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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們這年代的孩子提起紀錄片全是動物世界!沒別的!” 眾人哈哈大笑,稽青領(lǐng)著二丫就往樓下走:“快點,快點,早報道早開工,一堆活壓著等你干呢。” “平常呢,你活也不多,我們電視臺不像別的企業(yè),是你的工作就是你的工作,除了專業(yè)之外的你也干不來,后期配音這個回頭讓制作部的人給你培訓(xùn),好上手,另外就是咱們頻道有很多招商,包括跟國外制作團隊的溝通啊,英國美國的,這都有,開會的時候你來做翻譯,行,行吧?” 稽青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含糊,怕二丫聽出來是讓她一個人干兩份活。 誰知道二丫初入職場,稀里糊涂混了份工作心里正高興呢,連討價還價都沒有,立刻乖巧同意了。 就這樣,給她掛到了紀錄片頻道的制作部,專職配音,業(yè)余時間打個行政雜,參與參與外商會議,因為十五樓的同事們普遍都是年輕人,創(chuàng)造力和團隊精神都很強,十分照顧二丫這個新來的。 二丫又聰明,什么工作都上手的快,工作的日子對她來說并不無聊,她過的十分快活。 杜嵇山知道孫女有了正經(jīng)工作之后,情緒激動,保姆趙姨私下里告訴二丫,你爺爺開心的半宿沒睡著覺。 他說這不比你在外頭掙了多少錢讓他高興,好壞在社會上有了保障,混入大集體工作,見得世面多了,對她是個鍛煉。 二丫聽了眼睛發(fā)酸,想哭。 她念研究生這三年,沒少讓杜嵇山cao心。 二丫的爺爺今年已經(jīng)八十八歲了,上天福祉,老爺子除了走路不太方便需要人扶一把,別的都還不錯。 說話的思維邏輯,看事的明白程度,一點不比以前差。 只是人越來越老了,沒什么勁兒了,許多事看在眼里,但嘴上并不說。 2011年的元旦,老爺子為了孫女大病一場,住院七天,出院之后腿腳就變得拖沓了。 住院的起因是急火攻心。 那是胡唯走了以后,二丫從白天就開始昏睡,睡了兩天,誰叫都不醒,一直閉著眼,蓋著花被子,安詳?shù)厮?/br> 衛(wèi)蕤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她床前抽煙,肆無忌憚往地下彈煙灰。 “起來啊你,裝睡美人哪?” 換成以前,她早就要從床上跳起來罵他不講衛(wèi)生了,可二丫始終闔眼睡得沉。 “嘖——”衛(wèi)蕤煩躁把煙蒂用皮鞋踩滅了,朝外頭和小春喊?!澳阆胂朕k法??!總這么睡著能行嗎,死了怎么辦?!?/br> 和小春正用二丫的指甲鉗修指甲,漫不經(jīng)心?!皼]聽說過那句話嗎,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。” “那也得讓她起來,總這么睡覺什么時候是個頭?!?/br> “你讓她睡,睡個三天五天的?!焙托〈喝拥糁讣足Q,拍拍大衣站起來?!皠e理她?!?/br> 衛(wèi)蕤著急寫在臉上,“不行,今天必須讓她起來。你不是看心理大夫嗎,給他打電話問問怎么回事,是不是讓啥給催眠了?你包里帶藥沒有,給她吃點。” “我那藥都是治不睡覺的,管不了這個?!焙托〈罕Ъ缧币性陂T口,“她睡得可真舒服啊……” “我都想跟她一塊躺會了。” 衛(wèi)蕤看和小春不幫忙,自己擼起袖子做了個抽耳光的動作,在二丫臉上比劃了兩下,想一想,不太忍心下手,又去找她澆花用的小噴壺往她臉上噴。 “不就是讓她起來嗎?!?/br> “你有辦法?” 小春姑娘穿著一件火紅的大衣,風(fēng)情萬種地走出去,站在賣面食的小攤前遞給人家老板十塊錢,拿走了代替真人吆喝叫賣的大喇叭。 衛(wèi)蕤將信將疑:“這玩意能行嗎?” 和小春擺弄著按鈕,不知道碰了哪里,大喇叭開始自己唱生日快樂歌,衛(wèi)蕤雙手捂住耳朵。 和小春清了清嗓子,拿著喇叭在二丫耳邊開始呼喊。 “杜豌杜豌起床啦,你的小胡哥回來啦!” 二丫還是睡,呼吸均勻起伏,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。 和小春脫了大衣,不信邪,喝了口水又接著喊,喊得嗓子都啞了,鄰居全都出來看熱鬧,和小春摸了摸二丫的脈搏,面色凝重給衛(wèi)蕤下命令:“快點打電話。” “這么睡要出人命的。” 救護車嗚哇嗚哇地拉走了二丫,送到市二院,和小春拉著精神科同事給二丫會診,最后得出結(jié)論。 身體啥毛病都沒有,就是不愿意接受客觀事實從而產(chǎn)生心理性排斥,造成了自我催眠。 表面上是睡著了,其實她自己清楚明白著呢。 和小春穿著白大褂,“那她什么時候能醒???” “想醒的時候自己就醒了?!?/br> 和小春郁悶嘆氣,拉著同事低聲說:“有沒有什么快點的辦法?給她扎幾針呢?” “她跟你什么關(guān)系啊?” “表妹,真親戚。失戀了沒出息,我大姨都急死了?!?/br> 大夫也八卦:“那門口那男的是誰啊?” “前男友唄,聽說人不醒怕鬧出人命,跟來看看?!?/br> “其實好辦,剛才給她檢查的時候肚子就叫,不給她打營養(yǎng)針,明后天肯定自己就餓醒了?!?/br> 和小春笑起來,露出兩顆小虎牙,就這么辦了! 送大夫出來,衛(wèi)蕤還跟人家點頭哈腰的道謝,大夫瞪了衛(wèi)蕤一眼,沒給好臉色。 結(jié)果當(dāng)天晚上,二丫躺在醫(yī)院里的事情就讓杜銳知道了,杜銳帶著媳婦趕來醫(yī)院,也不知道聽哪個護士說的,搞誤會了,以為二丫成了植物人。 那大個爺們愣是摟著meimei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,消息傳到雁城,說老爺子,你可得穩(wěn)住,咱家丫丫出事了。 杜嵇山問出啥事了。 保姆學(xué)話也沒學(xué)明白,就說丫丫植物了,八成醒不過來了。 杜嵇山捂著心臟嘎一下就抽過去了。 二丫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,夢見了一對小老鼠穿紅披綠地拜天地,他倆拉著手對著頭,吱吱叫著摟著缸香油。 剛要入洞房,廟里敲鐘,老和尚來點油燈,看見他倆,大掌揮下來,小老鼠抱頭四竄,就這么走散了。 小老鼠回了洞里,拍著肚皮想,睡一覺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