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勇峰、崔玉濤、李嬌紅，就著誰更清楚煉鋼過程，開始爭論不休，三人早就把女娃娃拋到一邊。

    至于她的疑問，他們也沒咋放在心上，不試試，怎么知道就不行呢？

    甜妹兒不滿扁扁嘴。

    舅舅說，煉出來的都是一坨一坨沒用的黑疙瘩，再說，就算是咱們市里面的煉鋼爐，真的有煉出鋼嗎？

    來不及問出聲的她，已經(jīng)被無奈的葉mama，抱到一邊，拍拍她屁股，輕輕囑咐一句‘別搗蛋’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這些年輕人，實在太容易激動沖動，拆廟砸神像撕灶王爺啥都干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過年，家家戶戶去供銷社買年畫，都得小心又小心，不然讓年輕人看到，被撕碎就算白買啦，過年都不開心。

    況且，那次去鎮(zhèn)上看到的，一群人高喊口號，摔碗摔鍋的場景，是真的是有點嚇壞到葉mama。

    那真的不是村口老人們講的瘋魔嗎？

    這三位高中生涉及到煉鋼，也跟他們一摸一樣的，惹不得??！

    來到另一邊，此時，白老太太正拿著一大筲箕金條子辣椒，將它們一一擇去蒂把，剪成短節(jié)。

    葉mama早就搭好臨時小灶臺，將處理好的辣椒，放鍋中，少許清油，以文火炕脆，直到有一分焦糊為止。然后又將一小堆花椒，用同樣的方法炕脆。

    “媽，我會玩這個?！?/br>
    甜妹兒眼睛放光，目不轉(zhuǎn)睛盯著笨重的砂魁子。

    家里出個大力奶娃，就是令人頭疼！

    葉mama無奈搖搖頭，瞅她一眼，忽然靈光一閃，似乎想證實一點什么，于是干脆抱起她，一屁股坐在矮板凳上。

    然后大手握著小手，咚咚咚，一起將這些辣椒全部舂細。

    甜妹兒咧開小嘴，笑得好不開心，早就把三個幼稚有志青年，拋到一邊。

    “啊呀，紅霞嫂子，你這辣椒舂細的不錯！”

    旁邊舂花椒的炊事員，看著那細軟均勻的紅色辣椒面，出聲贊道。

    只是似乎慢了一點？

    葉mama靦腆一笑，溫聲軟語道：“這辣椒脆，一舂就細，是炕的人好?！?/br>
    今個兒從空間里頭出來，她家三歲閨女力氣又增加一小截。

    雖然比不過她，但從舂細辣椒來看，成人都會酸澀，可她閨女卻一點事都沒有，耐力比一般人強得多。

    那炊事員點頭笑嘆道：“也對，多虧白老太太這手藝。”

    白老太太已經(jīng)將菜籽清油，在鐵鍋中燒熟，油香的味道散發(fā)出出，油溫恰好，倒入舂細的辣椒。

    滋滋茲茲——

    一股濃郁的紅油辣子的香味，從鍋里頭冒出來，飄香整個西平壩，穿過小樹林，越過一座座土屋，隨著熱熱的山風(fēng)，傳到村里更遠處，饞得人直流口水。

    這實在太香啦！

    “咕嚕咕嚕！”

    甜妹兒捂著小肚子，害羞抬頭，才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這聲音是從葉mama肚里傳出來的，忍不住捂嘴偷笑。

    做紅油辣子，就是為了做豆花蘸蘸。

    豆花是否好吃，有一半要看豆花蘸蘸，做這個非常講究。

    紅油辣子煉好，加上花椒面、鹽巴、味精、少許醬油，還有剛從白家小菜園里摘下來的新鮮小香蔥，紅亮亮、香噴噴、辣扉扉、麻酥酥的紅油辣椒，才算是真正做好。

    甜妹兒迫不及待地把疊好的小碟子，一個一個分開，葉mama將麻辣鮮香的紅油辣子，一碟一碟舀好。

    “媽！咋們啥時候開飯??！”

