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年，你看起來過得不錯。”

    聞姜接得很簡單：“你和我小時候相比狀態(tài)變化不大，應(yīng)該也還好?！?/br>
    彼此之間唯一的牽扯無非是已經(jīng)離世的聞蘅。

    如果避開聞蘅，兩個人的這次會面，除了沉默便再無其他。

    聞姜抱著一個問號很多年，想知道答案：“我jiejie走后，我找過你，石沉大海，沒有回音?！?/br>
    顧隨向她解釋未回信的原因：“那個時候我還處于以為愛情是生命的全部的熱血的年紀(jì)。跟她相關(guān)的一切，都能讓我崩潰。抱歉，我時隔四五年，才慢慢接受她離開的事實(shí)，故地重游的勇氣我也不夠，這些年一直蝸居在國外，沒有回來過?！?/br>
    聞姜：“我以為你走之前至少會去墓地再看一看她?！?/br>
    顧隨說：“那些年，她一直還在我眼里?！?/br>
    他表現(xiàn)地情深，念念未忘。

    想起而今陪在他身邊的那個長相同聞蘅有數(shù)分相似的女人，聞姜眼底抱有幾分懷疑：“你和蘇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顧隨截?cái)嗨脑挘瑸樗屢桑骸芭笥?。她追過我，但是你應(yīng)該明白，我和她沒有可能?！?/br>
    聞姜看著他，眼神在問：為什么？

    顧隨說：“就是因?yàn)樗癜⑥浚圆挪豢赡?。也許未來我會和另一個人作伴度日，但她一定不能像阿蘅。”

    不能像聞蘅，那是他最珍視愛情的年紀(jì)里痛失的愛情。

    聞姜明白。

    就像此后的很多個日夜，她慶幸，她和jiejie聞蘅面容不像，她無數(shù)次看到自己的臉，都不至于立刻想起聞蘅，想起她，就會想起她的猝然離世，和聞家的分崩離析。

    念舊的人，長情的人，不止怕遇到故人，還怕遇到那些會讓他們想起故人的人。

    聞姜是這樣的人，顧隨也是這樣的人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聞姜吸了口氣：“那別耽誤她，說清楚?！?/br>
    顧隨嗯了聲，然后問及聞姜的私生活：“我這次回來，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你的生活有了巨變。也許你不相信，但是這是原因之一?！?/br>
    聞姜擱置在手邊的手機(jī)滴了一聲。

    是條短訊，來自陸時寒：我去找你，給我地址。

    聞姜將餐廳的地址發(fā)給他。

    顧隨見狀，狀似隨意的問：“新感情？”

    聞姜承認(rèn)：“是?！?/br>
    顧隨：“你過得開心，你jiejie會高興?！?/br>
    兩人又坐了一會兒，聞姜不急著離開，她還要在餐廳等陸時寒。

    顧隨也沒有走的意思，兩兩相望久了，聞姜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。

    她以為會有質(zhì)問，也許會有更讓人唏噓的物是人非，可是沒有。

    顧隨似乎還是那個顧隨，只是和他的相處，如今只讓聞姜覺得沉重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陸時寒推開餐廳門之后，就按聞姜發(fā)送給他的位置找人。

    桌序在角落里，沙發(fā)背遮擋人的大部分視野。

    陸時寒帶傷行動不快，走得偏慢。

    在遠(yuǎn)處的時候，他沒留心看不遠(yuǎn)處的男人。因?yàn)槲丛脒^會和自己有關(guān)。

    走近了，看到石桌上和那個聞姜發(fā)送給他的數(shù)字對應(yīng)的桌號，他也已經(jīng)和正安坐的男人四目相對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碰上了，無處可躲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顧隨的神色間透出一絲迷惑，而后是豁然開朗，最后是難以置信。

    當(dāng)年投毒案發(fā)生時，陸時寒已經(jīng)18歲，眉眼和而今差異不大。

    案發(fā)前，作為同學(xué)戚雨的弟弟，陸時寒就曾經(jīng)在n大校園里同顧隨見過一面。

    在聞蘅尚未離世掙扎在生死線上的時候，顧隨也見過陸時寒，在聞蘅就醫(yī)的醫(yī)院。

    陸時寒直奔他所坐的位置而來，見到他也是同樣驚詫的神色，顧隨略一思索，就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可這個答案是他無法接受的。

    聯(lián)系聞姜適才向他承認(rèn)有了新感情時松懈的眉頭，顧隨的理智幾乎要被沖垮。

    他的雙眼很快透出些微紅色，是人因情緒劇烈波動而產(chǎn)生的眼眸的變化：“戚風(fēng)？”

    很久違的名字……陸時寒握拳，挺直脊背承認(rèn)：“是我?！?/br>
    顧隨涼笑了聲：“你來見聞姜？”

    陸時寒沒有否認(rèn)。

    顧隨覺得可笑之極：“你怎么敢靠近她？”

    顧隨的鎮(zhèn)定安寧頃刻毀于一旦：“你們是什么關(guān)系，你tm知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樣相悖的立場？你怎么能，怎么能接觸聞姜。”

    陸時寒在原地站著，十八歲那年所經(jīng)歷的所有世人給過的異樣的眼光帶來的沉重的壓迫人的窒息感一點(diǎn)點(diǎn)爬滿他全身。

    他告訴顧隨：“我沒有罪。我和她，和世界上很多人一樣兩情相悅?！?/br>
    顧隨砰一聲一拳搗向陸時寒的臉：“你沒有告訴她?！?/br>
    他用的是肯定句，他相信聞姜如果知道一切，不會容忍陸時寒在她的世界里逗留。

    陸時寒下意識地伸手蹭了下自己剛挨過一拳的嘴：“還沒坦白，是我的錯，我只接受你為這個打我?！?/br>
    顧隨：“你離她遠(yuǎn)一點(diǎn)，戚雨為了一個保研名額害死阿蘅的時候，你和聞姜就不可能有未來?！?/br>
    陸時寒的背挺得像是再也不會彎下來：“選擇是我們的，我不在乎別人想什么?！?/br>
    顧隨：“她知道，會義無反顧離開你。”

    陸時寒微笑了下，眼里隱約有些閃爍：“那我也只成全她，不是你。我并沒有對你犯過錯，有過罪，今天站在這里，我并不覺得羞愧，我不會縮著脊梁做人?！?/br>
    他這話落，顧隨的神色幾變，死死地看著他，然后是他身后。

    陸時寒脊背更為僵直，這一瞬間不敢回頭。

    顧隨緩了神色：“聞姜?！?/br>
    靜立兩人身后旁聽了一會兒的聞姜幾步走上前，走到陸時寒身側(cè)的時候，陸時寒側(cè)身試圖去抓她的手。

    聞姜一側(cè)身，避開了。

    她的拒絕，將陸時寒打回曾經(jīng)被人指點(diǎn)，世界一片晦暗的曾經(jīng)。

    他聽到聞姜對顧隨說：“我送你出去，我們下次再見?！?/br>
    聞姜的聲音仍舊是平靜的，可陸時寒的身體幾乎被自己如雷的心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