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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: 人家沒你想得那么心懷鬼胎。 16、春弄(四) 惜月看見他們過來,連忙把手里的線軸塞給哥哥,朝蘇眉迎了過去:“許夫人!”不等蘇眉答話,她自己先皺了下眉,歪著頭莞爾一笑:“這么叫你好生疏,我能叫你名字嗎?” 她軟語嬌聲,帶著點小女孩的嬌憨神色,蘇眉亦覺得此時此地,她這樣一本正經(jīng)地喚她有些別扭,便微笑著點了點頭:“好啊?!?/br> 惜月又轉(zhuǎn)眸打量葉喆和唐恬,“唐小姐你好,我叫惜月。”一邊說,一邊指了指遠處替他牽著風箏的虞紹珩:“那是我哥哥?!?/br> 唐恬方才已經(jīng)覺得這女孩子秀美非常,此時近看,更覺她容貌出眾之外,別有一種活潑自然的優(yōu)雅態(tài)度,此時聽她跟自己問好,卻是惑然:“……你好,我們在哪兒見過嗎?” 惜月柔柔笑道:“我們沒見過,不過,聽人說得多了,就像是見過了?!闭f著,笑吟吟地看了葉喆一眼。 唐恬頰邊一熱,只聽葉喆搶道:“月月,你現(xiàn)在也會說謊話了,我哪兒跟你說過……” 惜月倏然睜大了眼睛,“……啊,你常常說的那個又聰明又漂亮心腸好還寫得一手好文章,叫你喜歡的不得了的女孩子,不是唐小姐嗎?” 她一串話叮叮珰珰說下來,葉喆應不好應,駁不能駁,既怕唐恬誤會,又不敢得罪惜月,只好厚著臉皮沖惜月咧了咧嘴:“月月,你是越來越像你哥了。你聽得不錯,眼力也挺好,這就是唐恬?!?/br> 惜月掩唇一笑,正色對唐恬道:“唐小姐,初次見面,我唐突了;要是你不介意,就叫我惜月吧。” 唐恬原本就是活潑開朗的性子,雖然頰邊紅暈未退,仍是笑容明朗地點頭道:“惜月,你好?!?/br> 惜月笑瞇瞇地看了看她手里的蝴蝶風箏,“你們就帶了一個風箏?。空梦覀兡沁呥€有一個?!闭f著話,手已挽在了蘇眉臂上: “都是我哥自己扎的,等一下讓他放起來,你拿著玩兒就行了?!?/br> 說罷,挽了蘇眉就走。 三人見狀,只當她是有意拉開蘇眉,好讓葉喆跟唐恬單獨相處,蘇眉暗笑而去,只剩下一臉嬌紅的唐恬和滿眼感激的葉喆。 惜月帶著蘇眉過來的工夫,虞紹珩已經(jīng)把那只沙燕風箏放到了半空,見她們過來,不緊不慢地續(xù)著線踱過去,把線軸交在惜月手里,柔聲笑道:“別光看天上,也小心著腳下,別絆倒了?!?/br> “知道了?!毕г麓鹬挘驯伙L箏牽著往前去了幾步,紹珩又叮囑了一句“小心”,這才換了端然神色,仿佛有些抱歉地對蘇眉道:“剛才被我meimei當樁子系風箏了,沒過來跟您打招呼,失禮得很,還請師母見諒?!?/br> 蘇眉抿了抿唇,柔聲道:“……沒有什么,你不用這么客氣?!毖巯逻@光景,唐恬自不必說,惜月言談間亦全拿她當個小姐妹,虞紹珩這樣畢恭畢敬,她自己亦覺得別扭,抬眼間,見惜月歡欣雀躍的牽著風箏,便另起了話頭:“聽惜月說,這風箏是你自己扎的?” 虞紹珩點頭笑道:“我弄給惜月玩兒的,讓師母見笑了。哦,我們還帶了一個?!彼熳吡藘刹?,從不遠處的銀杏樹下?lián)炝肆硪粋€風箏過來,“您要不要試試?” 