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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一個孩子,并且從此攤開丑陋的秘密,活在人們探詢、好奇、詭異的目光中。 ——“那個被親叔叔強|jian的女孩。” ——“那個不顧家人阻攔,一定要叔叔坐牢的可怕女孩?!?/br> 群體的同情不乏新鮮的刺激,憐憫的背后藏有鋒利的傷害。 比起這更讓鄭希音痛苦的是,她被永遠剝奪成為母親的資格。 越失去越渴望,考上大學離開家鄉(xiāng)的鄭希音頻繁參與各種志愿活動。她幫助殘障兒童,去農民工學校支教,學習如何做一位母親。 然后她就遇見了姜瑤。人人都以為她看上姜北安的錢,實際上她看上只是他的女兒——不,應該是她的女兒。 可憐的小姜瑤失去母親,而她想要一個孩子,她們是如此得般配。 而且姜瑤是那樣可愛,小小年紀就顯出美麗的雛形,任何用衣著粉餅堆積出來的人工美,都不及她毫不矯飾的天真爛漫,以及害怕時無助牽住她手,低低甜甜的那一聲:“鄭阿姨,你終于回來啦?!?/br> 那一刻,鄭希音知道她找到了她多年前在冰冷器械中失去的那個孩子。 她顫栗。 顫栗地高興,也在顫栗中回握住這個女兒的手。 從此,她要給她最豐盛的母愛。 ** 對于鄭希音送來的那些衣服,沈知寒并沒有拒絕,但他也沒有接受。他只是權作敷衍地收下,然后扔放在車后箱再也沒有動過。 姜瑤對此一無所知。 她正滿心期待地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求職面試中。 這些天她在家里歇也歇夠了,是時候找機會融入這個不熟悉的世界了。 過去她被保護得好,基本被養(yǎng)成一個廢人,生活經驗、社會歷練完全為零。想要靠自己站立起來,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 但再難,也是必須做的呀。 姜瑤打電話跟夏薇薇聊起她要去面試的事情,對方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,在電話里好心地多傳授了幾招面試寶典。 對于夏薇薇這種完全經過應試篩選上來的能人來說,面試、答辯什么的完全就是小case。姜瑤謹遵教導,默默記住。 掛斷電話,估摸著時間,姜瑤去臥室換了一身比較莊重的套裝。換好衣服出來,正巧瞄到門后有一個袋子,想起來,這是夏薇薇送過來的沈知寒的東西。 姜瑤拾起袋子,翻了翻,竟然是幾本書,什么、之類的很高深復雜的東西,看得出來翻了很多遍,書都被翻厚了,紙業(yè)上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和草稿圖。 沒想到他學習起來還挺認真,當初入行應該吃了不少苦頭,姜瑤輕輕一笑,把書塞回去。然而下一秒笑容便凍結在嘴角。 她看見了什么?! 姜瑤頃刻陷入震驚,她不可置信地從袋子最底端抽出一條絲巾,一條無比熟悉且已經破舊褪色的絲巾,只覺得血液凝固,呼吸都被抽走。 整個人死死僵住,動彈不得。 膝蓋忽而一軟,跌坐在地上。冰冷寒氣從瓷磚生發(fā),絲溜溜從每一寸驚恐的肌膚鉆進身體,緩慢爬上脊背,令她身心俱涼,俱恐,久久難言。 這條絲巾是母親在英國的薩維爾街定制的,全世界只有兩條,一條是她的,一條是母親的。 這些年她一直帶在身上那條是母親的,而她自己的那條,早就丟失在那個荒誕絕倫的一夜。 絕無僅有,不可復制,唯一的指向性,無法辯駁的證據。所有的所有……姜瑤手指顫顫發(fā)抖。 太荒唐了,荒唐到喪失語言,荒唐到難以置信。 怎么會這樣?怎么會發(fā)生這種巧合?! 姜瑤渾渾噩噩站起來,不小心跌撞桌角,痛苦得彎下腰,倒抽一口涼氣。 肢體的麻痹加速血液的回涌,紛亂而復雜的情緒頃刻間占據她的大腦,無數(shù)聲音,無數(shù)混亂,那一夜男人兇蠻的撞擊,皮膚上黏膩的體汗,壓抑不耐的悶哼,都變作一把利斧,重重劈開她的心肺。 姜瑤想哭,卻又覺得茫然。 睜著眼,茫茫然四顧,有不知身處何處的滑稽。 還有沒有還轉的余地,還有沒有善意的可能。 比起知道沈知寒曾卑微到如此地步的痛苦,她更感到無比劇烈的心痛。心痛他的貧窮,心痛他的困苦。 心痛他沒有她參與的過往是如此陰鷙,乃至他從未提及。 是的,他從未提及。 他的過去包裹在一個黑匣子里,被他深埋在不可見底的深淵。 那么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,那一晚不是他,他不曾低賤到需要委身……姜瑤像溺水的魚,攫著一絲可憐的僥幸,勉強站起。 她告訴自己要鎮(zhèn)定,她馬上就要去面試,不能帶著這種糟糕的狀態(tài)。 對著鏡子,再次朝臉上潑了一把水,姜瑤勉強震住心神。 她擦凈水漬,再一次深呼吸,竭力找回鎮(zhèn)定。 然而卻有人不肯放過她——李晶晶站在門口,冷冷地對她打了聲招呼:“好久不見?!?/br> 姜瑤一怔,不愿讓她進來:“他不在。” 李晶晶盯著她明顯發(fā)紅的眼眶,面無表情地打量:“我是來找你的?!?/br> “我想,有一些話必須要告訴你?!崩罹Ьд裟R,露出有些憔悴的整臉,毒意刺骨,“姜瑤,是你們毀了沈知寒。你們姜家活該落到這步田地?!?/br> 52.54 54 “還記得霞嶼鎮(zhèn)嗎?你爸以前帶你去過的地方!” …… “你那個風流有錢的老爸拐走別人的老婆, 害得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!他活該死得那么早!活該死得不明不白!” …… “別擺出這副震驚的面孔!你以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無辜?我告訴你,你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, 都是在替你爸還債!他把別人害成那個樣子,活該女兒被人搞斷腿!” 在李晶晶惡毒且前言不搭后語的詛咒里, 姜瑤兩耳嗡鳴, 搖搖欲墜地拼湊出另一個家庭破碎的故事。 那是一個世風樸素的沿海小鎮(zhèn), 有一對貧窮且糊口過活的夫妻。男的是個普通工人, 女的是鎮(zhèn)上