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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:“天下并沒有那么多白撿的便宜。更何況杜元這人,也并非外界傳聞那般好對付……之前我就派人查過他,他雖有萬貫家財,揮金如土,但極少與朝廷中人結交?!?/br> 家中更是簡單得可怕,上無長輩,下無妻兒,旁人甚至都不知道,他到底是如何成為這江南巨富的,他派去查探的人,也都查不到他的半點底細。 做事這般滴水不漏,且沒有弱點,查不到家底的人,絕對不會像想象中這么簡單。 雖不知傅紹堂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,但他忽然出頭領下這門差事,卻是在無形之中幫了他的……青山被陸澹說的低了頭,陸澹坐到書案前,隨手翻開了一眼案上的卷宗,吩咐道:“這幾天給我好好盯著傅紹堂。” 傅紹堂向來與他不對付,難免不會做出什么對他不利的事來。 青山點頭應是,門外陸瑾怡聽到書房的對話,不由地頓住了腳步。 他們口中的關鍵人物傅紹堂,她并不陌生……他和陸澹一樣,都曾是她父親的門生。 只是傅紹堂與陸澹不同,他沒有陸澹那樣的好頭腦,能一舉奪得探花之位,更沒有陸澹那樣曲意逢迎的好口才,能得了皇上跟前大紅人楊錚的青睞,一路平步青云,直升六部……他是從小苦讀,從十五歲便開始參加科考,考了三次方才中舉,其后便一直默默無聞地在她父親身邊觀政,直到……當年震驚朝野的貪墨案爆發(fā),他才漸漸嶄露頭角。 本是有機會入都察院的,后來卻受了父親的連累,差點丟了官位……父親恐他再受牽連,親手設計將他送入了大牢,逼他斷絕了與父親之間的師生關系。 這些傅紹堂自是不知道的,他心里該是還在恨著父親,聽說當年那場牢獄之災,雖保了他的官位,卻令他背上了不忠不孝的罵名……如今再次聽到傅紹堂的名字,竟然已經是能和陸澹比肩,甚至令陸澹忌憚的尚書了……當真是世事難料。 其他的陸瑾怡也沒留心聽,光是這三個字,就足以令她吃驚了。 知曉這兩人是在討論政事,打算過一會兒再來,腳下卻毫無防備地踩到個石子,險些歪了腳,嘴里不自禁地低喚了一聲,即便很快捂了嘴,里面的陸澹還是聽到了響動,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,“誰在外面?” 未等陸瑾怡反應,青山就已經把房門打了開來,見到是陸瑾怡,面上微訝,“小姐?” 而后回頭與陸澹說:“大人,是小姐來找您。”心中卻是疑惑,小姐有事為何不派下人過來知會一聲,而要親自過來。 陸瑾怡呼吸一滯,藏在衣袖下的手揪緊了……陸澹最討厭的就是聽墻角之人,前世她父親出事,她派丫鬟到他房里去探聽消息,被陸澹發(fā)現(xiàn)后當場逐出了府,還借機警告她,若是再犯,必不是趕出府這么簡單。 陸澹走出門來,皂靴踩在碎雪上發(fā)出咯吱咯吱的響聲,陸瑾怡渾身僵硬,連頭也不敢回一下。 青山感覺到陸澹臉上莫名地帶著幾分寒意,想要上前阻攔,卻被陸澹一記冷眼給掃得縮了回去。 隨著腳步聲不斷逼近,陸瑾怡愈發(fā)緊繃,就在陸澹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,她忽然抬起了頭,若無其事地直視他的眼,“陸……五叔?!?/br> 既然事已至此,也沒什么好躲藏的,以她現(xiàn)在的身份,她相信就算真聽到了陸澹的話,陸澹也未必敢拿她怎樣。 陸澹看到她那雙澄澈的眸子,有一瞬間失神,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,語氣淡然:“找我有事?” 陸瑾怡點點頭,指甲卻是狠狠掐進了手心,正想道明來意,卻又聽到陸澹涼涼的聲音,“正好,我也有事找你?!?/br> 第007章 對峙 書房。 青山奉了熱茶上來,余光瞄到陸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,不覺暗暗替陸瑾怡捏了把冷汗……每當大人這樣看著一個人,那便是要發(fā)怒的前兆。 只是青山想不通,大人為何會忽然對小姐如此。 “下去吧?!鼻嗌竭€在出神,陸澹卻朝他擺了擺手。 青山一愣,他是陸澹身邊貼身伺候的,大人就算是跟朝中的大臣談論政事,也不會避諱他,這會兒卻……看來是真是有要事要跟小姐說了。 青山斂聲應是,端著托盤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 一時間房內便只剩下陸瑾怡和陸澹二人。 “坐?!?/br> 陸澹指了指對面的位子,讓陸瑾怡坐下,又將青山奉上來的那杯熱茶,推到了她的面前。 他聲音低沉,辨不出喜怒,卻讓陸瑾怡沒由來地感到心慌。 她并不知道陸澹要與她說什么,但她好歹也做了幾年陸五夫人,對他的脾氣還算有些了解。 他如今的眼神和舉動很像是要審她……她解下身上的斗篷,輕輕擱在了太師椅的扶手上,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,將他推過來的那杯茶,握在手中,低聲問他:“不知五叔找侄女有什么事?” 陸澹沉眸打量著她,她雖低著頭,看不清臉色,但仍能看見她紅唇在微微發(fā)顫,握著青瓷茶杯的手上指甲泛紫。 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害怕…… “你來找我又為了何事?”陸澹并不答她的話,反而開口問道。 陸瑾怡握緊了茶杯,方才見到連翹臉色蒼白的跪在雪地里,眼角還掛著淚珠,還將她錯認……她心中酸楚,才會沖動前來,這會兒見到了陸澹,她卻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了。 “我來跟五叔討個人情?!边^了半響,她終是下了決定,抬眸看著陸澹。 “什么人情?”陸澹手指輕叩桌面,眸光深不見底。 陸瑾怡咬唇,聲音輕緩:“連翹她……怎么說也是您房里的人,這般跪在雪地里,恐怕……” “你果真來替她求情?!标戝K坪醪⒉惑@訝,語氣十分篤定,嘴角噙著一抹玩味,“據我所知,連翹與你,似乎并沒有什么關系?!?/br> 果真? 陸瑾怡眼中充滿了困惑,“你……早便猜到我會來?” 可是這怎么可能,就連她自己,也是見過了連翹之后才做的決定。 陸澹沒有答話,看她的眼神陣陣發(fā)寒,而后起身,從書案拿了個木匣子扔到她懷里。 陸瑾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,晃了好一會兒才將匣子接住,打開,看清里面竟是支羊脂玉梅花簪子,神色微滯。 這是她的簪子……想來是早上走得匆忙,不小心蹭掉,被陸澹撿到了。 陸澹在朝中尚且能仗著楊錚的勢力,讓百官忌憚,查一個簪子對于他來說,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。 難怪他一開始對她的神色就不對,原來是猜到了她曾經去過那個院子。 但那又如何,她就算去過,那又能說明什么。 陸瑾怡假裝看不出他臉上的怒意,帶著幾分驚訝道:“這是我前些天丟的發(fā)簪,沒曾想竟被陸五叔撿到了……”站起身,與他作揖:“這簪子,我甚是喜歡……謝謝五叔替我找回來?!?/br> “你該知道,我不是什么好脾氣之人?!标戝]p輕說道,轉了轉手中的茶杯,“說吧,你為何會去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