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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講價,便是三兩銀子一株?!?/br> “三兩銀子一株。阿彌陀佛,這是什么靈丹妙藥!”姚千易拄著拐杖起來:“既是山中有的,那也不值錢。饒是大夫要賣,也不能夠賣到這個價去!” 許梅平道:“你不知,白骨節(jié)附近常常有毒蛇出沒,那蛇咬人可厲害了,學那王八咬住了就不松嘴,什么毒兒都注進去,還沒個一時三刻,人就要倒地身亡了。去采白骨節(jié)的人,不知死了多少個。冒著命兒的險得來的藥,三兩銀子賣你已經(jīng)是發(fā)善心了。” 姚千易二話不說,拉著姚徐波就出來了,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揚州醫(yī)館,才道:“既是山里有的,也不用他,我們自己去采?!?/br> 姚徐波附和道:“爹,正是呢!賣的那么貴,咱也掏不出那些銀子。何況買了,爹這么些天又白干了?!?/br> “那是自然。倒是今天花費那么多銀錢,你又怎么來的?“姚千易皺起眉毛問道。 姚徐波心里發(fā)突:“是我平日攢起來的。本來準備中秋的時候買幾份禮物給爹爹,沒想到今日都用了?!?/br> 姚千易道:“原是這樣?!毕肫鹩袀€這么孝敬的兒子,今天這樁大事也不怎么難受了,只把手搭在姚徐波身上,一瘸一拐往家里走去。姚徐波里面一直難過著十兩銀票,心里恨得牙癢癢的,卻又不知該找誰出氣。 回到家里,王氏還呆呆在房里坐著,姚千易一屁股坐下來,姚徐波去廚房看了一遭,開著嗓子大叫:“娘,你今晚又沒做飯!” 姚千易屁股還沒坐熱,聽了顫顫巍巍站起來,提起拐杖就往王氏身上打:“你這該死的,每天也不知瞎弄甚么,飯也不做,養(yǎng)小姐養(yǎng)著你。我們爺倆冒著多大的險兒養(yǎng)家,就讓你做點飯,你也縮手不肯做??次也淮蛩滥氵@個老表子?!?/br> 王氏神志不清,嘴里含糊不知呢喃著什么,被姚千易的拐杖打得生疼,只左右逃避。姚徐波從廚房出來,順便倒了盞金銀花茶。姚千易這才停下來,悶聲悶氣喝著茶水。 喝罷,姚千易囑咐道:“徐波,你去將昨晚上的菜熱一熱,咱們爺兩個吃。餓死這賊婦人。” 王氏見他兇人,膽怯怯得自個兒躲起來了。姚徐波不敢違拗,熱了隔夜的飯菜拿來與姚千易同吃。姚千易被海水一泡,現(xiàn)在還沒緩過來,提著筷箸夾起兩根山野菜,一面吃一面道:“徐波,明兒你別去賣絹子了,歇上一天,去山上給我采白骨節(jié)來。我這腿斷了,至少要修養(yǎng)許久,怕是近期不能去碼頭卸貨了。” 姚徐波聽許梅平說有毒蛇出沒,哪里還敢再去,只道:“饒是爹爹治好了腿,那里也不敢要爹爹了。我說不如我明天去稱幾斤豬蹄來,給爹補補骨頭。說不準比什么白骨節(jié)黑骨節(jié)更好些哩。” 姚千易筷箸一甩:“你也算我的兒子?算個有根絆兒的?別人家的孩子為爹赴湯蹈火也不辭,教你給我采藥來,你就膽小發(fā)怯不敢去了?別說我只是試探試探你,倒我兩條腿真斷了,我自己爬也能爬去呢!狗娘養(yǎng)的。” 姚許波被搶白一番,又不敢言,吃了飯一溜煙回房了。就剩姚千易喝著小茶,思量著到底要把自己的腿給治好,別說碼頭還要不要人,就是這家里也少不得要一個勞力,否則那田誰去作。 “白骨節(jié),白骨節(jié)。”姚千易不住嘀咕,怎么也要采到手才是。 姚千易這節(jié)暫且按下不敘,單表金瑤聶坤。他們看到人被救了去,要擔到揚州醫(yī)館去,聶坤倒是舒了一口氣,金瑤心里還有點擔憂,不知許梅平治不治的好。 晚上回了麗春院,金瑤將此事告知了柔心,怎么說姚千易也是李蓉李珍的父親,生死未卜,讓他女兒知道也好。柔心聽了也沒說什么,只打發(fā)了金瑤去睡,金瑤只當此事柔心告知她們,當也放下了。 柔心心里卻是另外一番打算,李蓉現(xiàn)在又有復起之勢,也能成為麗春院的一頂梁支柱,斷不會用旁事去分了李蓉的心。 自此聶坤便在揚州碼頭販賣瓜果,金瑤便在麗春院作舞彈琵琶,有了空才去看望一番聶坤。姚千易的腿傷到底是他家的事情,李蓉也因重得客寵挪了心思,不再一心一意和金瑤作對。有時候金瑤倒覺得,日子好過了起來。 ☆、病重 李蓉是繼姚千易摔斷腿半個月后得的病。起初只是萎靡不振,身體發(fā)沉,面色黧黑,身量羸瘦。略微勞累一點,便喘不上氣。到了后來腰酸背痛,氣滯血瘀,行動都要人扶著,只得臥床不起。 柔心前去看望一番,只見李蓉躺在床榻上,背后枕著五色縐紗枕頭,兩個眼睛下面黑脹脹的。柔心心里一驚,嘴上問道:“蓉jiejie這是怎么了?平日還好端端的,這么突然就成了這副模樣?” 李蓉氣短胸悶,想要回答卻回答不上來。李珍候在一旁,不無焦急道:“也不知是什么了,前些天就有些不適,只當是小毛病,可積到現(xiàn)在,便是這樣的光景了?!?/br> 柔心嘆了一聲,掖了掖被子:“可請了許大夫診治了?” “有請他來看了,他只說是一點小毛病,不礙事的。可是我心里還是發(fā)毛。”李珍道。 柔心安慰道:“甚么好發(fā)毛的。既然大夫說了沒事,你們就安心,許是這夏秋交替之際,虛了身子,多補補便就是了。我也不多說了,且去上覆mama,她老人家也著急呢?!?/br> 李蓉送柔心到了門口,柔心便自個走了。去見了李春花,悄然問道:“我看李蓉那病模樣,不似簡單的,說不準得了甚么大病。” 李春花道:“我也在納悶了。當初為了給姑娘們避孕,每日讓她們喝圣水,圣水里面摻了水銀,可不是毒發(fā)作了?” 柔心道:“圣水已經(jīng)給她斷了好些天了,恐怕這次……我們多說無益,去找許梅平才是?!比绱藘扇吮惆桶屯S梅平那兒去了。 且說李蓉這邊,李珍送走了柔心,關了門,又道:“jiejie,你這病來的也是蹊蹺,我總覺得……不如咱到外頭去尋個大夫?” 李蓉掙扎著坐起身子,闔了闔眼睛:“我這雙眼睛都重得很?!比嗔巳?,才和李珍道:“且罷了。讓他們看到,還當我作妖了,才剛有些勢頭,還是行事低調些好?!?/br> 到了晚上,李蓉也不下床。吃喝都是李珍叫下人們送來。李春花心里到底發(fā)虛,叫人送一碟子蒜汁五香豬肝,李珍端到李蓉面前,李蓉毫無食欲,用小羹勺舀了一口,眉關緊鎖勉強著咽下去,就推開了:“我今晚吃飽了。” 李珍端起剩下的飯菜,就著房里桌子吃了。李蓉頭抵在墻上,兩行清淚兀自流下來。呆了半響,李蓉問道:“外頭可有坐名要我的?” 李珍抹了嘴,走到床旁:“jiejie你就安心睡下罷!你現(xiàn)在的身體哪里撐得住。” 便在這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