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草嗎？”洛長然拿了個草葉聞了聞問石豐。

    他一動不動，沒有反應(yīng)。

    洛長然又問了一遍，還是沒反應(yīng)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當(dāng)是了，”洛長然翻了個白眼，轉(zhuǎn)身往藥爐里仍。

    “不是！”他這才開口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？”洛長然收回手，忍不住又聞了聞，“這么香?！?/br>
    “麝草?！?/br>
    “治什么的？比花還香?！?/br>
    石豐哼了聲，往后一倒，躺在一堆雜草上，冷著臉不回答。

    洛長然橫了他一眼，將手上草葉遞給走過來的陸陌寒，“寒哥你聞聞，好香??！”

    他接過去放在鼻子下，一臉的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回去做個香囊，”洛長然喜滋滋道，聞見手上都沾了香味。

    陸陌寒眸光微動，拿著走到石豐跟前，忽然一把將他拽起來，二話不說將那草往他嘴里塞。

    他使勁掙扎，連連往出啐。

    洛長然看了眼陸陌寒，心領(lǐng)神會，又問石豐，“到底治什么的？”

    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，才恨聲道：“醒神，活血。”

    “還有呢？”看他的神情便知有所隱瞞，洛長然繼續(xù)問道。

    他又沉默了半天，被陸陌寒捏住下顎才有氣無力道：“滑胎，滑胎之用。”

    洛長然愣了下，猛地站起來往外走，陸陌寒跟上來。

    “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洗手！”

    他低低笑了聲，眸光清亮。

    “你還笑，”洛長然嗔怪，“萬一……還好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陸陌寒拉住她圈在石壁和自己之間，微垂了頭，將手放在她肚子上。

    洛長然臉?biāo)查g紅了，小聲嘟囔，“還沒有呢?！?/br>
    “想要嗎？”他身體欺近，氣息在她耳邊徘徊，聲音誘`惑。

    “你想要嗎？”洛長然眨巴著眼睛看他。

    他側(cè)頭，在她臉上親了下，“要，三個，不，四個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不是不喜歡孩子嗎？”洛長然噘嘴道。

    “你生的就喜歡?！?/br>
    “那為什么要四個？”

    “四個方向，誰贏誰是老大?！?/br>
    洛長然思索了一瞬，敢情他是要一對四，突圍嗎？

    “哪有你這樣的，”不滿的捶他，“孩子就是陪你打架的？若是女兒呢，你舍得下手？”

    “女兒就去學(xué)廚藝，”他笑著一把將她抱起來往外走。

    洛長然驚呼了聲，勾住他脖頸，撒嬌的語氣，“你除了吃和打架還會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不語，腳下飛快。

    “做什么呀？這么著急！”

    “生兒子！”

    ☆、第80章 城

    由于陸陌寒和洛長然不識藥性的緣故,找草藥費(fèi)了頗多時間，導(dǎo)致藥煎出來時石豐已經(jīng)快斷氣，陸陌寒捏著他下巴連灌了三碗,他才半死不活的睜了睜眼睛。

    看來這藥還真有用，洛長然心喜，默默將方子記下。

    五日后,石豐病癥減輕,不發(fā)熱吐血了，只是臉有些黃。

    胡太醫(yī)說他醫(yī)術(shù)高明,果然不假。山下藥材緊缺,陸陌寒按照那方子開始漫山遍野找草藥,洛長然就在洞里煎，煎好了倒進(jìn)瓦缸之中。

    石豐被綁著，坐在角落里觀察她,驀地冷冷冒出來一句。

    “假仁假義?！?/br>
    洛長然沒有搭理他，他又意味深長道：“你們皇上都放棄了，而陸家救民于水火,倒是會幫陸明成招攬民心?！?/br>
    洛長然手上動作微頓,“你也很會幫主子分憂,如此盡心盡力！”

