了過去。 可惜不但沒將人攔下來,倒是自己受了傷。 秦明月心里正憋屈著,突然被人搖醒,睜開眼就面對的是一張怒氣騰騰的臉。 她來回在對方臉上掃視了一下,又望了望四周情形,腦海中的許多東西才在這時候噴涌而出。 被人用刀插在腦袋里攪來攪去是什么滋味,秦明月終于體會到了。正當她捂著頭,痛得死去活來之時,突然又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。 “大哥……”她下意識去喊,寄望來人能制止這個不?;蝿铀娜?。 喊完了卻在想,這是她大哥? 是的,這確實是她大哥,秦鳳樓。 秦鳳樓鳳目含怒地瞪著王瑩,“你做什么,明知道月兒受了傷,你還來這么折騰她!” 同時,從外面又走進來一群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個個衣衫簡陋。其中一個長相英俊,穿著一身靛藍色褂褲的男人,走過來將那少女拉到一旁。 “師妹,你干什么,月兒傷還沒好?!?/br> 王瑩滿腔委屈,她面色十分激動地看著陳子儀:“師哥,連你也向著她?要不是她沖撞了貴人,惠豐園的老板至于趕咱們走?咱們好不容易在這蘇州城里落了腳,如今又要被趕走,難道咱們還要像以前那樣到處流浪四處賣藝!?” “月兒也是因為海生才會那樣,她又不是故意的。” “她確實不是故意的,她就是太自不量力,明明咱們加起來都惹不起那貴人,偏偏自不量力的要上前阻攔。現(xiàn)在可好了,現(xiàn)在人家惠豐園老板要趕咱們走了,咱們又沒錢,以后可該怎么辦?”說著說著,王瑩就哭了起來。 “好了,都別說了!”見meimei越來越蒼白的臉色,秦鳳樓忍不住黑著臉喝道。 捂著腦袋的秦明月終于想起來了,她穿越了,穿越到了一個也叫秦明月的女孩身上。這秦明月有兩個哥哥,大哥秦鳳樓,二哥秦海生,兄妹三人無父無母,僅靠親爹留下的一個小戲班賴以為生。 這小戲班實在太窘迫了,老的老小的小,沒有一個能立得起來的臺柱子,又沒有名氣,只能靠四處賣藝才能混口飯吃,所以日子過得十分艱難。也幸好秦明月的二哥秦海生是個好苗子,以一曲游園驚夢打出了些許名頭,才得以在這蘇州城里落下腳來。 本想著日子會越過越好,哪成想這好日子還沒開始,就碰上一出達官貴人光天化日之下明搶人的戲碼。秦明月和秦海生一胞雙生,心中不忿上前制止,卻是螳臂擋車,人沒攔下,自己卻在推搡的過程中撞傷了頭。 可能是焦慮成疾,也可能是頭確實受傷不輕,秦明月受傷后一直昏迷不醒。而大抵是惹到的那人確實是個惹不得的,惠豐園的老板竟不敢再留他們,這當頭兒就要趕著他們走,王瑩驚懼自己的未來,才會一時頭腦發(fā)熱來找秦明月撒氣。 第2章 ==第二章 == 屋里的氣氛十分壓抑,王瑩滿臉忿忿不平,到底礙著秦鳳樓是慶豐班的老板,才沒有再說話。 而其他人俱是愁云滿面,一臉前途未卜的茫然。 其實早先年慶豐班并不像此時這般窮困潦倒,也曾是個大戲班,在昆山附近也是叫得響名頭的戲班之一。秦明月兄妹三人的爹娘是師兄妹,兩個都是唱戲的好苗子,夫妻二人夫唱婦隨,可是讓慶豐班火了一陣子。 只可惜天意弄人,當?shù)赜幸秽l(xiāng)紳看中了秦明月的娘,想強納她為妾,秦明月的娘不堪受辱又不想拖累丈夫和幾個孩子,撞墻身亡。秦明月的爹秦默然身子骨本就不太康健,又痛失愛妻,自那以后就萎靡不振起來。 那鄉(xiāng)紳強搶不成惱羞成怒屢屢出手打壓,再加上秦默然無心打理戲班,慶豐班就漸漸頹敗下來。班中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出走了,也因此早先還算是個大班子的慶豐班,漸漸竟成了登不了臺的草臺班子,只能靠在鄉(xiāng)下各處搭草臺演戲賴以為生。 三年前,久病纏身的秦默然去了,這慶豐班便交到秦鳳樓手里。 彼時這戲班里只剩老弱婦孺幾個,連唱一臺戲的‘十八頂網(wǎng)巾’都湊不夠,只能演些小場面的戲。也幸好秦海生遺傳了父母,是個唱戲的好苗子,就靠著年幼的他,再加上其他人搭伴,倒也將將把這慶豐班維持了下來。 能走的早就走了,會留到現(xiàn)在的不過是投奔無門的苦命人。 戲子乃是下九流的賤籍,從良那是莫想,作為一個戲子混到頭,最好的也不過是像秦默然那樣自己組建個小戲班,用來養(yǎng)家糊口。大多數(shù)人的命運都是不堪的,要么是四處顛沛流離,要么是一生窮困潦倒,還有許多因為各種各樣磨難,早早就身亡的,能壽終正寢有個席子卷安身的,那還算是個好命人。 “唉,這可怎么辦?鳳樓你可得想想辦法,千萬別讓那李老板趕咱們走?!?/br> “也別說,月兒真是太沖動了,那些貴人是咱們這些人能惹得起的?現(xiàn)在倒好,海生沒了,咱們連個落腳地都沒了?!?/br> “好了好了,都別說了,現(xiàn)在提這些還有什么用?海生難道不是你們看大的,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孩子被人搶走?”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皺著眉出聲喝道。 他姓郭,人稱老郭叔,是慶豐班的老人。當年還沒慶豐班的時候,老郭叔就和秦默然是同一個戲班的,秦默然那時候還小,還處于學藝階段。之后秦默然漸漸嶄露頭角,又和師妹兩情相悅,兩人便偷偷攢錢從戲班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