    甜妹兒蹦蹦跳跳，一邊幫忙洗菜玩水，一邊迫不及待問道。

    葉mama卻沒有回答，此刻她正忙著掌勺炒菜，滿頭大汗，卻一點也不能分心。

    兩個臨時灶臺又搭起來。

    其中之一，大鐵鍋下是熊熊燃燒的柴火，大鐵鍋上是guntang的香濃白色豆?jié){。

    其中之一，更是大菜辣椒爆炒豬肝，地地道道的本地回鍋rou，葷油炸花生米，油炸鮮魚，辣椒小白菜……

    再看大木桌上，幾個大碗里頭，全是滿滿的粉紅色蘿卜泡菜以及青色豇豆泡菜。

    “啥時候吃飯呀？”甜妹兒的小肚子已經(jīng)響過三次。

    “噗，饞丫頭，快啦快啦！”

    這時，張隊長揉揉她腦袋，招呼漢子們，一起把八仙桌抬出來。

    這平壩今天面積有些不夠，桌子全部擺不大開，只能委屈一些村人站著吃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去叫三姐！”

    甜妹兒笑眼彎彎，蹭——，一溜煙兒就不見了。

    家里頭只有曉丫頭、她、小五沒干活，她僅能叫曉丫頭，其他家人，必須等隊里頭小干部們的通知。

    張隊長好笑搖搖頭。

    這丫頭越來越機靈了！

    ＊＊

    “收工，大家歇息會兒，下午繼續(xù)！”

    作為泥瓦匠的頭兒，李師傅算一下時間，瞅一眼隔壁，干脆發(fā)話。

    大汗淋漓的漢子們，急忙放下手里的工具，放下走到一邊，用溝溝里清澈的溪水，洗臉洗手洗澡洗頭，迫不及待跟著師傅們，走向最顯眼的八仙桌。

    八仙桌上滿滿色香味俱全的飯菜，在中心，那一砣雪白的、嫩嫩、還在顫抖的豆花，每人一小碟紅亮亮飄香的紅油辣椒，跟油葷肥豬rou一樣吸引人。

    豬rou量少，除去八仙桌，其他桌是的菜多rou少，甚至有的換成別的魚菜。

    白奶奶一使眼色，葉mama立馬開始往現(xiàn)磨現(xiàn)熬的的沸騰豆?jié){里，加入煮熟的適量白米，再下軟綿綿的面條。

    這些就是今日的主食——豆?jié){米粒面條。

    香濃甜口的新鮮豆?jié){、米粒有點硬因此很有嚼頭、面條是剛煮變色黃面。

    將它們撈起來，放到碗里頭。

    不一會兒，面條吸收豆?jié){會變大膨脹，顯得更多，而且碧山鎮(zhèn)屬于南地兒，吃面條不多容易渴，喜歡喝水，加上特別辣的辣椒，這絕對算另一種‘欺騙’。

    通常就著泡菜rou菜吃，成人放開肚子吃，一人兩三碗，就能很飽。

    張隊長招呼著客人們，滿滿坐下兩個八仙桌，迫不及待開始開動起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大家伙吃飯啦！”

    等待許久，記工員的哨聲與高嗓子聲，終于出現(xiàn)。

    這時候，村民們才從四面八方，陸陸續(xù)續(xù)來到西邊平壩，滿帶笑容，拿著大斗碗，排著長長的隊伍，準(zhǔn)備吃飯。

    有的人坐在少數(shù)的餐桌上吃，有的人蹲在院子里吃，有的人端著碗一邊排隊一邊吃。

    “甜妹兒，你咋能這么能吃辣？我看這點最像老爺子?！?/br>
    甜妹兒被葉mama摟在懷里，迫不及待用筷子，穩(wěn)穩(wěn)地夾著她最愛用白嫩豆花，然后在紅油辣椒碟子里頭，滾上一圈又一圈，放入嘴里，麻辣鮮香，爽得瞇起眼睛。

    曉丫頭一邊滿臉通紅‘嘶嘶嘶’，一邊點頭道：“這豆花好好吃！”

    “這豆花是我磨的哩！”

    鬧哄哄的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