    石豐白胡子抖動，滿面怒容，牙齒咬的咯咯響。

    “你就這般恨陸家？”洛長然奇了，他的表現(xiàn)可不像個普通暗探的樣子。

    他不回答，眼神狠毒。

    洛長然轉(zhuǎn)身忙自己的，他卻又道：“洛小五死了嗎？”

    怒氣上涌，洛長然胸膛起伏，“何必將無辜之人牽扯進(jìn)來！”

    “看來是沒死，”他硬邦邦道，不吭聲了。

    洛長然壓下胸膛躥動的火苗，將視線移向噗噗作響的藥爐。

    準(zhǔn)備了四五日，終于煎好了滿滿一大缸湯藥，陸陌寒和洛長然打算下山，臨下山前，陸陌寒將石豐帶去了狼群聚集地。

    阿寧說過石豐武功高強(qiáng)，但是洛長然從未見過他出手，所以并不知他能不能活著離開，總有些憂心，若真讓他離開了，也不知以后還會有什么禍端。

    陸陌寒倒是看起來很放心的樣子，扛著藥罐帶她下山，到城中心街道上發(fā)藥。

    城中到處都是或坐或躺痛苦呻`吟的人，滿目荒涼慘不忍睹，洛長然還記得剛來時的繁華，如今不過短短幾個月，便變得這般死寂。

    聽見有藥，人群瘋了樣涌上來，哄搶一空，散開之后，官差便圍了過來。

    下山前便已料想到，洛長然和陸陌寒沒有反抗，被押回了流放地。

    女囚死了大半，整個帳篷顯得空空蕩蕩的，洛長然沒看到熟悉的人，心狠狠沉了下去。想找個人問問，放眼望去全在掙扎哀叫，失魂落魄的走出去，正好與衛(wèi)昔迎面碰上。

    洛長然欣喜不已，上下打量了一番，又摸了摸她額頭，確定沒染病，心放下一半。

    “三夫人，”衛(wèi)昔不敢置信的看著她，干裂的雙唇顫了顫，“你好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”洛長然淺笑，“你沒事吧？”

    她緩緩搖頭，“三公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好了，”洛長然拍拍她肩膀，“阿瑤呢？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”衛(wèi)昔神情變化，沒有說出來。

    洛長然心中一緊，緊緊盯著她，“死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還沒……不過快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衛(wèi)昔指了個方向，“亂葬崗，尸首都在那里扔著?！?/br>
    洛長然急忙往那邊跑，“不是還沒死嗎？”

    “三夫人沒死時不是差點(diǎn)被火燒，”衛(wèi)昔跟上來黯然道，神色有些自責(zé)。

    洛長然不吭聲了，腳下走的飛快。

    亂葬崗堆尸如山，洛長然磕磕絆絆的走過去，在一顆樹下找到了阿瑤，她眼睛緊閉，氣息微弱，儼然命不久矣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阿瑤……”洛長然叫了她幾聲，她慢慢睜開眼睛，虛弱的開口，“阿然，你沒事了？”

    洛長然想到她給自己鼓勁的那些話，心里一酸，眼里涌上淚意，努力壓下去，“嗯，我好了，”摸了摸她額頭，guntang如火，忙道：“我給你帶了藥，喝了就沒事了?！?/br>
    她慘淡一笑，“別，浪費(fèi)……我……我沒救了，給衛(wèi)昔吧?！?/br>
    “她也有，”洛長然扶起她，掏出提前備著的兩瓶藥，給衛(wèi)昔一瓶，剩下的那瓶打開小心翼翼喂給她喝。

    她沒有一點(diǎn)力氣，半天喝不進(jìn)去，衛(wèi)昔看的著急，順手將藥瓶放在旁邊，幫洛長然扶著她。

    忽然竄過來一道影子，速度極快，一把抓起地上的藥瓶，仰頭灌下，衛(wèi)昔撐著阿瑤，沒來得及攔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