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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簪束發(fā),穿著一身寶石藍(lán)的長袍,繡著纏花枝的領(lǐng)口和袖口露出里面一截月白色的中衣,中衣寬大的袖子露出了一只白皙修長的美手,正端著青瓷的茶盞,優(yōu)雅地品著茶湯。聽見她的聲音,抬頭看過來,那一眼妙目生波,顯得他昳麗高潔,如傅粉何郎。 真乃人間絕色也! 此時初春,乍暖還寒,早晚的天氣還是很涼的,他穿了一身華麗漂亮的夾袍子過來,好看是好看,只是不嫌冷嗎?穿得這么動人,難道是來勾她的? 特么的,這后宅里除了王延齡和他那兩個年幼的兒子外,偶爾能看到幾個十來歲的小廝,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男人,陰氣太盛了。 長期的陰陽失調(diào),導(dǎo)致艾憐此時見了王延齡,頗有些狼見到了羊的感覺。 所以怨不得她浮想聯(lián)翩、自作多情。 第65章 言不由衷 艾憐內(nèi)心對他的拜訪歡呼雀躍, 但面上卻不得不掩飾, 故意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, 與他施禮后, 靜靜地坐在桌子的另一側(cè)等著他說明來意。 王延齡語氣客氣地說:“夫人, 您是王家的貴客,不是囚犯,你當(dāng)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,想出門就可以出門。不過,我怕你一個女子在外面不安全,你要是想出門, 提前同我說一聲, 我好安排護(hù)衛(wèi)保護(hù)你。還有,你出門請一定要帶上小七,她的身手, 同時打倒六七個普通的壯漢還是不成問題的。” 真看不出來小七那副干巴瘦的身板竟然這么能打? 見王延齡同意她出門,艾憐微笑著謝過他的好意。 為了能多留住他一會兒,艾憐主動地與他攀談:“相爺,我身在后宅, 不知道外面的形勢, 陳世美如今在做什么?他還在到處找我嗎?” 王延齡拿起茶盞喝了口茶,看了眼艾憐, 不溫不火地說:“駙馬爺如今春風(fēng)得意, 圣上對他器重得很, 著他準(zhǔn)備革新之舉。前幾日他又把族兄的兩個孩子記在了公主名下, 如今夫妻和睦,兒女雙全。滿朝文武,誰不羨慕他扶搖直上、功成名就?” 艾憐沉默了,她想起了懂事的冬妹和可愛的瑛哥,給孩子們當(dāng)了半年的母親,她是樂意看到他們有個好前程的。只是,將來她要對付陳世美,怕是會給孩子們帶去滅頂之災(zāi)。 見潘氏情緒低落,悶頭不語,王延齡心里冷笑。女人都是為了丈夫孩子而活,身為母親的女人雖然偉大,但往往會為了孩子而忍辱負(fù)重,失去自我。潘氏怕是唯恐耽誤了她孩子的前程,不想再同陳世美作對了。 只是她人落在了他王延齡的手中,就只有被他隨意擺布任意cao縱的份兒。 “怎么,你顧忌孩子,不想再到圣上面前給自己討個說法了嗎?” 艾憐嘆了口氣,緩緩答道:“兒孫自有兒孫福,他們自有他們的命運(yùn)。而我活著,就是要為自己爭口氣,絕不任由別人欺辱,我一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!” 王延齡頗為意外地又看了她一眼,她低頭側(cè)坐著,脖頸白皙,側(cè)顏很是動人,耳朵上掛著一枚翠綠的玉珠子耳墜。這么溫婉的容顏下面竟然有一顆冷硬的心,扳倒了孩子父親,孩子往往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,這女人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狠。 但這對他來說可是件好事,倒是省得他花費(fèi)力氣去勸說她了。 王延齡心里樂了。 陳世美啊陳世美,你不愧是狀元郎,竟娶了如此有個性的嬌妻!只是你夫綱不振,沒降服住她,得罪了這樣執(zhí)拗且認(rèn)死理的枕邊人,真是你的大不幸??! 王延齡心中愉悅了,于是難得好心地對她說了些關(guān)心的話,問她對吃住是否滿意,下人伺候得是否盡心,缺什么少什么一定不要客氣之類的話。 這可是難得的拉近乎的好機(jī)會! 艾憐順桿就爬,也回敬了一些體貼他的話語,比如宰相大人日理萬機(jī),一定要保重身體少熬夜,他的健康就是百姓之福,還有他治家有方等等,最后還委婉地對他的這身衣裳及他本人的氣質(zhì)進(jìn)行了較高的評價。 總之就是贊美他、賞識他,恭維他,讓他飄飄然起來,然后對她感興趣。 其實艾憐的話在現(xiàn)代人看來是沒什么問題的,誰在職場上、社會上不對著別人說些恭維話呢?問題是現(xiàn)在是在古代,男女大防,一個女人夸別的男人,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幾句話,也會讓人往歪處想,更何況艾憐本身就有勾搭他的想法,所以王延齡這么聰明的一個人,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尋常,果然很上道地開始想歪了。 王延齡越聽心里越樂,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矜持為何物,不知羞恥為哪般,竟然夸一個男子長得好,如果有第三人在場,肯定認(rèn)為她是在對他示愛。她一個有夫之婦,這么恭維丈夫的對手,是何居心?如果陳世美見了此情此景,怕是要滿頭烏發(fā)變綠色、要吐血三升,向他的病秧子公主看齊了。 雖然同潘氏接觸不多,但幾次下來,王延齡對她的印象已經(jīng)大大改觀。初見她時,她嬌嬌弱弱,如一朵被摧殘的溫室之花,讓人心生憐憫,后來又覺得她賢良淑德,外柔內(nèi)剛。壽宴那晚,他又看到了她鎮(zhèn)定自若地露著胸口不知避諱外男的不知廉恥的一面,如今她又對他說著這樣的奉承話,展露出了她虛偽jian詐的一面。 她的聲音很是動聽,語氣很是溫柔,偶爾看過來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對他的欣賞,還有些許的嬌羞。一般的男人見了此情此景,怕是早招架不住了。 雖然她的神情很動人,話說的也招人聽,但王延齡何許人也?他可是宰相,最擅長的就是琢磨人心,不然怎么做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? 王延齡的腦子可一直清醒得很,巴結(jié)奉承他的人肯定是有所圖,男人多是為官為利,女人多是爭寵。陳世美的女人也來奉承她,難道只是為了求他替她討公道嗎?可為什么他嗅出了一絲她勾引他的味道?她還想做什么? 王延齡是大家公子出身,修養(yǎng)極好,當(dāng)然沒做出過什么于禮不合的茍且之事,但是和同僚的妻子,而且還是政敵的妻子,這么曖昧地一起品著香茶、隔著桌子,互相輕聲細(xì)語地說著言不由衷的體貼話,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經(jīng)歷到,“jian\\情”這種事情果然有些刺激。 王延齡也是臉皮極厚之人,心里雖對她不恥,面上卻笑意盎然,心安理得地聽著她的贊美之詞,同時也不吝惜自己的語言,總能恰到好處地也對她夸上一夸。 兩人互相吹捧,一唱一和,各懷鬼胎,這情景很是溫馨和諧。 孤男寡女一起聊天,果然愉快!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,再坐下去就不太好了,王延齡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。 艾憐意猶未盡,戀戀不舍地把他送到了院門口,那感覺就像依依惜別的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