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行起來，但民國舊武俠風(fēng)格的小人書不少，加上水滸英雄類的故事，少年娃娃們?nèi)匀挥幸还晌鋫b正義之風(fēng)。

    甜妹兒板著小臉，嚴(yán)肅點頭道：

    “所以你們要跟我好好學(xué)習(xí)那套普通拳法，否則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，有辱我葉家的名聲?！?/br>
    這說法實在有趣，正在把院外里散熱的熟爛紅薯、往屋子里抬的葉爸爸與葉二叔，差點手一軟，紅薯飛出去。

    “甜妹兒，你可別打嘻哩，這滿滿一盆紅薯要是到啦，我揍你屁股！”

    在屋子里放下木盆，葉爸爸擦擦額頭上的細(xì)汗。

    甜妹兒‘乖巧’點頭道：“我被罰是應(yīng)該的，爸爸二叔你們也得被打屁股！小五，四姐說的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屋里一片歡聲笑語，除去‘吃力’板著臉的最后連葉爸爸葉二叔也

    旁邊學(xué)走路的小五，已經(jīng)能聽明白‘小五’是自己的名字，一雙小手放開凳子，在二姐的護送下，‘藍(lán)球’踉踉蹌蹌沖進四姐懷里，“咿咿啊啊”，小胳膊與小腿一直撲騰撲騰，特別激動。

    “小五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“對～”“對！”

    ‘四姐小迷弟’連續(xù)吐出兩個奶泡兒。

    甜妹兒低頭親一口小弟，小五也把口水抹在四姐的臉蛋上。親親密密姐弟倆相親相愛的行為，打翻好多壇老陳醋，屋子里彌漫著一股酸味兒。

    葉奶奶好笑搖頭，手下的溫軟紅薯，已經(jīng)被揉搓成紅芋沙。再將它們放入紗布兜里，一遍又一遍，過濾成紅薯漿。

    用麥屑發(fā)酵的漿汁，再盛入小鍋熬糖，小心翼翼用筷子般細(xì)柴木接燃續(xù)火。

    到達(dá)關(guān)鍵時刻，屋子里漸漸安靜下來，所有人都祈禱地瞅著那一鍋紅薯漿。葉奶奶守在鍋前，拿著大勺子，一下兩下，有節(jié)奏地攪拌著。

    水汽徐徐蒸發(fā)，糖漿的香味兒飄出來。

    饞得旁人心里像貓抓癢癢，吞咽口水的聲音，十分響亮。

    時間一點一點過去，直到大半鍋紅亮的糖稀熬制成糖稀。

    葉奶奶用用筷子蘸攪起一點糖稀，放到嘴邊，用唇齒舔一舔，滿意點頭笑道：

    “糖熬好啦，看來老婆子的手藝，過去兩年，也還沒有生疏?！?/br>
    聲音中帶著幾分得意。

    “奶奶！”

    曉丫頭窺視鐵鍋許久，此刻迫不及待地圍著它，蹦跶來蹦噠去，恨不得把頭埋進去全部添干凈。

    “幸虧我先拿咱家的紅薯麥芽試試手，得，這鍋糖稀都是你們這些小吃貨的，可不能一天吃完，牙齒會被粘點?！?/br>
    瞅著可憐巴巴的幾個孫子，葉奶奶一邊囑咐，一邊把小半部分粘稠的糖稀盛分放到數(shù)個碗里，碗全都交給一旁的葉mama，她才把剩下的糖稀放到罐子里存封起來。

    洗干凈的大鐵鍋，已經(jīng)開始熬紅薯。

    這鍋才是特意給周佳先與張燕熬甜甜蜜蜜的‘喜糖’。

    葉家所有人圍著桌子，每人分得一只碗，里面裝著小半碗糖稀。大家用一根根筷子小心翼翼蘸取糖漿，筷子得轉(zhuǎn)好多圈，糖絲才舍得從斗碗里斷掉。

    甜妹兒迫不及待把糖放入嘴里，眼睛瞬間變得雪亮雪亮的。

    紅薯糖稀是溫?zé)岬?，甜蜜的糖味兒在舌尖散開，軟軟黏綿的，味蕾全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，還帶著濃郁的甜紅薯味兒，比供銷社賣的白糖紅糖，好吃得多，還不會膩人。