蘇眉接過那風箏,卻是一根橫篾上扎了兩只面孔相向的沙燕,一只同惜月正放的那只一樣,藍白兩色如瓷器青花,另一只卻是黑翅白腹,身上用艷粉嬌綠彩繪著大朵的蝴蝶牡丹,她拿在手里端詳,不由脫口而出:“好漂亮,是你自己做的?” 虞紹珩聽到她夸贊,面上卻露出了少年般的慚愧羞澀:“嗯。小時候看到曹寅的,覺得有趣,就自己動手試著扎了,早先扎得丑,不敢拿出來放?!?/br> 蘇眉聽得莞爾,虞紹珩見她笑了,倒像是愈發(fā)不好意思起來,急忙道:“應該很容易放起來的,你試試 ?”他這般神態(tài),和平日的沉穩(wěn)練達判若兩人,叫蘇眉不禁想起元宵那晚,他在她院子里掃雪,順手堆起的小雪人。他急于掩飾,卻又在不經(jīng)意間泄露出的天真稚拙,宛如淌過茵茵芳草的明凈溪流,掬水在手,人心也跟著柔軟起來。 他執(zhí)了風箏往山坡上走,試試了風向,指尖一松,那一雙沙燕立時便乘風而起。蘇眉見這風箏不但畫工精美,扶搖直上飛得也極平穩(wěn)。她一面徐徐送線,一面暗贊這風箏扎得精良。她全神貫注牽著風箏,便不覺察虞紹珩踱回來時,視線始終盤桓在她身上。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單純的笑容,便是許蘭蓀去世前也沒有。那時候,她笑起來總帶著些抱歉的意思,像是時時都在怕自己會做錯什么似的。她眼里總在留心別人,自己就看不見了?,F(xiàn)在,她眼里只有晴空之上的一只風箏,那風箏飛得好,她頰邊的酒窩就笑得深,連眸光也仿佛比平時晶亮璀璨。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,實在應該多出來玩一玩。虞紹珩慢慢走到她身邊,既滿意她喜歡他的風箏,又可惜她放起風箏來頗為老練,倒讓他沒了幫忙的機會,“想不到師母風箏放得這么好?!?/br> “沒有,是今天風穩(wěn),你的風箏扎得也好?!碧K眉轉(zhuǎn)著線軸,盈盈一笑:“我自己也扎過,就是那種最簡單的米字風箏,飛得高,不過不漂亮,鉸斷了放走也不心疼。” 紹珩聽她如此說,見她線軸上的風箏線只剩下薄薄一層,從衣袋里摸出鑰匙串,撥開上頭串的軍刀,在風箏線上一劃,那一雙沙燕頓時騰空而去。 “啊!”蘇眉驚呼了一聲,既驚詫又惋惜地看著虞紹珩:“這風箏……太可惜了……” 卻見虞紹珩依舊是笑若春水,“不可惜,這沙燕是兩只,能帶走的不如意想必也多一些。師母要是喜歡,我回頭再扎只好的?!?/br> 蘇眉見那一雙沙燕轉(zhuǎn)眼間便成了天際的一個黑點,悵然若失之余,又覺得方才風箏線在手中意料之外的一斷,依稀有一種別樣的暢快刺激。這時候聽見虞紹珩說要再扎一只,想著依他的脾性,恐怕又是言必行,行必果的,連忙搖手道:“不用不用,我一年也只放這一次。” 虞紹珩聞言笑道:“好,那就明年再說?!?/br> 惜月見他們放飛了那掉了那只的風箏,也牽著自己的風箏走了過來,離著一丈遠就沖虞紹珩道: “大哥你真舍得!” 說話間,退到他們近旁,朝蘇眉吐了下舌頭,“這只雙燕的風箏,我哥扎了兩個禮拜才弄好,畫廢了好幾個呢,本來說不放的……” “風箏本就是用來放的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