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應(yīng)著，對虞紹珩笑道：“人醒了，您進去瞧瞧吧?！庇萁B珩進到內(nèi)室，卻見葉喆滾到了床邊，抱著枕頭唧唧歪歪不知道在嘟噥什么，遂沉了聲音嚇他道：

    “葉喆，你爸找你。”

    葉喆掀了掀眼皮，也不知道看清他沒有，撇嘴道：“讓他來，讓他到這兒來，我看他敢來，我媽……我看他敢來……”

    虞紹珩忍俊不禁，笑著推了他一把，“趕緊起來，是我，你那個心肝寶貝唐大小姐出事了?！?/br>
    葉喆聽他說到唐恬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，“唐恬恬，她就是個小混蛋，忘恩負義……”

    一時櫻桃端了茶過來，哄著葉喆道：“來來來，菊仙姐私藏的燒春酒，你嘗嘗?！?/br>
    葉喆閉著眼喝了兩口，倒頭又栽了下去，櫻桃再去叫他，又沒了動靜。虞紹珩見狀，搖了搖頭，對櫻桃道：“我不等他了?；仡^葉喆醒了，你告訴他一聲，唐恬家里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櫻桃應(yīng)過，又有些不放心：“您是嚇唬他的，還是真的有事??？”

    “真的有事，還是大事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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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下午，虞紹珩先回家裝了份抹茶蛋糕，才開車往竹云路來，心里盤算著等年底過了許蘭蓀的周年忌辰，他同蘇眉的事就該按部就班提到日程上來了。在虞家自然是先告訴母親比較妥當，蘇眉家里不知道誰會贊成誰會反對，若是她家里不肯，她有膽量再跟他私奔一回嗎？

    他一路想得興味盎然，拎著蛋糕，一邊輕笑一邊叩門，剛敲了兩下，便聽蘇眉應(yīng)道：“來了，稍等。”語氣里似乎有一種生疏的客套。

    院門一開，虞紹珩剛要開口，卻見蘇眉一臉的啞謎，皺著眉頭，眼神十分復(fù)雜，像是急于要告訴他什么，又不得要領(lǐng)。

    蘇眉看他神色惑然，愈發(fā)焦灼起來，壓低了聲音對他道：“你先走?！?/br>
    虞紹珩登時省悟她家里有人，然而還沒來得及轉(zhuǎn)身離開，便見一個中年婦人已然走到了近前，“黛華，是誰??？這……不是你學(xué)校的同事吧？”

    “呃，不是的，這是……”蘇眉忙不迭地回頭答話，急中生智叫了一聲：“mama，這位是蘭蓀的學(xué)生?！?/br>
    虞紹珩在門外聽著，趕忙端正了神色，心里暗嘆蘇眉太老實，關(guān)上門只說他”走錯了“也就完了。

    蘇夫人聞言，恍然打量著虞紹珩道：“哦，是蘭蓀的學(xué)生啊，我說怎么瞧著是個當兵的孩子?！?/br>
    虞紹珩只好筆直站定，拿出最溫文謙敬的態(tài)度同蘇夫人問好：“蘇夫人您好，我叫虞紹珩?！?/br>
    28、露華（一）

    “蘇夫人您好，我叫虞紹珩，小時候一直跟著許先生讀書的?！苯B珩畢恭畢敬地同蘇夫人交待，“我今天到附近辦事，順便來拜望一下師母?！币贿呎f，一邊把手里的蛋糕拎給蘇眉，“這是我家里的點心，請師母嘗嘗?！?/br>
    蘇夫人藹然點了點頭，蘇眉卻頰邊微熱，今日蘇夫人前來亦是聽說女兒牽扯進了唐雅山的案子，特意來詢問緣由。蘇眉和母親說著話，便不住擔(dān)心虞紹珩來時會跟母親撞上。她一向不擅說謊，同虞紹珩的事又尚未理清頭緒，此時聽他冠冕堂皇的一番編造，唯覺心虛，只想盡快把他打發(fā)走，接過那盒蛋糕便道：“哦，多謝你了?！?/br>
    虞紹珩心領(lǐng)神會，“您客氣，那我就不打擾了。師母，蘇夫人，告辭?！?/br>
    不料，蘇夫人卻忽然道：“紹珩是吧？真是有心了，你要是不妨坐一坐，喝杯茶?！?/br>
    “這個……不麻煩了吧?！庇萁B珩一邊客套，一邊征詢地看著蘇眉。