    “奶奶熬的糖特別特別特別好吃！”

    小五舔一舔筷子尖，興奮得手舞足蹈。曉丫頭的手上臉上都是黏黏的糖絲。思丫頭吃得特別文靜，速度卻是最快的。葉安誠吃得最認(rèn)真，跟讀書差不多。

    兒輩媳婦們吃得特別珍惜，臉上都是幸?？鞓返男θ荨?/br>
    老倆口暗地里互視一眼，都看到彼此眼睛里獨有的甜蜜回憶。

    一小半罐的紅薯糖，曾是奶奶出嫁前、親自熬的定情信物，倆人年少時背著繼母長輩，‘大逆不道’，偷偷摸摸舔糖一年。

    噓！

    這事兒是秘密。

    ＊＊

    將碗里的甜糖全部舔干凈后，正是開始熬制有幸福寓意的新婚喜糖。

    周佳先已經(jīng)進力考慮到村里人數(shù)與張家的好人緣，亮堂堂的紅薯糖熬了整整三鍋。葉奶奶偷偷摸摸也混進去一些。

    作為‘喜糖’自然不能是粘稠的糖稀，在葉奶奶專心致至熬糖的同時，葉mama去廚房用土鍋自爆玉米花白米花。

    數(shù)碗玉米粒，曝出一大堆花。

    白米更珍貴，小白米花量少。

    玉米花與白米花的香味，讓一堆小吃貨們眼睛一亮。可惜這是別人家的喜糖，除去廚子試味兒，不能事先品嘗。

    最后，葉奶奶將玉米花，放入有紅薯糖稀的鍋里，添柴調(diào)滾，用鍋鏟翻滾，一塊塊黃亮亮、香噴噴的玉米花糖正式出鍋。

    然后是十八小塊的米花糖。

    這是新婚夫妻以及嫡親長輩才有的吃。

    糖稀、米花糖、玉米花糖，都被分開裝好，再用紅布一一包裹封嚴(yán)。

    等葉奶奶與葉mama終于松口氣，轉(zhuǎn)頭便看到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，里面毫不掩飾的渴望與期待。

    “吃！”

    奶聲奶氣的命令。

    甜妹兒一臉嚴(yán)肅道：“小五想吃玉米花與米花糖啦！”

    葉家婆媳倆：……

    這天夜里，葉家人的夢，一定都是甜甜蜜蜜，滿是膩人的軟糖味兒。

    ＊＊

    今日，難得雪花停止飄落，久違的太陽隱隱約約漏出一角，溫和的金色陽光一縷一縷灑在白雪上，一閃一閃的。

    老人小孩們裹著厚棉襖，從家里走出來，透透氣，曬一曬冬季的太陽。

    “真是個好日子，大吉大利?。　?/br>
    “老天爺都講啦，燕丫頭跟佳娃子，一定是仙女娘娘身邊的金童玉女！”

    “福氣，福氣，真有福氣！”

    除去不作不死的兩戶人家，各家各戶都整理出一些東西，比如半籃子木炭、一捆柴火、數(shù)粒干花生、一對麻草鞋、一小把野榛子等等，去張家與周家，送去最真摯的祝福。

    作為新娘子家的親戚，葉家人起得很早，個個都換上干凈整齊的棉衣。

    客廳里有一個用紅繩纏著的木籃子，里頭有冬棗、花生、新棉鞋、洗臉木盆，量極少，但都是成雙成對的。

    提著籃子，他們最先到張家。

    張家院前有兩個用紅紙糊的燈籠，屋門貼著大紅色的喜字。屋內(nèi)，院子屋頂都被清掃的干干凈凈，連樹上的雪都不見了。

    坐在高座的張家老祖，笑了瞇眼。

    張老爺子臉色紅潤，拉著葉家的大老爺們，包括葉安誠，一起小口品嘗‘度數(shù)特別高’的小半壇米燒。

    米燒入口辣而不嗆。

    抿一口熱血沸騰，臉忽然變得彤彤的。

    堂廳里都是，熱熱鬧鬧的大老爺們的聲音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