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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,倒是把村里每一個角落,摸得清清楚楚。 “今晚小年夜,你準備去哪里打轉(zhuǎn)?” 葉老爺子喝一口guntangguntang的熱水,看著終于憋不住的甜妹兒問道。 碧山村的年是從臘月十八開始準備的。 有一句順口溜是這樣的: “小子小子你別饞,過了臘八就是年;臘八粥,喝幾天,瀝瀝拉拉二十三…二十七,宰公雞;二十八,面粉發(fā)…三十晚上熬一夜;大年初一街上扭…” 從臘八開啟,村民們的歡喜備春節(jié),節(jié)日可以一直持續(xù)到正月十六‘祛除百病’。當然,這屬于豐收年的過春節(jié)。 像困難的年份,只剩下臘月二十三小年夜“祭灶王爺”,大年三十‘簡單年夜飯’,以及大年初一的各種簡單版禁忌。 新年里,‘不準做什么’比‘可以得到什么’多很多。 連七歲的曉丫頭也懂事很多。 知道今年過年不再有新衣服穿、啪啪紙玩,拜年紅包恐怕只有一些木制玩具,甚至玩具都沒有精力去做。 “爺爺奶奶,今天小年夜,應該給灶王爺送禮!”甜妹兒裹著厚實的毛衣棉襖,背些一個小背簍,對爺爺奶奶燦然一笑,揮舞兩下小rou手。 “別太晚了!” “知道,爺爺奶奶你們早一點睡覺?!?/br> 話語間,她兩小短腿用力一蹬。 邁開步子蹭一下往前沖,每一步就跳出好遠距離。 似乎眨眼間。 小背影消失在寂靜的冬夜里,融入山路間黑暗的樹蔭里。 ** 小年夜,‘祭灶王爺’的日子。 這可是絕對的封建迷信,村民們不敢明張目膽去慶祝這一天,只能在夜晚,往廚房灶臺上點燃一盞燈,放一碗雜糧,灶肚里保存一夜火種。 公共食堂關閉后,平壩里冷冷清清,人煙稀少,熱鬧似乎不再,連葉mama的炊事員職位都沒有。 今夜,食堂廚房難得留有篝火把,亮堂堂的,往三村三廚房各個角落,都放一堆未除殼的金黃色稻谷以及小麥。 在山娃娃的幫助下,甜妹兒已經(jīng)將碧山村摸了個底朝天。 在三村里數(shù)十處角落里,藏著掖著各種各樣的糧食,比如土地廟舊址、山神廟舊址、油房水磨房里等。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。 誰找到歸誰,村民們藏得肯定比誰都嚴實,口風緊著。這也算是給隊里干部們一個安全牌,藏糧吃糧的事,很多人都做過。 然后甜妹兒才決定去一個地方。 昏暗月光,寒風凜冽。 四周一切都很安靜,林間就連蛙叫蟲鳴聲都少的可憐。 樹葉在寒風里搖搖晃晃,零零星星光點灑落,照在一座座高高矮矮的墳墓堆上,有新有舊,有雜草叢生,有光禿禿的,偶爾飄過一簇綠幽幽的‘鬼火’。 “菜花蛇?靠,嚇我一大跳!” 甜妹兒止不住吞咽口水,兩腿莫名酸軟,稚嫩的童音穿透樹林。 她有點后悔來二碧山的墳林,白日里也沒有這么恐怖的。 尤其在看到一兩座帶字的墓碑,墓碑上的那些字明明沒用心看,但就是會刻印在腦海里,時不時浮現(xiàn)一下。 樹林間斑駁陸離的光影,組成亂七八糟形狀;瑟瑟寒風的嗚嗚聲,恍若先輩們的嘆息聲; 自己棉鞋踏著枯枝枯葉斷裂的聲音,也能產(chǎn)生奇怪的聯(lián)想,嚇她一大跳…… 感覺在自虐! 好刺激地自虐! 甜妹兒穿梭在墳林里,差點沒被嚇尿。 咚咚咚—— 不作虧心事,別怕‘甜老大’敲門。 將半麻袋紅薯放下。 甜妹兒蹭的一下,咬牙躲在某座墳的后面,悄咪咪想偷看神婆。 “咳咳,甜妹兒?” 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,一只枯手拍到她肩膀上。 “啊——” 一聲尖叫,甜妹兒直接被嚇趴。 作者有話要說: 葉子:么么噠仙女們。 可能要等到明天上午更新,最近葉子盡量晚上不熬夜。 ** 仙女們有沒有深夜,一個人經(jīng)過墳墓? 葉子,每次都心里發(fā)毛。 刷刷刷跑過去,腦海里各種恐怖片僵尸片鬼片國產(chǎn)片歐美片日本片……嚇得不要不要的。 后來我都選擇繞道回家,本沒有好多少,果然還是不要半夜出門。 -_-#-_-#-_-#-_-# 第201章 打窩與夜訪 惡作劇是相對來講的。 ‘半夜敲門’沒嚇到楊神婆, 反倒是把自己嚇一跳, 甜妹兒總覺得, 楊婆婆嘴里僅剩的三顆大黃牙, 有那么一點嘲諷的意味。 “楊婆婆,大半夜的,你咋不在屋里?著涼手感怎么半?” 某只丫頭厚著臉皮,一點都不臉紅地‘關心’問道。 楊神婆的枯枝枯葉干瘦臉, 在暗淡月光照耀下, 縱橫交錯, 組合起來竟有一種帶著熟悉的‘安全感’,讓人忘記這是一片墳林,忘記周圍高高低低的土包。 她瞧一眼土屋門在,那一小堆的‘桃子、山楂、石榴、梨、桃金娘、玉米、紅薯’等各種各樣糧食與水果, 笑瞇瞇回道: “屋外腳步聲太大了,我就出來隨便看一看,是不是哪只小兔子迷路來二碧山了?!?/br> 除去腳踩枯枝,甜妹兒的腳步已經(jīng)夠輕,不是誰都可能跟神婆一樣, 深山老林里夜行,猶如湖面,踏水無痕。 不過從側(cè)面可以反映,她的武功還沒練到家,在山林里可以輕易被‘高手’發(fā)現(xiàn)。 “啾——楊婆婆再見!” 尷尬氣氛以送上香吻結(jié)束。 甜妹兒揮一揮小rou手,快速倒退著, 身影消失在叢林里。 楊神婆柱著黑木拐杖,笑著搖搖頭,她轉(zhuǎn)身往屋子里走去,徒留一句蒼老的低嘆:“休息吧,休息吧,都休息吧!”,久久在樹林里回蕩。 寒風瑟瑟,幾片輕飄飄樹葉,忽而被風吹起,又緩緩飄下,樹影微微晃動兩下,墳林里再次恢復到平靜。 ** 回去的路上,可能是心理作用,莫名覺得安心很多。 甜妹兒輕盈跳躍在山間小道,還未到山腳,兩只大黃狗已經(jīng)叼著不知哪里來的破斗碗,聞味奔來。 “汪汪汪!” 兩只狗乖巧排成一列,等待投喂。 甜妹兒干凈利索往斗碗里扔骨頭,并指著身后二碧山道: “行行行,給你們一狗三個rou骨頭,若有下次,你們得陪我一起去半山腰,說好了啊,不許反悔?!?/br> 大黃縮著腦袋,聳拉著耳朵,圍著甜妹兒腳下蹭蹭蹭,狗嘴里再次吐出‘汪汪汪’,似乎在討價還價。 二毛眼皮都不抬一下,就著斗碗里的rou骨頭,大口大口嚼起來。 甜妹兒咧嘴大笑道: “大黃,你這就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