    蘇眉正猶疑母親何故要挽留他，只聽蘇夫人又笑道：“這有什么麻煩的。哪有讓客人過門不入的道理，何況是蘭蓀的學(xué)生?！?/br>
    蘇眉聞言，不好直接反駁母親，嘴上同虞紹珩說“不耽誤你吧”，心里只盼著他堅辭。

    然而虞紹珩見蘇夫人刻意出言相留，猜度她是對自己起了疑心，若是倉促而去，日后再見恐怕有些尷尬，便笑道：“我沒什么事，只是怕叨擾兩位?！?/br>
    蘇夫人道：“我們也不過是說兩句閑話?！?/br>
    紹珩聽了，便赧然道：“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。”

    蘇眉硬著頭皮把虞紹珩讓了進來，忍不住眉尖微顰，背著母親嗔了他一眼；虞紹珩卻覺得她輕愁薄嗔里隱約含了嬌怨，那一點不經(jīng)意的嫵媚如妙手偶得，不由微微一笑，上前一步同蘇夫人寒暄。

    豈知他跟在蘇夫人身后剛一邁進客廳，便聽一聲細弱悠長貓，那叫芋頭的小貓圓頭圓腦地踮著小爪子徑直踱到了他腳邊，滿面嬌憨地貼了上去。這貓平日里常常和紹珩撒嬌，此時他也好拔腿就走冷落了它，只得蹲身撫慰，口中猶贊：

    “師母這貓真漂亮，有一歲了嗎？”

    蘇眉正背對著他去取架上的茶葉，聽見他這樣撇清，頭也不大敢回，含混地道：“呃……沒有，也就半歲?！毖畚灿喙馄骋娪箢^仰面躺在他身前，旁若無人地扭來扭去，唯恐母親看出端倪，忙道：“芋頭，過來，別往客人身上蹭?！蹦秦埪牭锰K眉喚它，這才收拾了無賴形象，翻身而起。

    蘇夫人見狀，頗有幾分抱歉地對虞紹珩道：“真是不好意思，我剛才還在跟黛華說，養(yǎng)這個小東西招人煩，長大了，更是到處亂抓?！鞭D(zhuǎn)而又對蘇眉道：“你父親不讓家里養(yǎng)這些貓貓狗狗，你現(xiàn)在養(yǎng)著它，回頭不能帶回家去，這貓要怎么辦？”

    蘇眉下意識地望了虞紹珩一眼，敷衍著對母親道：“到時候再說吧?！?/br>
    她母女二人說話，虞紹珩并不插嘴，只側(cè)身坐在了蘇夫人斜對面的椅子上。蘇眉過來端茶給他，他站起來接了，肅然道謝，蘇眉面上又是一熱，她才一走開，蘇夫人便開口問虞紹珩：

    “你方才說是小時候跟著蘭蓀讀書的，令尊就是虞浩霆虞先生吧？”

    紹珩聽她提起父親，連忙起身答話：“正是家父?！?/br>
    蘇夫人點了點頭，“怪不得?！?/br>
    蘇眉看了虞紹珩一眼，又看母親神情淡然，不見喜憂之色，一時也參不透這句“怪不得”是褒是貶，只聽蘇夫人又道：“如今年輕人像你這么念舊的倒是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虞紹珩端然道：“先生之風(fēng)，仰之彌高，教誨之恩，不敢忘懷?！?/br>
    蘇夫人聽著，頷首道：“蘭蓀身后，黛華的事多得府上照拂，我們感激不盡?！?/br>
    “夫人太客氣了，家父家母也是希望能略盡綿力，完成許先生的心愿?！?/br>
    蘇夫人端詳著他問道：“紹珩，你是在警備司令部？”

    虞紹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